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望在傍晚时分见完了他干爹慕朝的宋大将军之后,谢绝了干爹的宴请,赶紧回到了客栈。
今天他跟干爹讨论了许多现在还不明朗的局势,分析了以后的去向,二人讨论得很是激动,就连午饭也是在书房里面草草解决,连书房的门都没有出来过。直到傍晚时分,他出了书房门,才有下属来向他禀报云瓷私自离开了的事情。
“逞望,现在越来越不尊重我了。”宋其勇脸色看着有点生气。
“哪里有?你可别给我乱扣罪名啊。”逞望半开玩笑地回道。
“说好的带你媳妇给我瞧瞧的,人呢?”
“她今天不大舒服,下次准带她过来让你看看。”
“好吧,我现在不方便出面请你们过来,以免引起皇上那边的注意,你们在外面也得小心点啊。”宋其勇有点苦口婆心地教导逞望。
“我先回去了,不然晚了她还会闹脾气。”逞望笑着说。
宋其勇送逞望出书房,逞望一眼就看到原本应该在保护云瓷安全的人正等在门口想向他汇报,他心下不由一惊难得云瓷发生了什么事?表面上却依然不露声色地和宋其勇道别,只是他的不欲多言,已经透露了他的心急如焚,宋其勇也是聪明人,看逞望的表现就猜到应该是有事要做了,也就不再多说。
逞望在守卫口中了解到云瓷早就已经离开了,还在桌子上给留信一封,匆匆赶回客栈后,逞望走进了自己房间,房间正中的大圆桌上歪歪斜斜地刻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剪短,只有区区十一个字“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相见。”倒是人称那行的字数比较多,写着“卑鄙无耻奸诈狡猾下流缺德的奸商淫贼死小偷”。在这桌子上,还放着一支簪子,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你以为你真逃得掉?云瓷,你也太天真了吧。逞望丝毫不觉得担心,甚至还抿嘴一笑。
一条幽静的小道上,一辆马车发出“轱辘辘”的响声,云瓷悠哉悠哉地半躺在这辆奔驰着的马车上。自由的空气何其清新,云瓷觉得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样,怎么着就怎么舒畅,怎么着就怎么顺心啊。
云瓷终于用行动对逞望那个小贱人道出了“别拿不发火的老娘当病猫看”的态度,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他耍得团团转,还玩弄在股掌之间,云瓷就会气不打一处来!
云瓷觉得自己太机智聪明了,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就是无懈可击啊。马车是云瓷几天前就已经联系好的,为了掩人耳目云瓷特意找那些私人的,最好不是常住在这里的马车,而不找那些比较大型的,正规的店铺出租的马车,因为那些秩序比较好,到时候要是被查,也太容易把她查出来了。
在云瓷暗自为自己的聪明赞叹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按照自己的描述,自己找到的很有可能是黑车。然而,安全意识极度缺乏的云瓷也丝毫没有觉得,乘坐黑车很有被杀人越货的可能。
一直前行着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云瓷觉得很是奇怪,刚刚想开口问车夫发生什么事了,就看到一把砍刀切开了马车的帘子。那个云瓷之前一眼看上去就认为忠厚老实的车夫,正手里握着一把砍柴用的的镰刀恶狠狠地死死地盯着云瓷看。云瓷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抢劫的节奏啊。
“你要死肯乖乖地从了大爷我,就省得我动粗了。”看着车夫脸上露出****的笑容,云瓷真的想戳瞎自己的眼睛,他看上去哪里忠厚善良了?
云瓷长相不俗,虽然离倾国倾城有一段距离,但也自然是那些山野农妇,庸脂俗粉所不能企及的。想云瓷第一次跟那个车夫定下运送约定的时候,穿的可不是现在这套假小子般的粗布男装啊,而是粉雕玉琢的轻纱素裙,这叫那个车夫不起色心才怪呢。
云瓷看向车夫身后,不知道何时起,他们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天泓市中心了,正处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之中。云瓷本来的计划是打算去朔图城的,朔图城是慕朝的都城,既然都来慕朝了,不到人家的帝都走走的话,怎么能称得上不枉此行啊。天泓市和朔图城是相邻的两个城市,云瓷查过地图、问过路,也打听过情况,两城相隔于两座山,山中间有一条两百来米的河,以河为界,分别划分了两座城。如今并未过河,可见应该还在天泓市内的。
“我可以把钱全给你,求你别伤害我。”云瓷装作一般良家妇女遇到打劫时候的标准反应。
果然,那车夫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狞笑着想上前把云瓷从马车里面捉出来,眼看车夫的手就要抓到云瓷的衣襟了,云瓷却一改娇弱可欺的模样,抬腿就是一踢。别看云瓷长得娇小,但是十几年的武学底子可不是假的,这猛的一踢,可是把那车夫狠狠地踢倒在地。
暗算得逞后,云瓷顺势而起,自马车里面逃了出来,又用力一脚地踢在了车夫的裆下,车夫疼得当即捂着痛处满地打滚。云瓷一脚踩住车夫的胸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车夫,等待着他的求饶说辞。
云瓷自认向来不是一个能成就大事的人,原因无他,一是因为她懒,甘于现状,懒得去争名夺利,二则是因为她不够狠,骨子里面还是抛不开女子特有的妇人之仁。
“女侠,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不是为势所迫,也不会动了打劫女侠的歪念啊,我也只是想求点钱财,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了谁的命啊。”一段很通俗的说辞,云瓷虽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但也是有了几分动摇了的,踩着车夫的脚,也不由自主地收了点力。车夫看云瓷相信的样子,自然就多下了嘴头。说他的孩子有多可爱,说他的母亲有多年迈,有多体弱多病……
说着说着,他忽然之间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用力地往上一扔,云瓷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被这些沙子弄到了眼睛。原本被云瓷踩在脚下的车夫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捡过刚才被云瓷踢开了的镰刀,又冲上去打算一刀解决掉云瓷。云瓷察觉到形势不妙,就使出了轻功,飞身站在了一颗稍高的树上。那车夫不过一介武夫,空有一股蛮力,看着云瓷随随便便就能飞来飞去,心知自己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还不如赶紧逃命要紧,于是撒腿就往来时的路狂奔去。
云瓷虽然很安全地站在了树上,心下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要是着车夫有多点耐心,慢慢等到她休息时候才攻击她,那么只怕她到死也糊里糊涂着呢。
待云瓷的眼睛正常视物的时候,身处在树上的云瓷清楚地看到了离树不远处,有一个新挖掘出来的坑,她不禁觉得怒火攻心,抬脚就用轻功去追那个逃逸的车夫。
这厮很明显就是有预谋地想将云瓷置之死地的,不然怎么会连埋尸的坑都已经早就挖好了呢!只怕这个车夫刚才说的可怜身世凄惨景况也是假的。
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了,起了杀心的云瓷追了那个车夫不到半饷,就追到了,云瓷站在车夫前面的树上,手里面把玩着那把据说从一个老头子手里拿到的匕首。车夫看到云瓷神出鬼没地游走在树木之中,现在更是满是邪气地拿着一把匕首出现在他面前,他害怕得浑身都有点发抖。
就在那车夫打算转身接着逃命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云瓷把手里面的匕首一扔,就正中了车夫的额头正中,随着鲜血的喷涌,车夫在死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确定车夫已经死翘翘之后,云瓷才从树上一跃跳回地上。云瓷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深处健壮魁梧的车夫的尸体拖到了那个已经挖好了的坑中,用铁锹把坑以及尸体埋好,云瓷就背过自己得行李,大步地离开了。
逞望坐在刻有骂他的信的桌子旁边,安静地等待着下属的禀告。逞望在三年前就接管了宋其勇在暗中的势力,宋其勇原本是山贼头子出身,后来被朝廷招安了,才得以入朝为官,但黑道势力盘根错节,岂是能说断就断的,更何况,自由散漫惯了的宋其勇本来就受不了朝廷里面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留下人在暗处替他解决掉那些不必要,不能出面解决的问题,不能不说是一个万全之策。
三年前,逞望丧父,还被仇家追杀,就到了慕朝投奔义父宋其勇,时逢慕朝先皇驾崩,新帝上位,宋其勇为免无妄之灾,就把所有暗处的势力交给了逞望,让逞望接替他管理的天石堂。
“主公,有发现了,在天泓市靠近朔图城的远郊,找到了一辆被烧焦了的马车,估计是云瓷姑娘乘坐出城的那辆马车,而且四周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天石堂的人向逞望禀告消息。
“带我去看看。”逞望语气虽然平淡,但从他徒手就在桌子上抓出了四道刮痕,可想而知,他现在可是出奇的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