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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南湖之所以叫南湖,是因为它位于这个城市未扩建时的正南方。现在城市扩建,南湖被圈了起来,而且立了围墙。过去这里还有人沿着湖边散步,但是自从被围起来后,散步的人渐渐少了,而且湖水也没人管理了,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异味。

虽然荒芜了,但是因为有一大片空地,这里被学生们看上。额,应该是被学校的混混们看上,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架这里成为了他们的练武场。曾有段时间这里几乎天天都有人打架,倒也热闹了一阵子,但是只从两个月前,这里再次无人问津了。

两个月前,该市校园黑帮墨帮和耀邦火拼,正是南湖。当场死了四人。当然你知道的,只要死过人的地方,一般都有种莫名的恐怖。所有人靠近都不敢靠近,更别说热闹了。所以南湖又萧条了,只是五月了,这里早被植被换成了绿色,那些过去了的萧杀、血腥、仇恨,都在生命的长河中被遮掩了。

是夜。凌晨三点。

冷月当空,南湖往常一样寂静。湖水泛着银光,虽然有异臭,却也不乏波光粼粼。湖周柳树新生的枝条,垂到了水面,随着夜风,在湖面划拉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柳叶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似水银,却又显着凝重的墨绿色。这绿,墨的深,一下更安静了。

今晚南湖竟然有了人。他身着黑衣,在柳树下笔直的站着。看不清脸,却看到他安静地凝望着湖水,似沉思又似陶醉。但是总觉得有份恨意一圈圈地荡向湖水,你看,那湖水被恨意荡出了波纹,把月亮的倒影割得支离破碎。

围墙缺口的黑暗处也站着几个人,穿得很薄,可以看到他们冷得不停地跺着脚。而他们不停地向外张望,似是等待着什么。

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乌云,光线一下暗了下来。而南湖围墙的缺口处不知怎得竟频频出现黑影。一个接一个,到那里和站着的几个人对了暗语,就进了围墙。人越来越多,但是大家都很安静,没人说话,没人来回走动,大家都安静的找地方站着。

终于望湖面的那人动了,他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线他扫视了所有人。

“四十六人!”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足矣所有人听到。

“两个月了!”他有些激动,“墨帮解散两个月了。虽然赵老大说不让我们参与别的任何势力,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次把大家聚集起来。虽然只来了十分之一,但是我明白,那些没有到的都是有自己的原因。同时我也相信,大家都按照赵老大的叮嘱做的,都安心学习,不再过问校园黑帮的事情。这就是赵老大教我的信任,对兄弟的信任,因为你是兄弟,没有原因。”

他继续说道:“今天一共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为墨帮报仇。和以往一样,认为有错的,提出来,不想参与的可以离开。”

无人说话,无人离开。

那人继续说道:“当初火拼,我已经查清楚,耀帮出计陷害的赵老大他们,此仇必须得报!只是具体事情我会安排,大家只用继续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只是到报仇的那天我会通知大家,让大家亲手报仇的。”

无人反驳,这就是墨帮。服从,绝对服从!信任,绝对信任!

那人跟着说道:“第二件事情。赵老大留一封信,说有人一定会帮他报仇,让我们听命于他。信上没说是谁,只是说那人需要我们的时候会找我们,他身上有墨帮的玫瑰令牌,是墨帮幕后帮主。我本以为那人会很快联系我们的,但是两个月了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而耀帮已经蠢蠢欲动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按照自己的计划,准备复仇。虽然那人一直没有出现,但是若他出现,还望大家明了。”

月光下,湖水忘记了波纹,阴暗的湖面倒映着墨色的垂柳。那群黑衣人依旧安静的站着,窸窣声都没有。其实大家内心早就沸腾了:墨帮有幕后帮主!墨帮有幕后帮主!墨帮有幕后帮主!

“我叫木北。”月光有些冷,说话那人突然扯掉了脸上的黑布巾。漆黑的眼眸透着亮光,似要看破苍穹,那眼眸深处有团火在烧,而那火如九幽冥地之火,带着阴暗,没有半似热量。

“我是木北。”他重复了一边,“耀帮在一年级仿照我们墨帮的管理制度重新发展了一个新势力,蓝炎会。而我是蓝炎会的管理,我想大家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你们以后多留意一下蓝炎标志,和耀帮的动态。而且以后你们墨帮的身份一定要隐秘,对付耀帮,最后还得靠我们大家自己。好了!大家散了吧!”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出了云层,把银色的光辉洒满人间。然而这光芒透着刺骨的寒冷,这冷芒是躲在被窝里熟睡的人们所不能知道的。

南湖边上的空地,只有木北一人站着。他孤独地呼吸着只有夜才会存在的寂寞,他内心泛着恨意,却隐忍着。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值得欣慰的是他打进了耀帮的内部,而且

还是管理。他也再次对墨帮表示钦佩,墨帮帮众之间的友情和义气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破。但是他心中的疑问又有谁能解答呢。赵老大说的幕后帮主是谁,他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又会什么时候出现,他要如何报仇呢?

木北的眼中偶然的迷茫,只在一瞬全然消失,他知道,不管是不是存在幕后帮主,这个仇他报定了!

眼前的空地,杂草丛生,而木北又如何能忘记这野草下腥红的鲜血,和兄弟们愤怒的咆哮呢?那一夜是疯狂的,是仇恨的!

那一夜的月亮是红色的,书上说有血光。

那一夜所有人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手中的棍棒肆意地向眼前的人身上招呼。

那一夜厮杀声,怒骂声,哭喊哀嚎声震天。

那一夜终究被定格了最后一夜。

木北似能看到那一夜身边的兄弟替他挡下一根棍子,却被背后一道亮光刺中。

木北仍记得那兄弟倒在他怀里的时候,眼中有着不解。

校园黑帮打架、寻仇等事件,是禁利器的。可是耀帮那夜却出了刀子,而且竟然招来了警察。私事私了是道上的规矩,而那耀帮竟然借助官方的力量。墨帮大败,却不能被道上的人知道这些内幕。那耀帮好狠毒,先是激怒了墨帮管理,让仇恨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眼,又在群架的时候出刀子,随后警察出现抓现行。都是耀帮的诡计,却因为墨帮严谨的管理制度,没人可以讲没人可以说。真可谓成也严谨败也严谨,或许墨帮该此劫难吧!

木北摇摇头,甩掉仇恨,他记得赵老大的话:我们可以有恨,但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的所有人,太缺乏理智了。

木北离开南湖的时候,街道已经有人走动了。街道口卖早点的摊子已经有了光亮,还能看到屡屡白烟。扫地的大妈在街头挥舞着扫把,把垃圾扫成堆。城市或许真的是和谐的,人们的内心或许都是干净的,至少所有人都有这个向往。但是那曾经犯下的错误,又如何遮掩的了呢?

十二中王老师的宿舍内,薛墨躺在床上正睡着,但一定不香,因为那熟睡中本该安逸的脸却纠结在一起,似做了什么噩梦。

梦中的薛墨站在一片漆黑的空地,手中拿着电话。而声音却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没想到吧,你们会败在一个女人身上,哈哈哈哈哈!

薛墨不记得那个电话是谁的,但是那电话很眼熟。薛墨也不知道这声音是谁的,完全的陌生。薛墨更不知道这话语什么意思,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梦中薛墨却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沮丧。他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却无法控制自己。

远处的漆黑中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缓缓向薛墨走来,可是走了很久仍没能走近。他似是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薛墨,却怎么也走不到薛墨身边。薛墨只是感到那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却不知道是谁的。薛墨想看清他的脸,却只有模糊。薛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想被他抱一下,好像他的拥抱是天底下最安逸的。

“小墨!小墨!”薛墨听到有人叫自己。

“小墨!醒醒!醒醒,小墨!”王老师看到睡着的小墨的眼角竟然淌着泪水,双眉皱在一起,呼吸也不顺畅,所以忍不住想要喊醒小墨。

薛墨睁开了眼,眼中的泪水还未流净,清晰倒映着王老师的影子。

“你怎么了?小墨!”王老师关心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薛墨也发现自己流泪了,只是怎么也记不起自己做什么梦了,内心还留着很深的悲伤,却记不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做噩梦了吧!”王老师伸手轻轻拭去薛墨眼角的泪水。他不明白这个一直欢乐的好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忧伤的一面。

薛墨坐起来,说道:“额,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好啊!”王老师拿来一杯水,“先喝点水吧!”

“嗯!”薛墨接过水杯,“谢谢王老师!”

看着喝水的薛墨,王老师突然想到:或许不记得是好事,自己何苦想要他记起那些遗忘的事呢!但是…唉!记忆终究是重要的,不管快乐与否都不应该轻易忘记,还是帮他找回来吧!

“小墨啊!”王老师说道。

薛墨疑问:“嗯?”

王老师回到:“我知道一种寻回记忆的方法,你要不要试一试啊!”

“什么方法啊!”薛墨看着王老师,“打针还是吃药啊!我先说好啊,我不打针的,我怕痛!”

看着薛墨脸上那可爱的表情,王老师忍不住揉了揉那张脸,说道:“放心吧,不打针也不吃药!”

“那要怎么做啊!”薛墨推开了王老师揉虐自己的手,有点痛。

“老师教你武术,好不好啊!”王老师站了起来说道,“你平常跑步跳跃都证明你以前练过,而且你的敏捷耐力和爆发力都不是常人所有的,所以我肯定你练过,只是不知道你以前练的是什么。我帮你找回记忆的方法就是教你武术,或许你会想起点什么呢!”

“武术!”薛墨兴奋了,“好啊!好啊!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练过,但是我都要学!”

王老师说道:“别高兴的太早,练武可是很辛苦的!”

“我才不管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薛墨问道。

“明天开始吧!只要你肯学,我把我会的都教你!不仅为了找回记忆,练武本身就没什么坏处,能找回记忆最好,不能找回记忆你也不吃亏的!”

“好的!”

……

作者语:很多人都想遗忘自己的记忆,认为那是痛苦的源泉,熟不知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咸,缺一就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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