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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难过

父亲和以前一样坐在那儿,好像什么都没变可是变得却是那么多。以前满嘴仁义道德为国效忠的苏晋丞相变了,变成现在这个只是呆坐着不言不语的苏晋了。

苏芷柔很难过,苏芷柔的母亲玉霜更是难过。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皇上驾到!”静坐许久的苏芷柔在听到外面的一句‘皇上驾到’,顿时就不淡定了。忙的就要去起身迎驾,就在她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父亲,心抽搐了起来。她的父亲,那个威风凛凛爱国忠君的苏晋苏丞相神智不清了,这真是令她难以接受。

“芷柔赶快去迎接圣上。”苏芷柔的娘亲看了一眼自家的夫君,含泪喊了声自己的女儿,然后领着府内的一行人赶忙前去接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丞相府中大大小小的人都跪在了门前。

穿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站在众人之前,半眯着眼睛扫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苏丞相呢?”语气和善但却令人听后感觉全身胆寒。

“回皇上,父亲……”苏芷柔话还没说完就开始抽抽涕涕的哭了起来。

中年男人眼睛一眯道:“丞相怎么了?”满是关心的语气。

“父亲自回来后就一直静坐在大厅,不言不语,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苏芷柔将话说完。

当今圣上听到此一挥手跪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

“带朕去见丞相。”话说完,一行人就来到了丞相府的大厅内。

皇帝摆了下手示意其他人都不要跟过来,自己一人进了大厅。苏晋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像一座雕像。

皇帝看到坐在那儿的苏晋丞相,又想到以前朝堂上出口成章精神抖擞的苏晋,一时间有些动容了。

“丞相,朕来看你了。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皇帝一步一步的向前,在走到苏晋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此时的苏晋眼皮动了动,嘴巴也动了动。他好像感受到有人到来可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丞相,朕已经查清是谁在诬陷你的。朕定会换你清白的。丞相,你要好生养身子。”皇帝老儿的话说的是情深意切,苏晋听到后动了动。这时候他已经能知道是谁来了,眼睛迷离的看着眼前的龙袍,想要起身下跪却抬不动步伐。

皇帝赶快扶起要下跪的苏晋,轻声轻语的说:“丞相,你辛苦了。”

苏晋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皇上,眼睛一动也不动。他的神智有些恍惚,他的动作有些抽搐,他的表情僵硬,他再也不是以前的苏晋将军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皇帝在里面喊着:“来人呐。”

守在外面的太监赶快跑了进去,“皇上有何吩咐?”弯着腰问着上面的圣上。

“传朕旨意,免除苏将军一切处罚恢复苏将军清白,命刑部立刻处决诬陷丞相的奸臣并昭告天下。”停了一会儿又说:“苏晋将军因此事扰了心神,特命其在家休养。”

皇帝的旨意下了下去,苏府上下皆跪旨谢恩。

“谢主龙恩。”

夜更深了,星星洒满了天空。皇帝又和苏芷柔以及玉霜交代了些事情,便匆忙回宫殿了。

皇帝走后,苏芷柔就见原本还精神焕发的母亲玉霜瞬时间倒了下去,还好她一时手快将她的娘亲伏在手臂上。

“芷柔,娘有些累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玉霜的一番话将苏芷柔的泪给催了下来。

玉霜像没骨头一样软绵绵的倒在苏芷柔怀里,闭着眼睛,任凭她怎么叫都不理。

“快叫大夫,快去找大夫啊!”苏芷柔以为爹爹回来了一切都在变好,可是为什么事情总是不往想象去发展呢?丞相府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第二天,皇帝的旨意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苏晋丞相神智恍惚,皇帝命其休养。休养是假,撤职是真。一时间丞相府成为大街小巷茶饮饭后的谈资。

苏芷柔上街去买东西见到昔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官员,她上前去打招呼,而那些人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拽拽的就走了过去。

她在后面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声。

“还以为自己是丞相府的千金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苏丞相怕是也当不长了,真是可怜啊。”

真是可怜啊,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苏芷柔会被他人说真是可怜。

想想还真是可怜的,又可怜又可悲。

果真是树倒猢狲散,现在的人可真是现实的不行。

苏芷柔买好东西回府,正好进了府里看到有些婢女侍卫拎着包裹,准备另找栖身之地。她还看到管家正朝着那些发火,嘴里说着:“老爷小姐平时待你们这么好,你们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有婢女昂着头说:“我们都知道老爷小姐的好,可是我们都有家要养。你就当我们是恩将仇报吧。”后面的人也开始跟着附和着。

“让他们走吧。”苏芷柔进了门朝着众人说了句:“府中落得如此,自是不能耽误你们前程。你们走吧。”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些钱,“这是些碎银子,就当你们这个月的工钱。”

那些吵着要走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人又说:“是我们对不起小姐夫人和老爷。”边说边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起身背着包袱陆续走出了府门。

没有一人拿苏芷柔手里的银子,也没有一人说继续留下。这是最好的结果,走了,府里的开支就少了。这真是好的结果。

苏芷柔这么安慰自己。她看着那些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府,又看了眼府里的建筑。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美好;一切又变得和往常不同,寂静无人。

“管家,爹爹现在如何了?”苏芷柔看了眼身旁自记事起就在府里的管家问道:“可有人前来看望过父亲?”

管家愣了一下,眼睛里有泪光闪现,头缓缓慢慢的摇了一下,咬着嘴唇回:“未曾有人。”

未曾有人?这四个字听起来可真是刺耳。想几日前丞相府的门槛都能被来往官员踩坏,这才只是短短数日就成了这般凄惨的光景。

昔日丞相府的辉煌,如今变成了无人问津之地。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些人现实,还是该说世事变化无常。

苏芷柔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白发已经有些花白的管家说了两个字:“谢谢。”转而往自己母亲房间走去。

母亲大人自从那日皇帝来过之后就开始生病,不好相比于以往的昏睡到还是好了一些。至少现在她还可以时常去陪着母亲说说话。

“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苏芷柔端着些饭菜到了母亲玉霜房间里。

玉霜侧躺在床上,见到自家女儿过来便慢慢的坐了起来。

满头青丝开始从发根处变白,好看的容颜变得有些憔悴,眼角处的细纹多了起来,眼睛像是一汪浑浊的水,说话的时候也没以往那般精神,软软的说话提不上丝毫力气。

“芷柔啊,你爹爹现在如何了?”玉霜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的丈夫现在如何,她什么都不关心,丞相府辉煌也好败落也罢,她只牵挂着自己的夫君的安好。

苏芷柔有一似的动容,她把饭菜往房间里的圆桌上一放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床前,走在床的一侧,伸手拉过母亲的手,感受着上面还跳动着的温暖,慢慢的舒了口气。能这样握着你的手,就好。

“娘,爹爹没事。你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这样爹爹才会好的更快。”苏芷柔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就拿桌子上的饭菜。

“芷柔啊,你不要让自己太累了。”苏芷柔的母亲玉霜看着自家女儿变成现在这般样子,心里就有些难过。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如今却要支身支撑着这个落败的府院,想想都感觉心酸。

“芷柔……”玉霜只是看着坐在身旁的苏芷柔,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只是一声,苏芷柔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想要说些什么。

“娘,先把饭吃了吧。什么都会过去的。”将饭端着,玉霜拿着筷子吃了些。

房子里静悄悄的,外面的阳光从半开半闭的窗户处斜照进来,使得满屋子皆光亮起来。苏芷柔侧眼看着明亮的光,心底既有些难过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么好的美景,那么好的阳光,从此后却再也无暇观赏了。

苏府的建筑物还是和以前一样,院子里的花开了不少,红的黄的争相比艳;草木还是那般郁郁葱葱,好像外界的所有事情都扰不了他们的生长;池塘里的鱼,还是在欢快的游来游去。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只有府里人的心是再也无法安静。

苏芷柔担起了府里的担子,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亲自处理。每次累的时候,她就会去母亲的房间,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平稳的心跳平稳的呼吸以及手心里温暖的体温,心里就会开出一朵花,还好都在。只要亲人都在,她就算再苦在累都不会喊苦喊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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