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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再遇见

而不久,社长向所有人发来了已经定下来的杂志标语:

“青春激情飞扬,品格如影随形!山水藏青春,情义显品格——《青春的品格》,我就在这里!”

杂志标语定下来后,之前思考的成果被选用的编辑自然是沾沾窃喜。没有在这次活动中发挥作用的编辑也暗自给自己打气,希望能在下一次活动中发挥自己的实力。

林忆恩一边刷着信封,一边回想着刚才同事们的谈话,她内心里突然对只比自己大两岁的高有信有了一丝丝嫉妒。有才有貌、执行主编,背后还有作协高干的未来岳父撑腰,别人的人生总是一有尽有,自己的人生却是一无尽无。上天就是这么任性地要让一些人来这世上享福,另一些人来这世上受苦。而她林忆恩便是后者。早年丧母,受尽生活和学业之苦,勉强读完大学,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出来工作,家里父亲又体弱多病。不过,想想这个世界还有比她更差的,于是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思想斗争下,林忆恩的内心很快便恢复了平衡和宁静。

“吃饭了,还不走?”不知何时,美编缪静从设计室出来走到了林忆恩的身后。

“啊?这么快!”林忆恩立马起身,满脸笑容,拿了饭卡携着缪静的手出了办公室。

DS杂志因为才搬到出版城,各项后勤准备不足,一切轻装简便,所以,暂时是和YD教育辅导报共用一个食堂。

缪静和林忆恩打了饭菜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坐下便吃了起来。

“上午忙吗?”林忆恩一边吃一边问。

“有点,有几个封面要设计,标语早上出来了,也需要设计到封面上去,一上午找了几十个封面,没有一个是社长满意的。她又不说要什么样的,就一个劲地要我找,找了给她看,她又不满意,就要重新找。”缪静说这话时满脸愁容。

“老板是不是都这样,话不说明白,让职员自己去猜,猜对了就说你有灵气会工作,猜错了就说你笨业务素质差什么的?!”林忆恩说完往嘴里丢了一块藕丁慢慢咀嚼着。

“社长反正是这样的,发行部的小秦和行政部的小王都很得社长喜欢,听说她俩总是能准确地揣摩出社长话里的意思。社长还当着我的面夸过她俩。”缪静迅速地嚼着饭菜,一副像是吃完马上要做什么事似的赶晃状态。

“小秦和小王,毕竟干了发行和行政有一些年头,察言观色的能力肯定比我们要强得多,慢慢来。”林忆恩轻声安慰道。

“做人难啊!”缪静笑着摇摇头,像是在自我诉苦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到这边来坐!周芳云!”

在林忆恩和缪静谈话间,两个女孩端着食堂的饭盒径直走到了她俩的旁边桌位。

“今天太精彩了!”

“是啊!从来没见过副总和主任两人吵成这样!”

“我就跟你说了主任很拽的嘛!”

“确实,他不担心副总炒他鱿鱼么?”

“担心?也不想想报纸走到今天几十万的定量,靠的是谁,他敢呀!他就是想炒,老总也不会让啊!”

“也是,要是让别的教育报的公司捡去了,那可是这家报社的损失。”

“你听听他说的‘我们是高质量高档次的报纸,为了一点销量就专门出版面搞栏目随意迎合那些要求在报纸上刊登自己文章的老师和学生,根本就是掉档次掉价,这是在自掘坟墓’,简直了。说得我当时那个热血澎湃啊,一心就想跟着主任干革命了!”

“还有‘我可告诉你张来顺,什么叫闭门造车,不是我闭门造车,你能打开广东山东四川湖南的市场,不是我闭门造车,你的销量还是五位数以下呢你信不信?!你既然负责发行的就搞好你的发行,多想想怎么在发行上出点子想创意,别睡着南方的席木思还想着北方的炕!’妈呀,简直是吊炸天啊!”

“还有还有‘我什么意思,我就这意思,编辑部我说了算,报纸的内容我说了算,我今天就把话搁这了,那些老师和学生想刊登自己写的文章是吧,订阅数量达到50万再商量。低于50万免谈!’,低于50万免谈,当时,张副总脸都绿了,眼珠子都气没了,只剩下眼白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我们江主任太有魅力了,他要是长得再高点,我就以身相许了!”

“我说周芳云,人家不矮了好不,没有170也有169。”

“姐姐啊,你知道我多高么?”

“多高?”

“我172啊!”

“我还没说你咧,172了还一天到晚穿高跟,你让我这156的咋活啊!”

“你就当我是你未来老公呗,提前适应下身高差!”

“我呸!我老公才没你这么难看!”“干嘛呢?”

“谁让你这么说我!这鸡腿将功补过归我了!”

“切!有本事别减肥!”

“……”

林忆恩和缪静在一旁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她俩的对话,彼此会意地一笑。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两人吃过午饭,缪静又陪林忆恩到收发室收取了杂志社的信件,然后彼此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的信件不多,几封是作者寄来的稿件,一封是问参赛的事,还有一封是问杂志社通讯员的事。

林忆恩首先看了作者来稿,来搞都在封面注明了是参加XX文学大赛,林忆恩在信封上按顺序编了序号,然后一一登记在电脑的大赛稿件文件里。这些来搞几乎没有人仔细看,拆开来也只是方便登记文章名字。当然大部分来搞者可能不太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他们天真地以为会像大赛里说的那样,各个评委轮番打分和评选。要知道,所谓的评委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儿,一天8小时全都用于审稿校对等工作还嫌不够,哪有多余的时间来做“评委”。要较真地追问起来,林忆恩此时做着的事,有些卑劣,甚至是无耻,但是相比更加卑劣无耻的事情来说,这个也算不了什么,也还在她林忆恩所能承受的道德范围之内。而且真要这么追究,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干净的事可做了。至少参加大赛到成书整个过程,没有谁逼迫谁,全都采取的自愿,作者交了钱,也会拿到刊登自己作品的书,说起来,本质上也就是很普通的交易罢了。

接着时处理询问通讯员的事。

来信说去年办的通讯员证件已经坏了,可不可以换一个证件。林忆恩从老编辑那里得到的答复是只要通讯员记住编号就可以了,证件不需要换,回复中林忆恩还特意加了一条:通讯员必须向社里多投稿子,否则会撤销通讯员资格。当然这样的回复全都是按社里的要求做的。

剩下的几封都是询问大赛的事情,还好没有出现上次类似残疾人问责编辑部的信件,所以,林忆恩很快便处理完了这些信件。

然后是继续写信封,给信封封口。随着林忆恩手上的浆糊越沾越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临近下班,手臂有些酸疼的林忆恩抬起双手,左右运动了几个来回,全身心顿觉轻松了不少。

下班的点终于到了,劳累了一天的办公一族们欢声笑语地迎来了大解放,关电脑,拿包,“飞”出办公室。

电梯在12楼打开时,里面已有不少人,林忆恩随同同公司的大部队一起涌进电梯内,身材娇小的她再一次被旁边的人浸没掉。好在下面几层只是零星地进来了几个人,所以林忆恩这样的娇小者才不至于看不见在6层时走进来的“熟面孔”。虽然看见了,但是因为前后隔着三四个人,而且电梯进来人后,大家又都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再加上电梯内三五成群的有人在讨论着各色话题,如此喧闹的环境,林忆恩也就打消了要和那人打招呼的想法。

很快,电梯下到1楼,门“叮”的一声开了,人也在片刻间四处散去。林忆恩紧赶慢赶地终于走到了那人的旁边,怕自己看错,又探着头看了一眼对方,正好与有些察觉的对方四眼对上。

“是你!”

“是你!”

二人几乎同时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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