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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石长海不是公子哥,一不帅,二没钱,三不花心。老爹石富春起家于建筑包工头,石长海出生的时候,他爹生意已经兴旺发达的忙不过来孩子。这对爹妈一合计,给每个孩子上了一份定期有条件的保险。所以,她们兄弟姐妹三人,都是富家子,就是没钱。

石长海自小和奶奶长大,4-5岁记事开始,哥哥石长治是跟随在父母身边上学的,据后来哥哥说,他基本上也见不到爸妈,还得劳心劳力的给他们准备晚饭;还有个姐姐石万苗被安置在姥姥家,长他2岁。三个孩子直到最小的石长海上到初中,父母才想起来这三个是亲生的,还是赶到一起养比较合适。

三个孩子上的学也不是什么名校,石长治念的当地本科大学,石万苗学的舞蹈,至于石长海么,因为年龄小,在石富春还没老糊涂前,他终于想起来孩子的教育也很重要,于是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在老三身上提升提升家族的文化底蕴,大大方方的把石长海送到了北京的某高校。为什么不送出国呢?这可不是人家石总没眼光,因为人家压根就不打算在国外混,给国际培养那么好的苗子干嘛,老石家的子孙以后就光宗耀祖就行了。

石长海上了大学,一看身边都是出国的,还有国外来长见识的,急得自己赶紧打报告申请出国。死缠烂打一年多才混到国外,可想着自己翱翔几年,结果学业虽然顺利,毕业后事业却屡屡受阻。他觉得是自己学错了专业——食品安全,在欧洲实在不吃香。凋敝的饮食业,样式简单可怜,连石长海自己都觉得真是没什么可研究和开发的。后来,在美国的同学叫他过去,要准备一起搞生命科学的研发。到了美国才知道,就是凑在一起想概念,弄个什么生物养生的产品。其实都是烂大街的东西,就看你怎么冠名和推广。同在一起的李方曾经和他争执:现在的市场就是这样,你以为真的很多高科技么?就看你的噱头是什么?!

石长海虽然认可某种现象,却不能让自己一个专业出身的人做这种花哨的事情。他更想找个“正经”的事业。人在国外,一晃就是小十年。如今36岁的他,仍然一事无成。曾经的同窗经常调侃他“卖大饼”的,他也起哄他们“画大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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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集团本来是石富春老爷子早些年开心的时候,想在别的领域一试身手而建的。当年主要是生产儿童食品,像谷物类的二次加工品。后来经营不善,老爷子也懒得费心思经营,儿女们各个不愿意回来,当年的石长海还没跑到国外,所以,一切都没法预计,索性就把大部分股权卖给合伙人经营,自己只拿一小部分股。这几年,食品业一再更新,各种奇葩的食品层出不穷,而对于儿童食品,却变化不大。

石长海的回归其实有点儿水到渠成的意思。

张鼎林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加董事,这么多年,跟石富春可谓关系铁到能穿一条裤子,而赚钱上却分得清清楚楚。这次石长海的回归,其实张鼎林也有个私心。自己的女儿也快30了,这要是个好姻缘,也为两家都解决了很多问题。这种联姻虽然老土,却很实际。

头疼的是,年轻人看着挺对口,来了两个月,可是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张鼎林抚着额头细打算,不得不把自己的私心先收收,还是以公事为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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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茹帮他俩收拾完桌面,看着这两人要继续坐下去,就又给端来壶热茶。

庞欢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来鼎食前后的事情,一再说明,这些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角度看到的情况,有什么深入的信息,还得石长海再向张总请教。

庞欢欢来鼎食前,一直在山里种药。她本身没什么特长,只是后来机缘巧合碰到一位中医,对药材很有研究,同时对佛学和轮回颇有见地。庞欢欢简直奉为知己,三五不时的过去找借口见面聊天。当时,这位中医正在筹办自己的诊所,对于药材的安全非常严格,加上对庞欢欢人品的信任,就把她招入诊所,专门负责药材的采购。至于后来为什么她又去种药了,也是因为大部分种药的农民都不太诚信,种植的过程为了追求利益,大把的撒农药。庞欢欢也是做事认真的人,索性就把几个重要的种植基地当成监督对象,一年到头没几天在诊所,总是在各个基地之间来回跑。

但就算是这么认真的做事,也抵不过某些时候的局势。2021年,由于国内紧缺药品的原材料供应出现问题,国内各大基地生产的植物药材必须优先供应制药厂。于是,庞欢欢辛苦折腾了几年的基地和药材,一时间都没了。消极时期,这味中医大神给她指了条明路,让她去自己的一个客户公司面试,好歹她也算是有些资历的。

这个公司就是鼎食。当然,自己之前的曲折经历,庞欢欢只是一两句的带过,她更想说说鼎食当时的情况。

鼎食由于一直主攻婴幼儿食品市场,经营的十多年来,一直变化不大。国家为助推国内消费市场,经常会官方发布一些进口品的负面消息,每每那个时候,鼎食的业绩就会好一些。在国内大牌小牌混杂的婴幼儿产品市场,很难分辨出谁家的产品具有绝对优势。即便是进口品,也不过是一种消费心理倾向而已。鼎食这么晃晃悠悠,也算勉强维持稳定的状态在2022年底被打破。

早在2019年前后,国家就开始布网实施食品安全检测的严格管理体制。到2021年,基本大小的城市均能找到标准的检查管理机构,而且所有的检查结果网上联网并随时公布于众。鼎食的一款婴儿辅食添加伴侣被检测出不合格,而且,由于当时公关人员经验不足,网上赫然被标签上“严重超标、极易引发婴儿猝死”字样,触目惊心。一时间各大网点销售均被下架,张鼎林急得一夜白发。

庞欢欢当时只是个公司的小职员,负责品牌网点的铺设和标准检查。当时只是出于好奇,她自己拿来那款被抽查的辅食伴侣,跑到以前工作的诊所,跟熟人打听这食品里面的一些专业知识,并且就地取材,做了个简单的检测,发现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比例上与包装上标注的稍微有些出入。这也算是很正常的情况。她曲折的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了公司管理层。期间的复杂斗争她不太清楚,只是最后张总开除了公司的检测组及研发主管,她也顺带着被升了职,而被冤枉的车间一线工人也得以脱身。

后来,她才知道,是当时的一家竞争企业“百利达”暗中做的手脚。从那时起,鼎食一直和这家“百利达”斗争不断,加上两家企业都在一个省内,很多市场活动都在一起,更加重了斗法的情节。石长海上次参加的食品协会优秀企业选拔,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也是因为“百利达”的市场部主管见石长海是个新人,故意挤兑鼎食而已。

“这么说,欢欢姐,你是为公司立过功的,怨不得张总那么器重你。”石长海故意一脸羡慕的恭维。

对面的人一脸无奈,叹一口气,像个老人,又继续往下讲。

“公司的产品、网点、管理体制,我想你大概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就大概给你讲讲公司各个部门之间的一些情况吧。我讲的是我看到的,你可以再向张总求证一些。鼎食总公司一共分设了六个部门。先说研发部,张总很关注研发。在国内,好的产品配合一定的广告很快就能找到市场,但是,研发出来的产品不行,定位不准,就很难打开市场。这是鼎食多年的一些经验吧。研发组的何淼虽然只是个组长的职衔,确是公司重量级人物。他接手上一任被开除的冯丹阳,每年都能推出一款比较不错的产品,即使只是升级,也能做的比较有竞争力。他和公司的公关部主管付莎莎是夫妻。两口子都很被张总器重。公关部里人事关系稍微复杂些,应该是有张总比较看重的人,所以具体的你需要问张总。市场部,也就是我们部,我的领导是个挺不错的人,做事比较细致,对市场的把握也很有主见,这些年的市场活动和效果是大家能看到的。他本人不太喜欢应酬,所以,很多时候,面对外媒的事情他是可不去就不去,往往都是高斌替他顶上。”

石长海一脸好奇的打住她的话,抢先问她:“那你呢?”

“再就是行政和人事部,这个其实我也不太熟悉,大部分时候,听从他们的安排就行。很多人抱怨公司人事制度不合理,具体哪些问题,我也不太清楚。财务部的郝成林是张总的外甥,这个也没什么可说的。财务部出了负责公司的各种支出收入外,还直接关联了各个网点的收入和审核,这个是张总当初比较英明的决定。既能完整的管理整体销售,又能规避掉各个网点的欺下瞒上投机的行为。一时间,我能说上来的,差不多也就这些,你有什么觉得摸不清的,可以问,我好有个具体的点给你介绍。”说完,庞欢欢端着茶,向后靠过去。她看上去有些累。

石长海将视线转向窗外,他其实问不出什么,因为每一个情况,对他来说都是新的,他完全不了解。从这点上看,他其实是个挺木纳的人。两个月,他好像还看不出庞欢欢讲的这些事。至少,他以前脑子里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一副画面。他又很好奇,为什么张总偏偏指定庞欢欢给他讲,公司既然那么多比她更重要的人,难道不会比她知道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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