“所以我刚才纠正了,我们去房间,你睡觉,我做作业。真是抱歉,因为我的失误而让你想到了害羞的事情。”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半点害羞,语气非常平静,比参禅一百零八年的老方丈还要静若处子。
作为一个女生,她知不知道有一种叫做矜持的东西呢。
“辰可雯,你是女生吗?”我问道。
“怎么突然间问这样的问题?”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一下而已。”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应该是吧。”
她竟然在犹豫。
可怕的犹豫。
可怕的女生。
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辰可雯叫道:“这个问题哪有应不应该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本人可不愿意呆在一个不清楚自己性别的人的家里。”
辰可雯眨眨眼说道:“我是女生,胸部丰满地隆起,裆部非常平坦,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验证一下。”
“咳——咳——咳——”
“怎么了?”辰可雯看到我咳嗽很辛苦的样子,走了过来。
“走开,本人不和女流氓说话,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去倒杯水给你。”辰可雯默默地走了。
希望她不是怀着开心的心情去倒水的。
···
午睡之后,下午两点半,我和辰可雯两人戴着手套,拿着剪草刀,去给院子剪草。
其实午睡我们两个谁也没有睡觉,她照她说的那样写作业,我则坐在一边看她做作业,顺便把答案记下来。
虽说我们已经同班了一年,其实接触得不多,在她第一次捉到我抽烟之前我几乎在街上遇到她都会默然擦肩而过。
这并不是因为她默默无闻,而是我太默默无闻了。
抽烟被她发现之后我有稍微留意她在班里的情况,原来她在班里很受欢迎,因为人长得不错,成绩也很好。
我百思不得其解,脑袋发育水平和小学生处在同一阶段的人怎么可能是班前十的优秀生呢?
对了,忽然想到了一个解。
如果相比的是那个小学生是一个个知道航空母舰重量、知道孔乙己、知道蛇的后腿骨没有完全退化、三百分考试能得二百九十三分的姓车的小学生的话。
那就完全合理了。
“辰可雯,你不是要本人剪草吗?怎么你自己也拿着剪刀?”
“是啊,你剪草,我修树。”
辰可雯家的院子四周平均分布着八棵桂花树。
桂花树,八月桂花开的时候十里飘香,虽然现在闻不到,但是很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不过本人觉得修树这种需要技术和身高的活不是很适合让你这个淑女来做耶,不如我们换一换吧,你剪草,本人吃亏一点修树。”我建议道,很有风范。
“不需要哦小白,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如果连这几棵小树弄不妥的话,我还怎么保护你?”
“既然你不领情,那本人无话可说。开工吧。”我耸耸肩,反正剪草修树对我来说也差不多,归根到底都是做苦力!
辰可雯点点头,说道:“嗯,谢谢你给我加油,白延一同学果然像传闻中的那样温柔。”
我什么时候给你加油了?
而且,是什么传闻?我还有什么传闻么?怎么我自己都没听说过。
无奈,我只能应道:“嗯,加油。”
因为身高不够,辰可雯搬来一张凳子,站了上去。
我埋头蹲在地上剪草,五月天,已经将近很热了,我擦擦汗,一阵清风吹过,汗落下,我抬起头来。
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颜色。
在诧异和羞愧中,我好像知道她把裤子换成裙子的原因了。
我把剪刀插在草地上,走到辰可雯身边,用手指戳戳她的腰。
“怎么了?小白。”她俯视着我,就像我俯视她那样,只是她的眼睛非常有神,炯炯有神,甚至有些过分了,显得非同寻常,怪异的感觉。
“辰可雯,你是故意的吧?这个。”我指着她的裙子说道。因为她站在凳子上,所以她的裙子就在我面前。
“不,是巧合。”她停下手中的活,仅只用一只手抓着大剪刀,腾出另一只手来:“要说故意的话,这样才是故意的。”
她用那只腾出来的右手拉起裙子,纯白色的内裤马上又暴露在我眼前。
和我宽松的四角裤不一样,她的内裤很小巧。
而且,内裤距离我的眼睛不到三十厘米,甚至能看到内裤上百分之百纯棉线的纺织纹路。
“辰可雯,你是在色之诱本人。”我抬头说道。
“那成功了没有?”她问道,并且放下了裙子。
“如果你认为单纯靠一条内裤就可以色之诱本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辰可雯指着我的脸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流鼻血了?”
“诶?”我赶紧摸摸鼻子,失败呀,身为一个吸烟的不良少年,怎么会看到女生的内裤就流鼻血了呢。
结果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流鼻血,辰可雯在骗我。
“骗子!”我吼道。
辰可雯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神经反射地往后一退,结果因为是站在凳子上,所以。
噗——
重重地摔到地上。
我可不会去做什么英雄救美的事,她是个又色又会骗人的不良少女,这是她活该的。
而且,因为草地是柔软的,摔了也不会受伤。
“喂——能站起来吗?”我弯着腰事不关己地问道。
辰可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睛里沁满了泪水,责怪地说道:“这么大声干什么?我最怕别人大声吓我的了。”
我有理地说道:“是你先骗本人的,所以生气了吼一声也是很正常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救我?”辰可雯依然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草地。
“怎么可能,你拿着那么大的剪刀,要是你一个应激反应把它插到本人身上那本人就死定了。”我说着说着突然看见辰可雯的手流出了殷红色的血,在这绿色的环境中非常显眼。“喂!你的手流血了!”
“啊?哦,的确是流血了,我没有把它插到你身上,反而把自己给割伤了。”辰可雯看着受伤的手笑着说道。
“难道说,你没有发现自己受伤了?不会痛的吗?”我问道,质疑地问道。
“当然疼,眼泪都要出来了,白延一,你把我弄哭了。”她说得非常轻松,完全没有一个手掌被割出血的女生应该有的委屈和柔弱。
到这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某一件事。
辰可雯,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描写外貌和身材的女生。
她失衡了。
在一切都应处于平衡状态的世界里,失衡了。
异常炯炯有神的眼睛,平静得没有表情的脸,疼痛感迟钝,害怕惊吓。
绫儿的猜测是正确的!
白色的止血药,白色的棉花,白色的绷带,白色的治疗。
【缠】包裹住伤口。
辰可雯来回在我面前挥着绷带包裹的手:“小白,你包扎伤口的手艺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帅?”
“都受伤了还谈什么帅不帅的!你是不是审美有问题?”我先吐槽,随即柔声说道:“你回房间休息吧,本人会把草和树都剪好的。”
“真的是好温柔呀,白延一同学,我绝对不忍心让你干这么多活。”辰可雯说完拿起了剪刀,跑回院子里,重新站上了那张凳子。
“既然你不怕痛,那本人也不劝你。”我说完,走回去拔起插在地上的剪刀,继续蹲在地上剪草。
“绫儿,你能判断她是什么方面失衡了吗?”
“色之欲。她可能遇到了什么事受了很大的打击,把原本处于平衡状态欲望逼了出来,这就像大坝决堤,河水涌进了河岸上的蟋蟀洞那样,把一直平静生活着的蟋蟀活活逼了出来。”
体内的女孩总喜欢作童话般的比喻。大坝决堤的话,何止蟋蟀,连人也会被淹死的。
我抬头看了看正在卖力修树的辰可雯。“你的比喻真形象,那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帮她恢复平衡?”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对空,让她看看天空吧。”
“看天空?不会吧,有这么简单吗?”
“找个最优美最广阔的地方看最纯净的天空,相信大自然会安抚她的。”
“最优美,最广阔。麦田那里可不可以?”
“不知道,绫儿太累了,一时无法判断。”
藏在脊椎里的女孩,非常非常容易累的女孩。
累的话就请你快睡觉吧。
再抬头,先看到白色的内裤,再看到裙子,再到衬衫,然后看到辰可雯低着头也在看着我,她嘴上挂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目光接触,我赶紧低下头,快速剪草。
她把色之欲发泄在我身上了,这就是她对我的‘惩罚’。
半小时后,树和草,都已剪好。
我和辰可雯互相帮助,把剪下来的草和树叶打包起来,之后它们将被送去给某种动物吃掉。一切都完美了。
或许把那动物牵过来直接吃草会更方便,我想。
“小白,你什么时候回去?”辰可雯依依不舍的语气问道,我听得肋骨都在发抖。
“额,那个,本人不着急回去,还可以在这里玩一会。”我慈祥地说道,就像一个大好人。
“可是,小白赖在我家的话会打扰我的。”辰可雯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那本人走了。”我拍拍手,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