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被李药师溜走以后张初尘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她走进门口时脸上气鼓鼓的,看起来就像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活火山一样,坐下来喝了一杯茶以后张初尘还顺手将喝茶的杯子打翻了。那个被打翻的杯子釉面光润,上面印着精美的草叶纹,做工非常考究,它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也非常清脆,吓得她身边的侍女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张初尘的宅子里面有十多的侍女,她们都聪明伶俐,其中不乏善于察言观色之人。那些侍女们虽然知道张初尘心情不好,但是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的话来安慰张初尘后来还有人鼓起勇气站出来在张初尘面前讲了好几个蹩脚的笑话,张初尘听了那几个笑话以后脸色终于有了明显的好转,不过她最终没有出来和大家一起晚饭。
等身边所有的侍女都离开以后张初尘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自己房间里,她想把整件事情理出一个头绪出来,不过她想了许久仍然觉得脑袋乱糟糟的:张初尘怎么都想不明白李药师和自己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说自己印堂发黑,如果不早点离开洛阳城将会大祸临头;同样,张初尘也不明白李药师为什么会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要知道自己的易容术可是一等一的厉害啊!只要一想到自己男扮女装的事被李药师揭穿了张初尘就感到非常生气,那感觉就像自己没穿衣服被李药师这厮看到了一样。
关于在试刀过程遇到的事情张初尘想了很久,她越想越是激动,后来她一咕噜从凳子上站起来围着房间那张桌子不停地转起来,她边转边思考这件事情的对策。张初尘这人生性好动,她静下来头脑就像一团浆糊一样,但是她动起来的时候脑袋却非常好使,张初尘转到第二圈的时候就已经感觉有了一点眉目,当张初尘转完第三圈以后她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要跟踪李药师。具体来说,那就是跟踪李药师这个抢劫犯寻找他的把柄,等自己抓住李药师的把柄以后再将他绳之以法以报一箭之仇。
自从打定了主意要跟踪李药师以后,张初尘的心情立刻变得好了很多,张初尘甚至已经在心里面琢磨好了,一旦让她抓住李药师这个满口胡话的抢劫犯的话,一定先要狠狠地修理李药师一顿,然后再用结实的牛皮绳子把李药师这家伙绑起来押着他去洛阳城最繁华的地方去游街,让街上所有的行人都朝着李药师的身上吐口水。后来张初尘甚至还突发奇想,在押李药师这厮游街的时候,一定还要专门雇几个人拿鞭子狠狠地抽这家伙,直到抽得他上窜下跳才肯罢手。至于让李药师抓起来游完街以后接下来怎么要处置他,张初尘就一时还没有想出好的方案,那大概得看她看完李药师游完街以后心情的好坏了——张初尘只要一想到把李药师那家伙用绳子绑起来去游街,并且在李药师游街的时候还专门雇人在街上拿鞭子抽他的场景,就觉得非常的开心。
关于自己那一天寻找试刀对象的遭遇、关于自己想凭一己之力将李药师绳之以法这个想法张初尘最初还没有对其他人提起,所以最初她几个侍女对张初尘想要做的事情并不知情。假如她们知道了张初尘要对付李药师的话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劝三思而后行,或者干脆劝张初尘彻底放弃去抓李药师这个念头:要知道凭一己之力去抓李药师这样一个大块头听起来很有意思,但是操作起来却是一件不比登天容易太多的事情……
首先,要在洛阳城里找到李药师这个人并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洛阳城如此之大,每天过往城里经商和务工之人更是如过江之鲤密密麻麻,今天在城里见过面的人第二天就从你的世界里永远地消失了也是常有的事情。想要在洛阳这样一个城市里找到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不仅许要下不少功夫、花不少时间,更需要很多很多的运气;其次,即使侥幸能够在洛阳城里找到李药师,要捉住他也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李药师的武艺究竟怎么样、他是否也有像自己一样练过拔刀、他拔刀的速度是不是比自己还要快,张初尘都毫不知情,但是无论是从那个路人被李药师倒提起来惶恐的表情来看,还是从李药师那厮逃跑时那种镇定自若的神情来看,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并不是张初尘一个人想揪就能够随便揪得住的!
不过张初尘那段时间生活有点空虚,正迫切需要一个“伟大的生活目标”,所以她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考虑捉李药师的难度和危险性。张初尘只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尽管很忙(觉得自己工作很忙完全属于张初尘本人的观点,它的真实性作者在此不做任何评价),但是她同时又觉得即使在李药师这件事情上即使花再多的时间、冒再大的风险也是值得的,所以张初尘很快就开始着手实施研究李药师这个大计划了。
为了开始自己的研究工作,张初尘还专门去咨询了洛阳城里专业人士“百事通”,咨询的办法就是往某个小巷子里的一个铁制窗口里扔钱,扔一次钱问一个问题,假如问到“百事通”也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时就会有一半钱从那个小窗口里扔出来。张初尘断断续续地扔了十多次钱以后,终于知道李药师的基本资料,李药师,男,身高差不多两米,住在八卦路的一座大宅子里,平时行迹不定,看起来非常可疑。除了李药师的基本资料以外,张初尘还顺便了解了一下关于研究方法的一些知识,比如说,直接研究、间接研究、定量研究、定性研究——很显然,“百事通”并非什么事都通晓,说完那几种基本的研究方法以后他的回答速度越来越慢,而且给出的答案也越来越离谱了,在提到了“文献研究”以后他甚至还提到了“解剖研究”,听起来明显就有点骗钱的嫌疑。张初尘虽然不差钱但是她可不想做一个冤大头,所以等下次“百事通”那只抓钱的手再伸出来时张初尘就顺手将一条拔掉了牙齿的毒蛇塞到了他的手里,在听到一阵杀猪般的尖叫以后张初尘才满意地拂袖而去了。张初尘觉得“百事通”这人虽然有点不靠谱,不过他透露的李药师住在八卦路这个消息非常有用,另外他刚才提到的间接研究方法比较接近自己以前的设想,值得一试。
间接研究,顾名思义就是用各种间接的方法去研究自己的研究对象,它的优点就是操作起来比较简单,安全性也非常高,既不需要太强的专业技能也不用担心会暴露自己,间接研究的缺点就是信息的准确性没有绝对保障,而且研究过程会比较漫长。不过当时张初尘的生活比较空虚,所以她觉得研究时间长一点也无所谓,于是研究计划就这样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