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头小儿,为何扰吾清梦!”殿宇中回荡着声音。
“你是谁?在那里?”周小宜问着,但她并不害怕,她觉得这个声音意外的让人觉得熟悉而安心。“不过居然和我拽文”,周小宜数落下自己的古文属性能力值,小时候背过三字经(只记得前两句),语文课本里的唐诗宋词也都背过(虽然都忘了),高考语文也有90分(150分满分,90分勉强及格)……还是有点怕拽文。
“吾乃九天应龙,九天玄女之战龙,汝为何人?”因为回声的原因,仿佛在一遍又一遍的问同一个问题。
“我是周小宜,这个灵府的主人。”周小宜也不卑不亢。
“哈哈哈哈,汝已在世为人了,柳宿贤弟!”黑龙雕塑忽然睁开了光芒四射的眼睛。
“我不是什么柳宿,我就是周小宜。”周小宜全然不惧。
“汝容姿未改,然气息无存,多年未见,已然凡胎肉体,如何能解太易之印,再与吾驰骋江海,傲游九天,惜哉!惜哉!”龙雕塑的胡须开始飘动起来。
“什么是太易之印?要怎么解?”周小宜问。
“太易印者,乃混沌之力,气形质具未相离,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唯汝绕梁之音可破,清者上而为天,浊者下而为地,冲和气,解太易。”(太易印就是混沌之力,太易印下事物的元气、形状、性质都没有分离,它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只有你的美妙的声音可以破,可以让太易印分离,清气的部分去到天空的,浊的部分回到大地。)龙雕像缓缓吐音。
周小宜基本上没听懂,不过好在她知道余音绕梁好像是指的歌声。
“这怎么说,我的声音没什么特别的啊,我甚至五音不全。”周小宜一听要用声音,觉得绝对是自己的短板。上次关于唱歌的记忆是和同学去KTV,她开唱以后,那奇特的嗓音和曲调,愣是把一首歌唱成了原创,并能成为最强清场利器,大家很快纷纷以各种理由离场。
龙雕塑的嘴中吐出一颗耀眼的明珠。“此乃吾身记忆,汝可读之。”
周小宜捡起珠子,很快珠子便从手掌心钻进了身体。
她觉得自己飘了起来,珠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泡将周小宜托起来。眼前的景像如轻烟般散去,自己已经置身在一片湘妃竹海之中。
周小宜发现自己已经化身为穿着青色马甲,白色束身衣干脆利落的战斗服装,高高的马尾被束冠扎起,英气逼人的少年(柳宿),独自来到了竹林边的河流处,用清凉的水洗脸,又捧起甜咧而清凉的水在喝着,河流对岸,一位黑衣龙角少年(应龙)信步走近,看到了河边的少年在喝水,不仅止住了脚步。
柳宿并没有察觉另一个少年的走近,而是抬头看见了天边云霞如纱披在空中,一时兴起,便从云袖中取出一支洞箫吹奏起来,曲调嘹亮而悠扬,声音震动了竹林的竹子,仿佛所有的竹子都随着美妙的箫声共振,空中的浮云也不再流动。黑衣少年听了一会儿走近河边,一遍拍手,一遍叹息:“美哉,妙哉,然无情空有其技。”
柳宿停住了箫声,还是第一次有人听了他的箫声,说他只是空有技巧没有感情的,不免有些不服气。于是他看了一眼高出自己半头的黑衣少年,抬手做请的姿态“愿闻其详。”
“胸中有沟壑,然无挚爱之情,胸中有山水,然无苍茫之意,胸中有日月,然无赏悦之情,故寥落而无味。”高半头的黑衣少年嘴角上扬。
“吾带贤弟,纵情山水,去领悟世间诸相,诸情。”黑衣少年化作巨大的黑色应龙,邀请柳宿一起游览。
柳宿坐在应龙身上,应龙带柳宿猛然从高处潜向山涧之中,应龙说:“适才心悸,甚好!(刚才的心跳很不错哦)。”柳宿听后,不仅开心的笑起来。
应龙对柳宿说:“汝心如渊泉,形如处子,然情钝如稚子,需备知万物情态,方能成技境俱佳之音。”(你的心像深泉一样清澈,容貌形体像年轻的少女一样的柔美,但是感情迟钝的像个孩子,需要去感受和了解万物的感情和状态,才能成就意境和技艺都完美的音律。)
那天之后,柳宿和应龙又相约了几次见面,一同游山玩水,有时也在人间一起仗义江湖。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柳宿也常常在有了新的体验之后,吹洞箫给应龙听,应龙通音律,也总是能从乐曲中感受到柳宿的心情和所表达的景色和感情。
他们一度成为伯牙子期一样的知己,这样的彼此是天道无情轮回往复中的心灵慰藉,既然相见,就注定成为彼此的羁绊。
一次,二人一同参加北天玄武真神共工家宴,家宴中共工取出一个特殊的海螺,说是万音螺,可以听到世间万物最美的声音,也可以听到所有乐曲演奏的动人音律,并在席间挂了个彩头,说谁能从他手中夺过万音螺就把螺送给谁。
柳宿十分喜欢万音螺,便自告奋勇,以战神之姿与共工过招,而共工则如无法用到力气的流水,流转之间,总是无法击中,柳宿最终先使用定身术将共工定住,而此时共工也有真力反击,使得柳宿落败而终。
而后,应龙温文尔雅的借用共工的古琴弹奏一曲,之后问共工,我的曲子有没有可能也在万音螺中听得到?共工将螺赠予应龙,让应龙自己聆听。回去的路上,柳宿十分羡慕应龙得到了万音螺,并问应龙是怎么想到这样得到螺。
应龙只是温柔的笑了笑:“然吾未知其果。(其实我也没有想到)”
应龙:“天地间,有常胜之道,有不常胜之道,常胜之道曰柔,常不胜之道曰强。二者亦知,而人未之知,强,先不己若者,柔,先出于己者。”(天地间,有常胜的方法,也有不常胜的方法,常胜的方法是柔,不常胜的方法是刚强,这两个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人们大多数都不知道,依靠强只能战胜不如自己的人,而依靠柔却能战胜超过自己的人。)
柳宿看着应龙,他觉得这位兄长一样的人,变得比以前更加令人尊敬和值得信赖。“龙兄所见,慧眼独到,小弟受教了。”
应龙用手拍了拍柳宿的肩,将万音螺赠送给了柳宿。“君子不夺人所爱,柳宿贤弟爱之甚,必能成天作之曲。”
从此除了洞箫,柳宿有时也会用万音螺吹奏,而柳宿的吹奏水平也已经越来越高,有时还会用来以音摄敌(催眠)。
1300年前的天魔大战时,战事胶着惨烈,众生受难,应龙战死,柳宿抱住应龙的躯体泪流不已;“龙兄,众生之道与吾等何干,若吾能换得兄性命,再遨游天际,吾义无反顾。”柳宿使用禁术,冲破元神,巨大的仙灵之力,如原子弹一般,最终扭转了战局。所有的元神流入应龙的躯体内,而应龙只收了半数魂魄,另外半数则被应龙反弹回去,被万音螺所收。万音螺又被小冥王带走。
“吾与汝性命相连,魂魄相通。吾愿为汝之式神。”
巨型的泡带着周小宜落回了地面。明珠又出现在了掌心,化作了一个精致的海螺。
“万音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