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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平淡生活

日子总是要一天天的过的。

越微澜每天装瞎子,除了吃就是睡,经常还有睡前故事听,等绿萦离开了,她就练功。

绿萦对她不错,但是成天总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她又磕着碰着,她说以前也是常有的,小姐总是很活泼开朗,喜欢到处玩儿,有时候会自己摸索着到院里摸摸小花小草,但一天总是会摔好几次。

绿萦心疼她,现在又大病一场,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暂时不允许下床来。

总之日子过得很无聊。

而她,对于来到的这个世界依然是两眼一抹黑,她想了几天,心里有了些小小的规划。

叫来绿萦,问她道:“家里还有多少余款?”

绿萦虽然好奇,但也照实回答:“还有一万两银子。”

越微澜听后想了想,说道:“我天天都自家闷着,很无聊,我在想,不如你去开个铺子,要是每天有什么新鲜事,回来都给我说说,而且靠地租吃饭总是要拮据一些,开个店子赚赚钱就又多了一份收入。”

绿萦见她一个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为难的蹲下身与坐着的越微澜齐平,问道:“小姐,做生意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都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哪里会经商?别是把钱投进去又收不回成本,那我们家的开销真的就拮据了。”绿萦温柔的摸着越微澜的小手,这孩子是真的很寂寞啊……

越微澜却笑笑,以撒娇的口吻对她说:“绿萦,我天天都呆在家里,真的好闷啊,你要是去做生意,肯定会认识很多人,知道很多事情,你回来就可以给我讲讲啊,而且一个铺子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钱的,你听我给你算算:我们首先是要一个店子,这个是最重要的,有了好的位置我们的生意才会有更多的客人,然后就是做什么生意,这儿虽然不是什么热闹的大城市,但是每天不是有很多外来人来这里寻宝打猎么?我们就可以赚他们的钱,我们开酒楼,开客栈,跑堂、厨师我们也不用再另外请人,钟嫂和王福王禄两人就已经足够了,实在不行以后再请人,我们这里的东西都便宜,既然什么都便宜,一万两银子肯定够。”

越微澜已经都计划好了,让她这般困于一地还消息闭塞,实在是让她难受。只要等酒楼开业,她会教绿萦谍报技术的。反正她从小就是在组织里长大,再这个位面开一家酒楼当做组织系统来用应该会顺手吧?

以后,说不定她的酒楼会成为一个情报中心也未可知。

绿萦听她说完这席话,却沉默了,突地跪下连连磕头:“小姐,这事儿我心里没底,小姐还小,以为开店赚钱容易,但事实上确实不容易的,各方面的事情都需要钱,我们本来也不是做生意的人家,又怎么能做好呢,小姐能想到这么多已是不易,但是事情远远没有小姐说得这么简单啊,求小姐多多思量!”

竟是十分坚定的抗命不尊了。

越微澜是个从小长在地球的女孩儿,哪里见过人给自己下跪过?

顿时浑身不自在。

她沉声道:“我不喜欢人跪我,起来说话。”竟是有些气势和威严。

她却忘了,自己是看不见的。

绿萦惊讶的抬头,小姐让她突然有些陌生的感觉,是因为落水后性子变了?不敢再反驳,却是疑惑地看着她:“是,小姐,但是小姐,你怎么知道我跪下了?”她下跪只是一个下人的习惯而已,但是小姐以前却从没有讲过让她不要跪的话,她满眼的惊喜:“小姐,你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了?!”

慌忙地站起来想要看她的眼睛,拿了一只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小姐,你能看到我的手吗?”

越微澜心下暗叫糟糕,她忘了自己的身体原主只是个凡人,但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装啊,她得累死,心里想了想,眼睛没好,但是感觉这东西是可以有的,当即准确地拨开她的手:“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别晃了。”

绿萦眼眶竟是有点湿润:“真、真的?!这太神奇了,感谢老天!”但随即又觉得惊奇:“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感觉到东西的?”

越微澜笑笑:“前几天刚醒来的时候。”

“啊,难道是夫人在天有灵保佑小姐眼睛开始好转了?”绿萦捂着嘴,激动的声调都有些变了,一叠声的嘴里说着:“小姐是好人,夫人更是大大的好人,老天爷眷顾小姐了呢!”说着说着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

越微澜心中暗自腹诽:要是你家夫人在天有灵的话,我估计就不是眼睛好了,说不定耳朵都会聋掉啊……至于老天爷,你要是真有眼,NND不就是个人阶么?至于对她这样么,别人的人阶都是雷劈,她这儿居然来个空间乱流,害她差点死翘翘,还要她为了活命自觉地流放到虚空?

但看着绿萦对她情真意切,倒是有些感动:“我现在能感觉到周围的东西了,以后不会摔倒,是好事,你别哭了。”

“恩、恩!好事!好事!绿萦不哭了!”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冲着小姐嘿嘿一笑。

“以后我出门,你就别再担心了。”

“嗯嗯,不过小姐还是要小心些。”

“以后你也别跪我,别扭。”稚嫩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像个大人似的,很是懂事明理,绿萦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有了个主心骨,很安心。

“小姐要我不跪,奴婢就不跪了。”这个时候说话竟是有些撒娇讨好的味道。

越微澜轻笑,拉过她的手:“你能在我娘都去了这么多年,还能这么细心的照顾我,实属不易,我娘当年一定也没有把你当做丫环教,不然你哪里懂得这么多的事情?你也照料我这么多年了,咱们的感情又哪里仅仅是主仆的关系就能概括得全的?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了,你也千万别再自称什么奴婢!”

绿萦见她能够准确的拉住她的手,还是很欣喜地,但听过这番话后,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小姐……小姐还是小姐,奴婢以后便自称绿萦可好?主仆之位不可变,小姐的一番心意绿萦领了,绿萦以后会对小姐更好、更好的!”

她居然还是很守本分的想要继续当越微澜的侍女。

越微澜见她哭成这样,心中微微一叹:这得要多淳朴的人才能说得出这番话啊?越发的怜惜她,绿萦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罢了。

微微勾唇:“算了,随你吧,但我们私底下是姐妹,你一定记住了。”

“是,是,小姐!”绿萦乐呵呵的应道,但心里已经把自家小姐的地位升到了第一位了。

“你呀,就是太死板了。”越微澜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九岁的小家伙了,说话有板有眼的。

绿萦扑哧一笑:“是,小姐。”心里也觉得这样的小姐虽然成熟过头了,但也没有想得太多,多半是失忆导致她的性格变得象个小大人似的了。

越微澜点点头:“恩,以后酒馆的事情我也放心交给你了。”

绿萦睁大眼睛看着越微澜:“小姐,你不会还是想要开着玩儿吧?”居然很没有心机的把自家小姐那句暴露自己居心不良收买人心的大实话忽略掉了。

越微澜无奈的揉揉太阳穴,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无语半晌:“这是个有前途的事情,什么叫‘开着玩儿’?”

绿萦见她坚持,良久,倒也没有前面跟死谏似的视死如归,而是有些像同辈人商量事情似的低声劝道:“小姐,绿萦知道您闷得慌,但是这生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绿萦被夫人捡到后就由夫人悉心教导,如今也算懂事,但是做生意实在不是绿萦所长,我们家积蓄一共也就这么一万两银子,对于乡下人来说已经算是巨富之家,但是要是拿出去做生意,就真的不算什么了,到时候折了本,我越家贫困了,我们下人倒是没有怨言,但吃苦的还是小姐呀。”

越微澜笑笑,说道:“你有这么多顾虑已经算不错,但是我这么做自有我的想法,你不用担心。”她停了停,继续说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所以,我们就开一家简单的酒楼就可以了,即使赔了,也不会赔多少,毕竟,人总是要吃饭的。”

她笑得十分笃定的样子。

绿萦心中轻叹,也罢,即便是全力投入,只要小姐能开心,能从中寻到快乐,日子苦点就苦点吧,大不了大家就省吃俭用,也不让小姐受半点委屈。

半晌,还是应了。

越微澜坐在那里,见说动她了,勾了勾唇:“很好。”

只是唤她过来,交给她几句口诀让她自行琢磨。

在她心中,绿萦已经过关了,总得有点好处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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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生活就是平平淡淡的过去的。

酒楼在越微澜的坚持下还是做了起来。

一开始,生意真的是不咸不淡,但是每天都有那么些收入,而绿萦在越微澜的指点下,让本来是护院长工的王福王禄去疏通关系,跟县城里的大小官员都多多少少的算是有点关系,人家也给几分面子。

生意也就越来越好了。

钟嫂在酒楼里当大厨,也是越发的有水准。

这些也算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发展,生活波澜不惊,而在一个小小县城里,又在大大小小的官员管事手底下罩着,更是顺风顺水。

越微澜努力地修炼着,想要尽快的恢复实力,她的灵魂本已经受过人劫的洗礼已经升入半仙,人阶的境界无法桎梏她恢复实力,她也就只是每天积累能量而已,由于没什么天材地宝,也只是恢复了大半罢了。

而绿萦,每天按照她的口诀也定时修炼,进境也还不错。

一切都看着没什么大的变化或是更好,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只有越微澜知道,她的目标可不是只是能够填饱肚子不愁吃穿这么简单。

现在的这一切,不过是在慢慢地积累而已,只等时间到,有实力突破临界点罢了。

但是有一样,让越微澜觉得没什么,但是绿萦却有些着急了。

事实上,也就是点儿世俗小事儿。

这个身体本来便是一个富家子与青楼魁首的结合体,算是基因优良,本来还只能看出以后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却真的长成了一个绝代佳人,艳名在这附近乡县传了个遍,少年对她无不幻想。

可惜天妒红颜,哪儿都好,就是个瞎子。

娶妻要娶贤,谁会娶一个平日里什么事都不能做的瞎子。

她一直长到了十四岁都没有一个人上门来提亲,倒是有些抱着捡便宜的想法的人想倒插门的,也都被绿萦拿大扫把一一扫地出门。

越微澜斜靠在一架精美的卧榻上,手里端一杯清茶,嗅着袅袅芳香,栗色长发柔柔的散在身上,身上一袭素色广袖白袍,只是在袖口和衣领星星点点的绣了几朵黄梅,软软的一个小人,真是慵懒至极。

绿萦进来,却没有没被她的美色惊倒,而是见怪不怪,倒也没有一开始的拘束了,而是在周围没有其它人在的时候嘴里抱怨加跺脚:“小姐,没人上门提亲,你自己也不着急,还有,你老是喜欢躺着喝茶,茶水很容易洒出来的,你又只喜欢穿白色衣服,茶渍落到衣服上又洗不掉,虽然我可以给那儿绣上花儿,但是还是很花功夫的。”嘴里说着,手已经开始收拾房间,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懒散做派。

反正她是越来越随性,越微澜倒也不管。

“呵,给你找点事情做,免得你一天尽唠叨我。”越微澜勾唇轻笑,紧闭的眼微微睁开一丝缝隙。

绿萦看得一呆。

那是怎样一双眼眸?

明明才十四岁,却深邃璀璨的如同万里无云的夜空中的繁星,辉煌尊贵得就像神祇俯视身下的大地,似乎什么都没看,却又什么都在她的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顶礼膜拜。

越微澜却从衣袖里掏出一根同样素白的缎带,蒙上自己的眼,绿萦顿时有种失落的感觉。她赤脚下地,光洁的脚趾踏在地上,气质越发的圣洁清幽,径自穿鞋走出去。

不耐烦绿萦的碎碎念,她笑笑:“三月桃花开,我出去逛逛。”

她家门前就是租地,往前面不远是几座山,种满了桃树和梨树,也都不是很高。一到开花的季节,真是漫山红遍。绿萦嘟哝:“院子里不是有吗?非得出去看,你又看不见,意思意思不就好了?”

“不一样的,而且,我又不会摔了。”越微澜笑了:“我记得路。”再说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她还瞎操心。

“好吧,你小心点,走路不要太快,记得路也不行。”绿萦不厌其烦的叮嘱她。

越微澜点点头,走出大门。

绿萦站在原地一脸的叹息,小姐若是双眼复明,将会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啊……

经过一道田垦,一旁正在插秧的几个佃农对她招手,笑的十分和蔼:“小姐,您又一个人出来散步啊?你现在经过的是田垦,很窄的,走慢点,小心别摔下来。”

越微澜对他们笑笑。

她有点纠结,什么时候可以摆脱这个盲人的身份呢?

走入桃林深处,落英缤纷,香气袭人。

站在树下,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很安静,很舒服。

她轻轻地引动了空间之力,捏指掐算,找出最近的一个空间坐标。

不算太远,就在附近的大山里边儿,离这儿约有一百里。

她以前就去看过,已经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要想修复,光靠现在这点钱是想都不要想啊。

她倒是不急,慢慢来吧。

打了个呵欠,再伸个懒腰,站起来,继续走。

桃花山旁边是一片又直又高的险峰,叫毛笔山。

除了轻功高绝的武者和采药人,根本没有人上的去,但是很多人都说这些山上有很多珍贵的药材,甚至传说有仙药,偶尔还能看见神仙在山顶上出现过。

这些不过都是无稽之谈,季明国离众夷国相当的近,气候更偏炎热潮湿,山顶常年被云雾笼罩,普通人哪里有看破云雾的本事?看到神仙就更加不可能了。

越微澜走到一座险峰的脚下,衣袖随风轻轻舞动,脚尖轻点地面,身子就像是一颗蒲公英种子随风轻盈的飘起来,却并没有顺着风向飘荡,而是直直的上升,就像脱离了地心引力。

飘到半山腰时,腰轻轻一扭,人就落在了一块探出来的石头上,尽管上面全是青苔,但她站的比平地都稳当。

突然停下,她却是看到了岩石丛中的一根成人手指粗细、青青嫩嫩的藤蔓,这东西叫做鬼青藤,灵气十分充足的地方才会长,而且十年才会长一点点,这么长一根,应该是有三百多年了,不过它的表面是剧毒,就算是修士,如果皮肤碰到一点儿都会迅速的溃烂,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仙药,但它的汁液却是解毒圣品,凡间的毒药都可以解,修行者的毒药只要不是太过于刁钻的毒,也是可以不留下后遗症的,简直就是修仙之人趋之若鹜的好东西,凡人吃了同样可以痛痛快快的排出一次毒素,然后延年益寿。

倒是值些钱。

越微澜双手齐放光芒,手中出现一刀一瓶,这些东西却是她从地球带过来的,平时都收集起来放在识海里面,刀不是什么好刀,但也算锋利,瓶子却不是陶瓷的,而是玉质。

她轻轻地划开鬼青藤的茎杆,一股色质如青玉的黏液就流出来,但很快就会愈合,于是,她不得不再划下一条口。她将瓶口接在液体下,等接满一瓶后,她移开瓶子塞上玉塞。

做事还是得留余地。

东西收回识海,再次上升,这次来到了山顶。

山顶果然是云蒸雾绕。

这地方人迹罕至,山顶更是没有人来过,居然让越微澜找到好几种珍贵的灵花灵草,许多都是市面上罕见的珍品。

她从识海中翻找出几个玉盒,把灵药分开放置,再次收回去。一腾身,就从悬崖跳下。

她并未减速,山风猎猎,心中只有一种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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