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子一手捋着胡须,一手轻轻敲着座椅的扶手,缓缓道:”你去一趟木派,找灵生子那老家伙要一些”清虚丹“和”化生丸“来,也不用多要,每种丹药三十粒就行了!然后你给无殇那小子送过去!“
这一次倒轮到黑袍人不镇静了:”这……这恐怕不妥吧!”
“清虚丹”和“化生丸”功能奇特,对于功法有成者用处并不大,但对于刚修习功法者,可有偷天之灵效。前者通体伐髓,后者养心固本,两者相辅相成,可谓天作之合。寻常弟子在刚刚修习自派功法的时候,每个月按月例会配给一粒,而修习入派功法,一个月的期限已经是最高了,再往后拖,就不再是其他的问题,而是自身资质不行了。
风雷子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轻哼了一声:”灵生子那老家伙几十年前欠我一个人情,他忘了我可没忘,就这点东西换我一个人情,还真是便宜他了!“
黑袍人又说:“这……是不是不太合乎规矩?“
风雷子眉毛一挑:“无妨!老家伙私藏多的很,再说了,我又没让他大出血!“说到这,风雷子似乎想起来什么,阴阴的一笑:”那就顺便再给他要几坛“琼花酿“来,嘿嘿,好久没有喝到那老家伙亲自酿的酒了!“
现在的无殇,正在研究黑袍人所留在玉牌里的功法,风雷一派入门功法——引雷决。黑袍人写的极详细,每一个符号都会在脑海中自动生成为一句或者一段话,真不知这种手段是如何得来的。
这时无殇才知道,自己现在跟本没有称作弟子的资格,所谓弟子,必须是习得入门功法后方能算是派内之人。每派的入门功法都不相同,比如金派的“化体生金”,又比如火派的”一如火流“,在这些入门功法中,皆是由内而生,唯独引雷决需要借助外力。
其实无论由内而外也好,由外而内也罢,唯一的根本还在于本体。判断入门功法的成功与否,便是能否在体内生成本派的五行灵气并汇聚一处,凡宁而不散者,方为成功。由于风雷一道不在五行之中,所以才有借外力一说。但这种借外力的方法极其危险,若要想降低危险,也不是不可以,降低的代价就是会直接影响到以后的修习,这也是为什么风雷一派人烟如此稀少的原因。
无殇看到这里,忍不住沉思了起来,难道这是黑袍人有心的告诫?还是其他什么?凡尘之中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平等之说,最多只是那轻蔑的怜悯。扪心自问,自己修行是为了什么,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只是为了能够不再饿着肚子。
也不知想了多久,直到自己呆滞的目光下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白的吓人,似乎里面没有一点血液流动,完全就是极具病态的白。无殇还以为这是幻觉,忙眨了一下眼睛,再看时,地上已经多了四个玉瓶,左右各两瓶,那只手却不见了。
无殇抬头一看,果然是那黑袍人,黑袍人……哦,不,应该称呼其为飘如雪,飘如雪声音飘忽,目光淡然,对无殇说道:”每日各一粒,一日服一次,一个月后我来接你!“
无殇茫然的点了点头,脑子才刚反应过来,飘如雪却早已不见踪影,一个字也不愿多说。无殇撇了撇嘴,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她了,还是她本身就这样。看现在天色还早,无殇便拿起玉瓶看了看,玉瓶质地极好,又拔开封口,一股异香顿时扑鼻而来。
无殇各倒了一颗在手中,一仰头便全吞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无殇只觉得一股热流缓缓而下,游遍四肢百骸,一瞬间似乎所有疲惫尽去,身体也轻了不少,脑中清明更胜以前,这丹药药效果真奇特。
想必这丹药应该极为贵重,那黑袍人既然会给自己送来,必然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修习入门之法,他可不认为自己光靠长相和几句客套话就能得到这些东西。
无殇再次把心神沉入玉牌,所有入门功法都讲究自身本体的强度,用自身来驾驭五行灵气。而引雷决更是如此,如果承受不住所引天雷的力量,能保住小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其实引雷决对无殇来说并不难,自从入得风雷浮山后,他便始终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欲呼之欲出。如此看来,那应该是在断尘道中得到的天雷之力。若想要成就弟子之名,必须把这遍布全身的天雷之力凝为一体。
无殇按照玉牌所写,感触体内的天雷之力,以一线为头,围绕身体小行九周,大行一周,慢慢囤聚。没想到的是,这力量太过明显,仅用心神微一牵引,整个身体的天雷之力便呼啸而出。无殇猝不及防,整个身体猛的一震,一口黑血便直接喷了出来。
无殇暗道不好,这下恐怕要出事。然而等了一会,直到体内的天雷之力渐渐散去,无殇只觉的有些痛楚,并无其他大碍,反而身体更加轻盈了一些。无殇觉得有些奇怪,抹了一下嘴角残留了血迹,仔细一看。血迹颜色很黑,味道刺鼻难闻,并不像是血液,反而像那种积压发酵过的秽物。
在打了一桶水,漱了一下口后,无殇继续打坐修炼。然而体内天雷之力实在过充沛,只要心神一动,整个身体的天雷之力便会直接进人暴动状态,根本无法控制,又是一口黑血喷出,不过这次颜色稍微淡了一些,肉眼很难分辨。
期间不知道吐了多少次血,水打了一桶又一桶,整个小院的地面都快被印成暗红色,无殇还是找不到所写的那种,牵一头为引,进而游遍全身的方法。
眼见丹药越来越少,无殇曾经想到找那黑袍人问一问为何会有如此变化,然而一想到那黑袍人淡然的眼神后,便始终提不起那个勇气。
直到时间临近的前几天,无殇终于下足了勇气,既然一牵全动,那就直接引到一起去得了。与其遭受心里的折磨,还不如用身体承担一点更为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