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此时的雁门关的上空正有一颗火红的星体缓缓落下,可是那丝微弱的阳光却并没有给这处雄关安详的气氛,而是带给这个雄关一次巨大的考验,一次面对生死的考验。城上众人有些疲惫地看着城墙下那数之不尽的敌人,让人不经意间想起了唐代诗人李贺的《雁门太守行》中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可即便如此,这座雄关上的所有官兵并没有因为城墙下那黑压压的敌军而胆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似乎会给人一种错觉,自己的身后有着数以万计的兄弟支持着自己。官兵如此爱国的心情不禁让人想起了王维的《少年行(其二)》的“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纵使这座雄关上面的官兵或多或少地会震慑下雄关下意志有些薄弱的敌人,但是也改变不了敌人主帅的意志:踏破雄关,直捣黄龙的壮志。
当敌人发出进攻的号角的那一刻,雄关上下就如同一副“万里刀兵汇狭路,万顷良田无人耕”的景象。
此时的城守府中不时地散发出有些焦躁的情绪。
“禀告将军,敌人已经开始攻城了。”一名身穿铠甲的年轻人恭敬地对着城守府中央的那位说道。
“嗯。”这位主将轻轻地回答了他一句,缓缓说道:“朝廷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这位年轻小将听到这位将军如此问话,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朝廷哪里一切安好。”
听着这个如此回答自己,这位将军就有些生气地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年轻小将毕竟还是对这位主帅有着敬畏之心的,如实说道:“朝廷的意思是让将军自行解决。”
出乎这位年轻小将意料的,这位将军在听到这句话时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发出一声叹息,而是让这座城守府中的气息变得异常压抑。
……
自从天竺僧人跋陀由北魏孝文帝在少室山中建立寺庙以来,少林寺盛名一直在江湖武林中流传下来。而这一世的少林方丈,玄怀大师一直以慈悲为怀,经常四处行善、传道布施、造桥铺路、救灾救人。因而玄怀大师在江湖中留有很好的口碑,少林寺也再一次在他手中发扬光大。
此时的少室山上,正有两拨人马怒目而视,大有干一架的趋势。背倚山门的那波人马都是清一色的秃顶,手持八尺的棍棒,自有武僧那般神色;而与这些秃顶相视而立的这波人马,不论是穿着还是神情都是五花八门:有的婀娜多姿,一副妖精似的打扮;有的和颜善目,一副平易近人的神色;有的凶狠恶煞,叫人望而生畏。这样一些人组合在一起,很难想象是什么让他们能够团结一致的。
“此乃佛门禁地,望各位施主请回吧,这里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个人。”在这群秃顶中的一位颇有几分威望的长者缓缓道来。
“我说你这个大秃顶啊,你怎么知道你这里就没有我们要的那个人呢?”对面那些人中一位长相凶狠恶煞的男子说道。
“施主此言差矣。老衲我久居于此,自是晓得这里的一切。”这名长者不慌不忙地缓缓给这些人道来。
“你...”子正想出言反驳,却被自己的同伴打断。
“玄怀大师此言差异,我们要找的这个人他还有着自己的使命没有完成。如果玄怀大师愿意做全江湖或者说全天下的罪人,那老夫我也无话可说。”
“阿弥陀佛,老衲我并不想去做那个对不起全江湖的恶人。”玄怀大师慢慢地说道,“但是,老衲和那个人有约在先,如果我帮你,却对不起那个人。”
那人轻轻地笑了笑。说道:“这个请大师不用担心,大师与我可在此打上一架,如果我侥幸能赢了大师,那就请大师放我们进去,由我们自己去寻找那个人。你看如何?”
玄怀大师轻轻地笑了笑:“那老衲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承让了。”
话音刚落,玄怀大师就和这名男子打了起来。要说少林的外家功法,那在江湖上自是属一流功法,此时由少林的方丈玄怀大师施展开来,那更是无懈可击。只是让人很可惜的是,与玄怀大师交手的这名名不见经传的男子武功也是精于求精,打得玄怀大师只能被动防守,无法突破他凶猛的攻势。
当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玄怀大师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施主就此作罢吧,老衲并不是施主的对手,这山门我便让施主等人进去罢了。”
“多谢大师成全。”那名男子很有礼节地说道。
眼看这群人踏入少林寺的那一霎那,少林方丈玄怀大师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但愿朱施主能够平安无事吧。”
少林寺也不是很大,这波人很快就把自己的目标给找了出来。当这波人的目标站在这群人之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也是这群人之中那名和少林方丈打过一架的男子,带头单膝跪了下去,口中缓缓说道:“恳求王爷回关主持战事。”
当那名男子说完的一霎那,其他人也都单膝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地说道;“恳求王爷回关主持战事。”
站在这群人面前的这名男子知道自己无法推脱,很是豪爽地对着众人说了一句:“你们心中的那颗炙热忠心,我朱佶炖会永远记着。”
“王爷千岁。”众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地说道。
朱佶炖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扶了起来之后,来到玄怀大师的身边缓缓说道:“大师,请原谅我之前没有和你说实话。”
玄怀大师衷心地对着他笑道:“请王爷一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一切以大事为重啊。”
……
仔细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这位大明王朝的王爷,也是这座雄关的最高统帅,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位年轻小将。
这名年轻小将眼看将军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弱弱地说了一句:“将军,你怎么呢?”
被这名年轻小将拉回现实的朱佶炖并没有动怒,淡淡地对着他说了一句:“把消息告诉给天下群雄吧。是时候让这些武林人士出一份力的时候到了。”
“是。”这名年轻小将很恭敬地对着自家主将说道。
……
此时正值春耕时节,硝烟似乎并没有在这西南中心地域,锦官城留下丝毫痕迹。人们快乐而又安详地在这座繁华的城池里生活着,一如既往地在这座城市的郊外播下了今年的希望,一切仿佛就是如此简单地进行着。
而在蓉城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名白发女子宛如雕像般伫立在这里,空洞的眼神带给人一种我是一塑雕像的错觉;那颇有几分虎纹的白衣又给人一种出尘的美感,一切宛如仙子下凡般的感受。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农田中处于忙碌状态下的农民,静静地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听着这颇有几分调侃味道的话语,她依旧目视着农田中忙碌的那些农夫淡淡地说道:“真没想到现在的人居然如此张狂,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和我说话。”
那个被这位佳人称作毛头小子的男子并没有因为佳人如此说话而动怒,反而这名男子很有礼貌地对着佳人道歉:“请小姐见谅,是我唐突打扰小姐了。”
她似乎也对这名男子有点兴趣,轻轻地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说道:“你真的以为凭借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折服我吗?”
男子听出佳人话里有挑衅地味道,当下也不知到那里来的勇气,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她听到男子如此说话,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浓了,缓缓地对着这名男子说道:“嗯,不错。你这人虽然头脑不怎么样,但还在还有几分勇气,往后的日子或许会有几许成就。”
听着佳人用师门中长辈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当下沉着脸说道:“请小姐不要欺人太甚。”
她听到男子如此和自己说话,脸上笑意更加浓烈,缓缓地对着他说道:“你以为就凭借自己还不算大成的明玉功就能折服我吗?”
这下就轮到这名男子冒冷汗了。这名男子其实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只是自己太过于浮夸才带给人一种没有脑子的错觉。他之所以冒冷汗的原因是,自己的修为居然被眼前的这位佳人一语道破。他清楚的记得师傅给他的忠告:如果真遇到江湖能人,修为高的人是可以看破修为低的人的,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江湖中能人辈出,万事小心为上。也就是说,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佳人就是其中一位江湖能人,只是自己不知道是谁罢了。
看着有些颤颤惊惊地男子,她也失去了继续取笑他的兴趣,缓缓地对着他说道:“想听我的故事吗?如果想听的话,就要看看你的轻功练得如何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名男子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她也没有过多废话,淡淡地说道:“看到了前方山上那个亭子了吗?尽自己全力跑到这座亭子上去,我在那里等着你的到来。”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也如同燕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快的身法!
男子暗暗窃喜自己还好没有和这位佳人打斗。
对于这样的比试身法的项目,男子并没有因为两人之间的差距而气馁,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了那座山,来到了早已经在亭子上面等候多时的佳人面前。
看着如此有毅力的男子,她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有此毅力的人,其未来的成就不可估量。”
听着佳人如此夸奖自己,男子只能发出一声苦笑。
“不过...”白衣女子不怀好意地对着这人笑了笑,“都说酒后壮人胆,你不会介意我先在这里饮上一壶青酒吧。当然,这酒嘛...你如果愿意陪我喝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你愿意吗?”
看着白衣女子再也没有方才长辈形象的这名男子在她说完“你愿意吗?”后就失去了理智,机械地点了点头:希望能得到如女神一样的白衣女子的回应。
只是,白衣女子并没有如他想象那般报以微笑,高声喝出一曲《临江仙·尽千》的唱词:
青青苏水寒山寺,千文尽述新文。百诗千曲沪城询。任师离去,遥望问金君。
武道梦回文自著,闲思古义今恩。直观旧日计时辰。故居深处,孤影悦云宾。
被自己的女神弄得云里雾里的这名男子困惑地看着她,似想告诉她这是什么的时候,白衣女子又一次说道:“这曲《临江仙·尽千》只是让我想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罢了。”
看着这名男子仍然困惑地眼神,白衣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过去得终究是逝去的,曾有诗云:
晚夜千樽醉,容心莫忘怀。青青吟妙语,尽尽阅词牌。
酒阁思苏女,风楼忆古钗。千千如美玉,落寞走江淮。
也许,尽千、容隐这样的苏州才女只有存在我的记忆里吧。
短暂地回忆了曾经的那些人和事,白衣女子再次回到了最初两人相见的那种状态:“还想听我的故事吗?”不等那人答话,白衣女子继续说道,
“这可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