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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五岁2.0

我跑了好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回忆……看着夕阳,吹着清风,等鸟儿归巢,我知道我也该回家了,虽然有些事情,我依然想不明白,搞不懂,理不清楚。

当我跑回家看到妈妈那张熟悉的脸庞,是那么的亲切,是那么的可爱,我忍不住奔到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妈妈我爱你,永远都爱!我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铁定吓到她了,因为我从没有这样称呼过她,即使已经默默地偷偷地在心里叫了很多次,当着她的面,我依然不敢,有时张了口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今天我终于大声的喊出来了,并且是那么的自然。不过还是吓到她了,我清楚地记得她那不敢相信的眼神。黄女士,这没什么的,以后你每天都会听到,慢慢会熟悉的,黄女士,今天想吃点什么。我不敢再在她面前待下去了,我怕我忍不住会流泪……

不过,我依然觉得妈妈知道了什么,从那以后,她再没带陌生的古怪的男子回家;再没有把家里弄得烟雾缭绕,酒气弥漫;再没有浓妆淡抹的出门,其实我很清楚等到了某个地方,她还是会把自己弄得像妖怪一样,穿着性感的衣服,卖弄风姿,但我依然感动,她心里有我,她选择以这种方式偷偷地为我改变着,会规规矩矩的出现在我的家长会上,会像那些正常的父母给自己的孩子暖暖的爱与关怀。

也是等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我从不需要她特意的为我做什么,只要她每天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我就很知足了;只要能每天和她在一起,为她做饭,为她洗衣服,为她做任何事,我都是幸福的。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以不关心别人的想法……只是单单纯纯的和她在一起,过柴米油盐的生活,有些东西,真得总是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贵,才知道惋惜。

休息几天后,我还是回到了那个我不太喜欢的学校,和一群我不太喜欢的同学听我讨厌的老师们讲些我厌恶的东西,我的生活好像一点也没变,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平淡的,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还是会和刘强一起回家,只不过从经常演变成了偶尔,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忽然觉得他有些幼稚,有些不懂事,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就突然不再喜欢和他在一起了,后来想想,或许是因为女孩子总是会比男孩子早成熟一些的缘故吧。

我开始爱上了沉默,喜欢上了漫画,迷上了妈妈工作的地方,会偷偷的躲在角落里看他们跳舞,听他们唱歌,静静的等着她一起回家。不过我还是有幸的学会了各种流行的经典的怀旧的歌曲,学会了大胆奔放的爵士舞,性感的钢管舞。但是我依然讨厌喝酒,讨厌吸烟,也不喜欢那些醉生梦死,烟雾弥漫的女人,除了妈妈,我总觉得她与那些人是不同的,是不一样的,至于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总觉得她的笑是强颜,是形式,是过场,是逢场作戏;总觉得她的酒是解脱,是麻醉,是风痹,是借酒浇愁;总觉得她的舞是刺激,是发泄……她总是跟随着自己的节拍舞蹈唱歌生活,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对于她的固执坚持和不规律的毫无章法的生活,我总是在不敢相信之余惊讶感叹。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乎什么,她从来不说,也从来不会坐下来和我聊天谈心,我只能偷偷地从她的日记里,她的相册里猜测她的过去,我还是知道了她曾有过一个帅气的英俊潇洒的男朋友,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只是不知道那场爱情的结局,当我看到他们正欢欢喜喜的吃冰激凌,逛迪士尼时,日记到此就结束了,相册里的相片也没有下文了。我默默地在心里偷偷给它编织着下文,童话的,浪漫的,梦幻的,我勾画着所有我喜欢的结局,以及我想看到的画面。只是不管是它们中的任何一个,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都将没有我。

我开始喜欢上了看书,喜欢雪莱,拜伦;喜欢三毛,秋雨;喜欢张爱玲,戴望舒;总会静静地抱着一本书好久好久,忘记了夕阳西落,忘记了雀鸟归巢。我开始迷恋上了动漫,迷恋柯南,圣斗士;迷恋火影忍者,海贼王;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宫崎骏的,他的动画,无论情节如何波折,如何起伏,整体画面给人的感觉总是宁静的安详的,会看着他的动画到深夜,会伴着画面里的背景音乐入睡。

还好再没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妈妈骂我,也再没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回家必经的路旁,我的语文成绩也竟然奇迹般的提升了。家长会后妈妈的脸明显的神光异彩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跑过去迎她时,她给了我一个吻,走,今咱不在家吃饭,咱去外面吃,想吃什么买什么。我又一次陶醉于妈妈高兴时的表情,真美!

虽然她总是说不在乎我考了多少分,在学校是怎样的名次;还会和我一起畅快淋漓的骂哪个老师古板,吝啬;指责教科书的不合理。其实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在意的,至少听到老师的表扬时,她笑了,那笑意一直到我们吃小肥羊时都没有结束。

我默默地告诉自己好好学习,考一个好高中,上一个好大学,许自己一个前程,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后来,我真的这么做了,专心的听老师讲课,我发现原来那些我讨厌的东西也并不是真得就一无是处了,我也突然的对电学产生了兴趣,这确实给我的学业带来了有益的帮助,因为人们对于自己感兴趣的喜欢的东西总是会有一种超出境界的痴迷与追求,所以即使每天要很晚才能入睡,第二天醒来,我依然精力充沛,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有梦想的感觉真好,有追求的日子就是踏实。

虽然距离中考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还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为自己制定了计划,大到要上那所学校,小到每天背几个单词,我在小本子里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并且请了黄女士做我的见证人,严格监督我的实施情况并且根据具体情况实施奖罚措施。那些天,我们有了共同奋斗的目标,我们会为我一点的进步高兴庆祝,有时候她也会在晚上回家的路旁给我随便买点什么宵夜,还会精心的挑选衣服去参加我的家长会,等着看我的名字又往前迈进了。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是高兴的,她的心里也是高兴的,我们终于站到了统一的战线上,一起挥舞着手里的小旗为对方呐喊,我清楚地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助威,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她加油。那个时候的她就好像回到了幼龄时代,那个追求知名影星,喜欢漂亮衣服,会拿成绩炫耀的年纪,我想青春时期的她心里一定是高兴的踏实的,那时的她也一定会因为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欣喜若狂,那时的她一定为自已编织了很多很多美丽的梦并且给每一个梦都安排了一场完美的结局,只不过我们都没想到的是,那些都将无法实现了。

我总是好奇她拥有着怎样的过去,曾经历过怎样的故事,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是人格分裂,双重人格,双重性格。

但我会把自己的好奇深深地埋在心里,就像把对她的爱也埋在心底深处一样;我支持着她的任何决定,就像她也一直义无反顾的支持着我一样;我尊重着她的任何举措,就像她也会毫无理由的尊重我一样。在某些方便,我们总是平等的,公平的。当她清醒的时候,她总是会有意给我创造一个民主的家庭氛围,一种温馨的家庭气息,一个温柔贤惠的妈妈形象,只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常见,大多时候她总是糊涂的,所以我总是很难享受正常的待遇,她也总是以一张非正常的脸示人。

有时候坐下来想想,我们真的是一对搞笑的滑稽的母女,我们总能上演出一幕幕令人瞠目结舌的表演,令人叹为观止的曲目。还记得在得知我考了班级第一名时,妈妈拉着我在酒吧疯狂的高歌一曲,那天真的惊动了很多人,雷倒了很多人,多年后还是会有人提起那天晚上在那个酒吧沸腾的场面,还是会有人想起妈妈唱的那首歌和她身边搂着的漂亮的女孩跳的热情的舞蹈。

不知不觉夏天还是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讨厌这个城市的夏天了,它是那么的灼热,无情;也或许是因为有太多悲伤地情绪,伤痛的情结发生在夏季,后来我所经历的一切,清楚地告诉我,这是真的,于是更加的讨厌它,以及那张无情的世故的嘴脸。

还好考试那几天天公作美,奇迹般的下了场小雨,所以中考很顺利的就结束了,不过等结果总是备受煎熬的,心里就像揣了个小兔子扑腾扑腾的乱跳,更令人揪心的是你要每天揣着……

妈妈倒是“通情达意”一回,知道我每天都在备受摧残,便变着花样的给我找活干,家务活明显比以前多了,打扫卫生时也显然的比以前费力了,对此,她明目张胆的说,劳动会让人忘记思考,我这是为你考虑省得你每天胡思乱想。

(李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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