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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人已归西

鉴于明天就要出远门,绿萦开始忙碌的团团转,不仅要把交易所的诸多事宜交接给所内管事,还要收拾好她家小姐的一切用品,这次出门不比以往,天机门,远在绯石帝国,这一来一回的指不定还会遇到些什么事情,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办妥?

正在收拾越微澜的衣服首饰盒,上面一块白玉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块白玉温润,摸上去滑腻润泽,上面刻了一个“涧”字。

绿萦自然认识,想起已经忘在脑后的那个约定,顿时一阵冷汗。

“小姐,你是不是该去回复聂六老爷了?都这么多天了,明天我们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在这里干等吧?”绿萦提溜着玉佩的线绳在越微澜面前晃啊晃,看着又一副懒骨头模样歪在软榻上看书的小姐小声嘀咕。

“唔,说的也是,还得去一趟呢,啊,聂家的真麻烦。”越微澜从善如流,把书一扔坐起来,“换衣服。”这个世界的衣服就像古装似的,构造实在很复杂,自己一个人弄实在是半天都搞不好。

绿萦闻言将玉佩轻轻放在小几上,有点伤感地说道:“小姐,夫人生前其实心心念念的就是回聂家让小姐你认祖归宗,你现在为聂家做些事情。那以后便是一大助力呢。”然后有点犯上地用鄙视眼光看着越微澜:“小姐真是一点不放在心上,这块玉佩小姐拿到手后都没亲自过问。”一边还动作利落的取出一身专门出门会客时穿的干净衣服给越微澜套上。

自那次刺客袭击事件打岔之后,两个人居然都把这茬给忘干净了,要不是今天看到了,那就不定的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估计得聂鹳西等到不耐烦了亲自上门过问才想得起来。

越微澜懒懒散散的站着任她摆弄,又拿起玉佩对光细细打量,真是一块美玉。

绿萦替她整理好了,拿起榻上的书问道:“小姐还看么?我收起来了,咦?这是什么书没见过啊?”

此书封面上赫然几个大字:《春光录》。

绿萦手一抖,有点受惊吓:“小姐,您什么时候买的书?!”她的天啊……

“昨天上街碰到个书摊,他那有本连环画还不错就站在那儿看了会儿,估计看了挺久,虽说人家老板没说什么,但我始终觉得不大好,毕竟是影响人家生意了就买了本。”

绿萦眼角抽了抽:“顺手拿了本是吧?”

越微澜回头看她一眼,十分淡定的点头。

绿萦泄气的垮了肩,无力的说道:“小姐,您以后买东西还是注意一点,您一个女子跑到街上光明正大地买本春宫书籍回来,影响才是真的不好。”

“咦?春宫?”越微澜闻言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就是一般的武林笑传言情读物,她恍然大悟:“我说呢,里面文字挺香艳的……”

她就没读通过任何一本没有注释的文言文。

绿萦哭笑不得,越微澜看文言文都是这样,根本没有什么好歹的分辨力:“以后您也注意点书名行吗?”

“嗯嗯嗯,哦,对了,你有聂家的家谱么?没有让下面的人现弄一份上来。”越微澜手指头勾着玉佩的丝线转啊转的,显得自己很无聊一样。

这种动作本来是不应该在一个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身上出现的惫懒动作,但绿萦作为贴身侍婢却对此无动于衷,显然已经基本习惯自家主人了,当下执行命令去。

绿萦已经下去了,她便坐回榻上,一丝小小的神念输进玉佩。

瞬间,她来到了一座巨大的花园里来。

花园中间离得挺远,另一头还有座凉亭,一个衣着明艳的女子,黛眉杏目樱唇柳腰,纤纤柔柔,如兰似柳,令人有种要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怜爱与冲动。

她梳的是妇人髻。

她本来是侧对着越微澜的,但是却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容绽放如一朵曼陀罗华般纯洁而绚烂。

嘴唇轻动,似乎在说:“你来啦?”

这是一幅可以动的画面,越微澜就站在这里,只能看,却走不进去画中。

这人,越微澜见过画像所以认识。

“真美,呵,母亲大人。”越微澜就站在这里,虽然与她是陌生的,但心中却有种奇异的暖流流过,这是她的生身母亲,听说叫做越筱萝,筱萝是她的花名。

当年名动天下的四大美人之一。

这具身体是她的女儿,虽然容貌还并没有完全长开,但已能见到越筱萝的美艳之几分。

“红颜薄命,这话真见鬼!”越微澜低声叹道,似乎有点可惜了的味道在里面。

她的神念进入了一缕,却还是能够知道外界的事情,外间传来绿萦的脚步声,她退出来,神色还是淡淡的。

接过家谱打开一瞧,现在的家主是聂骁,便宜父亲的父亲,上面分别写的是:

聂家家长,聂骁,妻白玉棠

聂陶生,聂家长子,妻,杜少燕,大儿子聂青梧,二儿子聂青杉,三儿子聂青松,四儿子聂青杓

聂晓婉,聂家二女,夫家赵家,赵乘栊,大儿子赵虢,小女儿赵蓉

聂九原,聂家三子,妻,宋月,大儿子聂青枢,小儿子聂青榞

聂云涧,聂家四子,二十五年逝于仇杀,妻卞乔薇,女儿聂青瑶

聂画倾,聂家五女,十七年逝于先天不足

聂鹳西,聂家六子,独身

还挺详细的,死因都有。

无奈的叹气,人死都死了你现在过来是想干嘛?

◇◇◇◆◇◇◇◆◇◇◇(分割线,挺好玩的O(∩_∩)O)

找到聂鹳西他们的落脚点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越氏交易行的情报机构现在是越发的完善,下面的人手脚利索脑瓜子伶俐,已经在越微澜的授意下递出张名帖。

于是就在中午刚吃完饭,越微澜就上门了。

聂青松还是充当着聂鹳西管家的角色,亲自来楼下迎接她的到来,倒是个懂事的。

领着她到了聂鹳西的房间,敲门进去,他很自觉地没有留下来,而是自动退出去还顺手关了门跟绿萦站在一块儿候着。

两人互相见了礼,聂鹳西看似是个莽汉,却还是粗中有细的给她倒了杯茶水,看似无意地道:“今天越小姐怎么会有空过来,莫非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消息是有的,只是……”

聂鹳西迫不及待的问道:“只是怎样?”

“我就因为你的一句不可让外人接手就自己辛辛苦苦的替你奔波,车马费劳务费另算,你有意见没?”趁机狮子大开口,不好好宰聂家一顿她就不舒服。

聂鹳西急不可耐,直点头:“行,我在加一块下品灵石如何?”

抠死了……不过便算是讲好价格了。

越微澜却完全不接他的话,只是瞪着双大眼睛问他:“佛家你知道吧?”

聂鹳西闻言一怔,脸色突变,猛地站起来惊诧道:“佛家?!她出家了?!”

“嗯?”越微澜疑惑地看着他,这人思维跳跃速度太快了,但还是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不对,季明没有佛宗!”聂鹳西瞪她,觉得她满口胡言。

“哦,不是那个意思。”越微澜摇头解释,看他着急也不慌不忙,“既然你也知道佛家,我就说得委婉点,她已经功德圆满,驾鹤西去了。”

毕竟是她的生身母亲,与她有大因果,有些话不想说得太无礼。

聂鹳西突地站起来,蓦地嘴唇颤抖得厉害,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种种放回桌上,眼中竟然有些痛苦神色,他看着越微澜,不可置信:“去了?”

猛地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般,颓丧地坐下,嘴里喃喃道:“去了啊……最后还是去了,那些竟是真的……”竟不再理会越微澜,只是兀自发怔。

越微澜笑笑,并不觉得他不理自己就失礼了,而是自顾自地讲话:“她在季明呆了将近四年的样子,来了才半年的时候就生了个女儿,可惜是个瞎的,大病小病不断,反正大夫诊断说是活不长的。据我所知,她来季明的时候估计手里是有些钱的,她自己在一个小乡村置办了一座小宅子,带着身边的几个家仆买了些田产,靠收租子过活,她的身体非常差,在女儿三岁的时候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丢下孤女去了,然后她的女儿因为是个瞎子,她女儿十来岁的时候一次出门被小孩儿欺负,失足落水。”越微澜竟是一气将她来到这里之前的所有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讲出来,似乎全然与她无关了。

至于后来,已经是她越微澜,就不用再赘述了。

她这些话讲从她的嘴里是一个意思,但是听在聂鹳西的耳中却是晴天霹雳!

他抬头,竟是两眼湿润赤红,他本以为此行可以见到的人,没了,本来还可以见到的人,竟然也没了?

是他来得太迟了?

越微澜瞧在眼中,觉得这个六叔倒是个性情中人,一礼,自己出门去了。

她并非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心里其实也不好受,这些事情可以淡淡地述说,但是真实的境况却令人心酸。

越筱萝,一度名动天下的四大美人之一啊,红颜薄命,而知道更多的越微澜却更替她不值,嫁了个人当妾室,丈夫死了遭妒,生下女儿又中毒,最后是远走天涯死的悄无声息,心心念念的还是让女儿认祖归宗,做女人做到这份上也真是够人掬一把泪的。

绿萦已经是金丹中期了,五官增强了不少,她在外面其实都听到了,聂家六爷找的原来竟是夫人,见自家小姐出来,神色有些哀伤,真是第一次见到呢,心里却为同样有些不好受,本来欲上前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体贴的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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