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尧“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鹿城郡主啊，你低头哈腰站在元晚河身旁，朕还以为你是她的侍女呢。”
元芑涨红了脸，窘得不知该说什么。
元尧喝一口茶，又瞧着她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你晚河表姐盛一碗血燕粥。”
“陛下……”元芑又惊又气。
“陛下，这怎么能劳烦鹿城妹妹。”元晚河出来打圆场，扭头吩咐身后的小粒儿：“你快去。”
“朕说让元芑去，就让元芑去。”元尧低头用茶盏盖子捋着茶叶，清淡道：“她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有些礼数得学学。”
元晚河不明白盛碗燕窝粥和嫁人的礼数有什么关系，难道元尧还指望元芑向未来的驸马放下身段，天天亲自给他盛粥喝？那元芑就是个没教养的熊孩子，除了元尧能把她镇住，谁在她眼里也不是根葱。
不难看出，元尧是在替元晚河出气，帮她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元芑，可元晚河怎么觉得，他是在有意无意帮倒忙呢？
这样当众羞辱元芑，只会让品王记恨，让旁人反感，觉得皇上对百乐公主宠爱无度。传到朝堂上，臣子们会觉得元晚河恃宠而骄，破坏家族悌睦。
这无形中又给元晚河树了多少敌啊。
她能想到的，元尧不会想不到，想到了还这么干，就是故意了。
真搞不懂他的风格。打个耳刮子，喂个甜枣，再打个耳刮子，耍猴儿都不带这么玩的！
没想到元芑竟也有坚贞不屈的一面，面对皇帝刁难，她拿出了平日那副轴劲儿，瞪着眼睛咬着腮帮子，不辩解也不求饶，默默站在原地，像只受了惊吓又不肯示弱的小虎崽。
元尧很少遇见胆敢当众违逆他的人，眼睛一眯就要发作，元芑忽然开口道：“陛下，芑儿不是不想给晚河姐姐盛血燕窝粥……”
元尧沉着脸，等她的下文。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燕窝不是啥好东西，就是燕子咳的痰，血燕窝就是带血的痰，那燕子肯定是肺痨，喝了它的痰，不是也得肺痨吗？”
她说得振振有词，绝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四周传来阵阵窃笑，几位刚刚喝了血燕窝粥的人表情都十分复杂。
品王脸色僵硬，快被自己这个女儿蠢哭了。
元晚河饶有兴致地打量元芑。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蠢丫头了。
楼皇后尴尬地觑一眼自己的夫君。她才不会说每次他驾临宝华宫，她都会亲自给他熬一碗血燕窝粥喝……
元尧盯了元芑半晌，大概是不屑于和这种心智还不健全的小丫头片子计较，最终摆摆手，厌烦道：“罢了罢了，回你的座位去吧。”
元芑如蒙大赦，灰溜溜躲到父亲身边去了。
“陛下，时辰到了，开宴吧？”楼皇后柔声建议。
“好。”元尧端起酒杯，朗声道：“除夕佳夜，阖家团圆，朕心甚喜，愿与诸位长辈与兄弟姊妹畅饮共欢。新年节令，唯愿清泰宁和，无病无灾。”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起身举杯，随着皇帝一同饮下佳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