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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周民军

第一节 风过天庭(组诗)

笔名漫尘,1966年生于上海市松江,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现为上海师范大学附属外国语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上海市松江区文联文学分会会员、松江华亭诗社成员。

出版小说集《谁让我遇上了你》,诗文集《云影天光》,诗集《温柔渐渐老去》。在《诗刊》《上海文学》《青年文学》《黄河诗报》《诗潮》《上海诗人》《少年文艺》《文汇电影时报》等报纸刊物发表作品多篇。

如何

如何打开一片落叶,寻找春天的

沉淀……用落日打开一条河

发酵的葡萄如何打开酒的灵魂

如何用一阵风打开鸟的翅膀

用漂泊锁定方向

然后,用淬火的泥土封住光线

夜,无限轻盈,忽深忽浅

清醒时群星闪耀

沉醉时又如何剥离,呈现曙光

我发现沉默的世界意味深长

用绝望搅动它们

又如何证明我空虚一生

用水洗脸,用果实和酒祭奠

用石头做墓碑,把颤抖化为电流

晕眩的力量打开地狱之门

暴力美学

从根部掐断,让你与兄弟姐妹分离

再撕开娇嫩的皮肤,听皮肉剥离时的呻吟

然后,面对赤裸裸的你,用贪婪目光

占有你。百般蹂躏之后,你依然

柔弱和糯甜,准备迎接锋利的牙齿

香蕉。不见冲天的血光,这无人在意的

死亡。在世界上,许多人的命运

与你相同。还有一些人踩着你的忧伤

快速滑行,嗓子迸发残忍的欢呼

他们点燃体内的绝望

性高潮般,制造毁灭

星空

我仰望着你。这苍凉的蓝

来自于上帝的天鹅绒

光芒中,闪烁勾魂的智慧

让我望着你

忘掉自己

群山有你一样的冷寂

而我内心的呼喊葳蕤丛生

如此遥远,又如此切近

我仿佛听见群星

情人般的低语

我看见山上踅着一头狮子

鬃毛猎猎,雄心勃勃

星光下,它的眼睛掩藏不住炽烈

它的高贵被宇宙收容

而孔雀开屏的夜空

让人卑微

风过天庭

风,卷起柔软的东西

翻阅一张张渴求幸福的脸

圆形石柱攀满扶芳藤

掩盖古老的谶言。我虔诚阅读

揭去眼中阴翳,和夜火的余烬

想念人间的黎明和黄昏

斑鸫的鸣叫,风收藏于龛中

橄榄色的颈背穿着阳光的长袍

我抬头仰望,任垂髫飘飘

也暗自埋怨,寒风在清扫天庭的时候

我的胸腔却如此凝滞和空荡

告别

当生活告别一段时光(我恍惚)

沉默的人倏地被打开

在金属的脚步声中被启封(我暗涌)

从一扇门撞入另一扇门

在门口撒落一地的羽毛(我****)

当水告别河流,大山告别浮云

羊群告别昨日的牧场,乖驯的庄稼

告别土地——当游子告别他乡

手中的柳条告别枯涩——我伸出手掌

让十二月的风吹干掌心的汗水

我要披上绿色的火焰(我渴望)

骑一匹白色骏马

纵身一跃,穿过夜雾笼罩的山冈

在黎明前抵达春天的城堡

时光啊,请放下你的吊桥

让我在鲜花和喷泉的广场

扬蹄长啸(我悲壮)

在异乡的日子里,我没有染上伤寒

没有在夜间的小酒馆染上熏火症

那些陌生的女子在记忆的门口

进进出出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思想染上夜盲症

单凭嗅觉飞翔,耳朵里撼射出无声的磁波

我的前方布满青草和蔬菜的舞池

可是,当我漫步黄昏的街道,沿着山坡

往上,野菊、青葵、红橘籽……一抹红霞

染上它们****状的花序,终于在神秘而朴实的

芳香中,天地清朗,人间澄净

祈雨

合上双眼,打开心窗

抓一把头发赎回乌云

望眼欲穿呵

不为稼穑,不为无法着床的土地

不为喑哑的黄雀,不为石头中的村庄

柳树还是绿了

那些枯竭边缘的生命

还有多少的耐心,活着

只为滚烫冒烟的嘴唇

能再流淌出清新欢乐的话语

天地呵,你们苦苦相恋

何时能换来丰腴的泪水

让轮回的生命得以圆满

承诺

雨说:我可以给你希望

但我如何能改变你的命运

为了我,你走到沙漠的尽头

但我又怎能保证

你的墓地是一片绿洲

我的存在一向无形

你所看到的放浪

其实是我的悲伤

我的前世在地下

我的来生就是你眼中

飘零的泪瓣

给我转世投胎的机缘吧

我答应,把你的墓地

孵成花的摇篮

云之书

蓝色是广阔的背景

接近浪漫的底色

我眯起双眼

腾空胸中的块垒

心有一段轻快的飘荡

白云的悠闲是天生的

它们看似盲目却是有计划地积聚

对应了大地上不断生长的

阴影。谁跟着阴影走

谁就是天生的风的解读者

远处的山冈像一道道难题

高耸着头颅或乳房

过冈的云朵陷入了沉思

同样,我也不停地猜想

山冈另一面的阴影

是否扩散到了大地的全部

灿若烟花

为了一瞬间的绚烂

你一声长啸拔地而起

在充满揣摩的夜空惊艳人间

这一瞬间谁又醉眼蒙眬

守着欢乐的边缘舞蹈

守着幸福的深渊歌泣

意念的闪电划破眼睛和血脉

从寒风的不同层面沐浴而出

这一瞬间谁的一生灿若烟花

愿意春天来见证美丽的死亡

请你带上一份高贵的灵魂

——这黑夜与凌晨交换的信物

回家吧人间如灯火明灭

天堂正若隐若现

第二节 陆群

笔名子薇,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松江区文联文学分会会员、松江华亭诗社成员、松江诗词楹联学会会员。现供职于上海松江区车墩镇人民政府。

曾以笔名云薇发表诗歌处女作《守望》并获松江区“水利杯”诗歌大赛一等奖。诗歌《回乡》获上海市改革开放三十周年诗歌大赛二等奖。著有诗集《冰山火焰》《向日葵里的密码》、散文集《远去的村庄》。诗文散见《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北方作家》《文学报》《新民晚报》《上海诗人》《黄河诗报》《山东文学选刊》《燕赵诗刊》《东方城乡报》等。

第三节 为你祈愿

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佛祖的地方

我合掌,默默祈愿,我的爱人要比我快乐

我曾经是你的小鸟,缠绕在你梦里,幸福欢叫

那些过往,那些呢喃,清晰如昨

你像莲花一样洁白,我就用皎洁的月光供养

你像桂子一样清香,我就用清晨的雨露漱口

爱人,我喜欢把自己的影子,隐藏在你目光停留的地方

你的脚步声远了,我的灵魂,还在你残留的光影里打坐

爱人,今生今世,你是我参拜的佛

我是你红尘过客,一缕只为你袅娜的轻烟

花儿谢了,海儿远了,我依然为你祈愿

第四节 那一株萱草母亲留下的忘忧草

(为爱人的母亲而作,为天堂里所有善良温和的母亲而作)

母亲,此刻我坐在山阶

我想忘却尘世间的烦忧

想你的时候,忧伤是波浪,一波波袭来

母亲,那些萱草,你植满了庭院的萱草

多像你的笑容,温暖的橙色

你微笑而走的样子,像云朵一样幽静

母亲,你把生活中的橙色留给了我们

你把生命中的伤痛,往自己的肋骨上悬挂

直到那些伤把你埋进泥土

你在泥土里,还想着把忧伤带走

以为杜康能散闷,萱草解忘忧

母亲,此刻我很冷,多想拥抱你

我的怀里是那一株萱草,是你留下的忘忧草

第五节 关于春天的路径

我们彼此争论着,关于春天的路径

她依旧伶牙俐齿,像青春时那样的爱冲动

我依旧习惯于沉默,偶尔口吐莲花沫

她说惊蛰的雷声,划破天际,惊破了她的一缕芳魂

山谷的小溪,睁亮了眼睛

看到春天先偷袭了桃花的胸部,然后腹部

整个山川变得凸凹有致

她说她是山谷中,那一枝正在受孕的桃花

我不甘寂寞,在海水里打坐,心中盘算着如何变成一条美人鱼

仿佛樱花翩翩飞落,落满我的书案和卧室里的红地毯

我的王子含情脉脉,窥视着春天中的美人鱼

第六节 父亲的香樟林

夕阳,探出温柔的眼波

鸟儿归巢,秋虫安息

一切有生命的迹象,恢复平静

我的心是碧波,涛声浪涌

酸楚的泪,无声流进大海

在父亲的香樟林,我沉默良久

双手合掌,与一根竹子虔诚对语

父亲啊,一直以来,我和你一样

一边虚怀若谷,仰视大地上的每一棵小草

一边死心塌地,遥望天边一朵云

第七节 给亲爱的太阳

在人群中,允许你认不清自己的模样

在山坡,在种植了向日葵的山坡

我的太阳,你要学会触摸白云的形状

也许这一刻,只有你这一棵是挺拔的

我看见了你的灵魂,被金色涨得饱满

我亲爱的太阳,生活如同你触摸的云朵

你要尝试着,弯曲身子

你会闻到青草的气味,各种植被的芬芳

学会向一阵风,低头致意

学会用最朴素的语言,问候大地上的种子

假如有彩色的蝴蝶飞过,你不要太过喜悦

假如有一群蜜蜂光临,你不要吝啬甜蜜的眼泪

第八节 情感瑜伽

很久不在莲花中央,端坐

很久了,我聆听不到你的如梦令

身处没有余音绕梁的空间,我是哀愁的

莲一样的清波里,已无法丈量你我的距离

我们有着隔世的凝望,然而我因为想你太沉太重

几乎失语,几乎在一夜间,衰老死去

亲爱的,你在哪里?

这个下午,我无所事事,我想赶走一场虚无的时光

于是盘腿而坐,在一种经典的瑜伽姿势中,我渴望口吐莲花

第九节 我闻到了春天的忧伤

只要一闭上眼,你就幻化成江南的绵绵细雨

滴落我的脸颊,如花的脸庞日渐苍凉

我睁开,我睁开,久已沉睡的目光

无比脆弱的目光,已经无法抵御

一抹绿,一朵黄玫瑰的袭击

我的眼里,噙满了春天的泪水,上帝

假如我不够清明,为何常常流泪到天明

假如还不够赤诚,就让我背负一世的艰辛

我闻到了,春天深处那阵阵忧伤的马达声

春天的神灵啊,请把忧伤全部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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