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师、张初尘、虬髯客世称“风尘三侠”,他们的传奇事迹一直为后世人敬仰,由于李药师他们三人是在洛阳城相遇的,所以某些好事的人又将他们合称为“洛城三侠”——“洛城三侠”这个名字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听了不容易忘记,特别受洛阳人青睐,不过其实它并不是那么顺理成章。如果你对李药师他们在洛阳城的经历多一点点了解的话,你就应该知道他们最初并不是住在洛阳城里的,并且他们刚来洛阳城那会还不怎么招人待见。
作为三侠之首的李药师年少时曾在一个叫做三原的地方做官,他当时做的官不算是很大,但是大家都说李药师这厮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大家说李药师很有前途是一件不难理解的事情,因为李药师这厮当时只有十二三岁,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其聪明才智在整个三原地区都无人能出其右。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李药师有一个在朝廷做大官的舅舅。
事实上,作为一个前途无量的小官僚李药师每天做的工作和其他同僚并无什么区别,也就是整天坐在一张暗红色的硬木椅子上泡茶、聊天、看一些无聊至极的文件。看文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过泡茶是件非常有讲究的事情,它有很多个步骤:首先是备好茶具、茶叶和水壶,先将热水倒入壶中溢满为止,然后将水倒掉,这叫烫壶。以上步骤做完以后,再在壶中放入茶叶,这叫置茶。置茶完毕以后将开水倒入紫砂壶中,直至泡沫满溢出壶口,再将茶倒入公道杯中,公道杯通称叫茶海(因为将茶直接倒入小杯中容易先淡后浓,很不均匀)。最后将公道杯的茶汤倒入小杯中分杯,以八分满为宜,然后才可奉客品茶。泡茶的每一个步骤都不可或缺,否则就会影响茶的口味。据李药师本人粗略估计,这样一年下来他们用在泡茶上的就至少超过两个月时间。另外,茶并不是喝下去了就算完事,喝茶和上厕所的问题总是连在一起的。
和当时所有的衙门一样,李药师上班的部门建得四四方方的,四围也用围墙圈了起来,如果你站在高处俯视,就会发现它和一个没有合上盖子的棺材一样。那栋办公楼的设计者是个很年轻很有想法的建筑设计师,他认为如果厕所距离办公室太近就会影响空气的质量,所以就把厕所建在办公楼斜对角线的位置(也就是离办公区最远的地方)。如此一来,办公室的空气果然新鲜了不少,但是上厕所却变得费劲了很多。李药师有个同事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他们这样一年下来至少有半个月时间都花在了办公室和厕所之间的路上。
李药师他们当时坐的椅子都是清一色由暗红色硬木材料做成,椅子上面的雕刻着非常有个性的镂空花纹,看起来既美观又结实。不过无论那些椅子刚抬进来的时候多么有个性,过了几年就会被一个又一个形状大小各异的屁股磨得非常光滑,到了最后就连最善于攀爬的蚂蚁爬上去以后也要滑下来。据城里有见识的老人说,只要连续在那样的凳子上面坐上七年时间就一定会得痔疮,李药师并不清楚这个古怪的传言是否属实,因为他坐在这种硬木椅子上泡了六年茶以后就突然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至于前途本来一片光明的李药师为什么要突然辞官,李药师辞官离开三原地区以后又去了什么地方,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清楚了。
尽管最初大家对李药师的离开都感到惋惜不已,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终于渐渐将这件事给淡忘了,到了后来,某些人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生命中还曾经出现过李药师这样一个人。若干年后的某一天,长着一双长腿的李药师出现在了洛阳城,只是他的年纪已经到了三十出头了……
上面已经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琐碎的事情我的故事却还并没有真正开始,因为写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又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介绍这个故事的背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变得像个老头子一样,不仅爱在大白天做梦,而且总是会不经意间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白日做梦和习惯性健忘这两个老毛病给我平时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