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高二那会儿,还没想好高考后上那个大学,也没想好之后该如何发展。在我意大利外教的建议和帮助下,我买到了中国到西班牙的机票和西班牙到意大利的船票。准备利用暑假的时间去外教那里玩。
去西班牙的一趟很无聊,因为几乎都在睡觉。去意大利的游轮则不同,在游轮上有着游戏派对,我一直盼望登船。
登船的时间是欧洲15点,而派对在16点才开始。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听到甲班上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63和65。”
他是用汉语说的,虽然很简短,但能听出他的普通话很标准。我看了眼他,他正把左手放在下颚上,把右手抄在裤子右口袋,看着天空。他有着中国面孔,样貌非常年轻,很容易想象他是中国人。我便想在这外国游轮上,能有同是中国的人也算不错了,便想和他“认亲”。
“兄弟是中国人吗,国语很流利啊。”我用国语说。
听到我说话,他把脸朝向我“是啊同学,你也一样吧。怎么称呼?”他也用国语说道。
“罗志良。”我一边说一边打量他——他身着西服上衣,打着红色领带,西服里面是颜色稍浅略有些黑色的衣裳。裤子与西服颜色相同,可小腿有些瘦。他前面的头发向右斜着,长却露出了眉毛。鬓角的头发也很长,与他笑时的酒窝一齐。头发后座像是放多酵母的蛋糕,显得十分蓬松。金属镜架下的眼睛显得学识很高。在嘴唇的上面和尖尖的下颌留着不太长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都朝气蓬勃。
“左继明。”他道,“辽宁大连人。”
“真的!我也是耶。”我说道。
“还真有缘呐!对了,你知道这次游戏的题吗?”
“什么,题啊”
“刚才我无意听到两位先生说道两个这次游戏的题了。”左继明说,“他们想避开外人用汉语说的,可他们没想到船上有中国人。”
“什么题,说来听听。”我道。
“好像是【最短边是16的直角三角形,另两边是多少。】”。
“该不会是63和65吧”我问。
“是啊,怎么快。”左继明说。
“我是听你说的。可是,怎么算的。”
“16的平方除以2,得出的值是64,接着加1和减1,得出的值就是答案。“
“绝对就是63和65“我说。
“对。“左继明说”还有一题是【有一辆车牌是【66GE】的车,问它是大是小。】“
“这与车牌有关联吗?这是哪国人出的题啊?”我说道。
“兴许是日本人哦。”左继明说。
“日本人?真的吗继明?”我有些不解。
“学过日语的高中生你应该看看就明白了吧。”他又说道。
我更加不解了,我没和他说过我学日语啊?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上高中呢。
当我正疑惑的时候,他又说:“我们在用电脑打字时,往往会只把字的首字母打出,这样就会有同音字的错误。那么我们想,你用键盘打【66GE】会怎么样。”
他用着教师说话的方式把我又带进问题中。
“是大的,对吧。用日语键盘打字的话会打出【大】的字样。”我有些激动地说。
“嗯,和我想的一样。”他说“哎呀,已经到16点了,我们去派对吧。”
我示意了左继明一下,就和他一起去派对了。
派对主持人在门口站着。他身着白色的礼服,戴着夸张的眼睛,胸前配带着胸针,胸针上有着一个五角星样的装饰。主持人告诉我们要按照顺序拿去派对牌号。我和左继明各拿了一个,我是138,他是139。
拿完牌号我们进了派对大厅,虽然有一百多人在里面,可仍有很大一块地方空着。尽前面是舞台,正面看不到台阶。舞台周围布满了灯泡,还没有亮着。舞台下有规律地摆放着十三张桌子,桌子附近都站满了人。天花板上有四个吊灯,可是光线很弱,派对不是非常亮
“后面还有椅子啊,大家怎么都站着不坐下啊。”左继明突然说。
我转过头才知道后面有椅子,它们紧靠着墙放着,不令人注意。
“放在后面不能用吧,大家都没有用啊。”我说。
“不能用的话就不会放在这了”左继明说:“大家只把目光放在前面,就不会注意到后面的事物的,当然就不会用了。”
人还在陆陆续续地进着,直到主持人进来。
主持人登上舞台,拿起麦克风说:“女士们先生们,派对现在开始。让我们进入猜谜环节。”
我没有心思去听他之后说的,可能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谜题,但我更觉得是左继明有太多秘密我没搞明白。因此我时不时都会看他几眼,而我每看他一眼心中就会产生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左继明突然说”看我怎么多眼,你是要干什么啊。“
“被你看见了。”我说。
他转过身朝后面的椅子走去,我也跟着他一起过去,并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
“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说我是高中生,我是没错,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那个啊,我从你对我的称呼就能听出”他说:“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时,你叫我兄弟;知道我名字时,你叫我继明。怎么用的人多半是00后用的,再看你的面貌,和与我相似的打扮就知道了——你和我一样都上高中。”
“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会说我会日语呢?”
“从你说话的方式——你在说【什么】和【但是】之后都停顿了一下,而在日本人们也会习惯性的停顿一下。所以我开始怀疑你会日语。直到你说了一句特别别拗的一句话——【绝对就是63和65】。我想你是想说【一定就是63和65】的,可你已经习惯了。因为有些日语老师怕学生会把中国汉字和日本汉字混淆会十分强调,有时还会特意地把日语汉字当中文用。“
我看他那表情,听他那语气,活生生一个侦探。
“怎么样?“他问。
“精彩,简直是个侦探在演绎啊!“
“没有,这或许符合演绎的定义,但技术还差得远。“
“下面我要请三位来宾进入下面的游戏“主持人说道:”请诸位听好,这三位幸运来宾分别是88号,138号和188号。“
“138号啊,是你呀,快上去啊。“左继明说。
我回应了他一句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舞台走去。左继明跟在我后面,一直走到到前排。
和我一起的那两位也已经上台。88号是个比我高半头的男人,他身宽体阔,有着软细的长发和修长的鼻梁,我想应该是俄罗斯人。另一位是矮我一些的中年男人,他头发后面有些秃,圆厚的脸庞,穿着比较休闲的服装,应该也是欧洲的人。而中间夹着亚洲的我总觉得有些尴尬。我看了看台下的左继明,他用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从下面推了下眼镜,朝我笑了笑。我也朝他笑了笑,这才觉得踏实些。
“好了,这次游戏的玩家都已经到齐在舞台上了。”主持人说:“那么我说一下游戏的规则。”
“台上玩家的胸前都要佩戴胸针,胸针上的装饰都是由不同材料制成的,但其中有一个是较昂贵的。大家的任务就是找出那个佩戴昂贵胸针的人并说出它的材质,而那位来宾将得到这个胸针。反之,若没有人做到,胸针将归属现在配带它的来宾的手中。我会给大家些提示,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我心想,我的胸针是不是那昂贵的呢?是的话,它能不能属于我?我边想边看着左继明,他正做着我第一次看到他是的动作。
主持人突然说道:“88号的装饰透明得像玻璃,可密度是玻璃的一半。138号的装饰怕遇水和金属。188号的则是有玛瑙的颜色,却不是。”
我心想,又怕水又怕金属的一定是很贵重的宝石。可看它并没有光泽的色彩。
十分钟,十五分,二十分过去了。没有人说话,包括左继明。
主持人又说道:“三刻钟后船就要靠岸了,大家都想出答案了吗?”
话音刚落就有一部分人走了。就在这时,左继明突然说道:“在船靠岸前我想问个问题。”
“哦,是什么?”主持人说。
“88号的是亚克力,138号的是涂有夜光粉的塑料,188号的是朱砂。他们都很便宜啊。”
听了左继明的话,我意识到我那可笑的想法是错的。但我有反应过来,那贵重的胸针又是什么。
“那么,你想说什么?”主持人问道。
“我想说,这个游戏有第四者,而那个人就是你。”左继明抑扬顿挫地说。
“为什么这样怀疑呢?”主持人又问道。
“是你自己说的——【这次游戏的玩家都已经到齐在舞台上了】,你不也在舞台上吗。还有你的胸前也有一个胸针,你改怎么解释。”
我这才想起——主持人一开始就戴着胸针。
“被你发现了啊。”主持人说:“那么好,我也要问你,我的胸针是什么做的。”
说着,他把胸针朝向左继明。左继明注视着胸针,又看了看舞台说:“你可以把吊灯熄灭,只开舞台的灯吗。”
说完,吊灯竟真熄灭了,舞台的灯泡发出耀眼的光,把胸针朝得里心发亮。
“这种猫眼效应应该是黑曜石吧。”左继明说。
“你赢了,胸针就送给你了。”
“不用了。它只不过是一个结果,它给我的快乐远不及过程给我得多。再说,我应该有不接受他人物品的权利吧。”说完,左继明示意我和他走。灯光把他的背影映在地上,随着他的走动,愈来愈长。
我们拿好行李下了船。左继明问我:“你是来这旅游的吗?”
“嗯,你呢。”
“我去西班牙办些事,而我意大利的朋友要我来他这里。”
“是吗,我的外教也在意大利。”
随着我们说话,我的外教“哥地安”老师来接岸。他用汉语喊道:“继明,志良我在这。”
听了外教的话我楞了——外教竟然认识左继明。我用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着左继明,而他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