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攀过山峰,透过云层,将一缕阳光投进了山谷中的铁壁关内城之中。
伯明托起之物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圆润细腻,似有灵气环绕一般,这是一件玉器,一件无上难得的玉器,外形是一块通体洁白而无一点瑕疵如浮云般飘浮在墨绿色的山峰之间,山中绿树成荫,一涓细流自峰底涌出,就仿佛一个仙境灵地被浓缩在这个小小的托盘之上,美仑美奂。
宝思夫人纵是否见过天下各种奇珍,此刻也被眼前这灵气仙物给惊呆了,微张着嘴巴,轻轻地抚摩着那如同真实一般的玉制云朵。
伯明心中暗喜,忙不是时机地在边上鼓吹一番,“夫人,上个月末将在山中巡查,当时天色渐暗,林中阴沉,行至一绝壁处时,发现陡峭的石壁上竟有一丝亮光在闪烁,末将一时心奇,便命人伐木垒梯上去看个究竟”
说着这伯明故意卖了个关子,得意地看着宝思夫人。
“发现什么了?”宝思夫人的兴致被吊了起来,急急地问道。
伯明嘿嘿一笑,将玉石轻轻地放在香案上,嘴角黑痣跳动着,“不瞒夫人,就是这件东西,当时那可把末将给惊呆了,如此巧夺天工之物竟然是天地自然孕育而成,末将驻守此地六年之久,仙物却在这时候突然出现”
宝思夫人一听更是大为惊奇,这么精致逼真之物竟然并非出自人工雕琢,那可真是天地造化,恐怕天底下也再难寻第二件了。
伯明继续口若悬河地说着,“玉乃是国之重器,似末将这等职小官微之人怎配享有,当时适逢大王携夫人出巡,当时末将就明白了,原来此等宝物现身那全是冲着夫人您来的,也只有这天地奇物才配得上您宝思夫人,遗憾的是当时大王国事缠身,没有在铁壁关停留,末将没机会将此物献出,如今夫人陪同大王归来,末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现将此物进献夫人,也是物归原主了,此乃天命所归”
伯明口若悬河,一通不知真假天花乱缀地吹捧中,言下那可是把宝思夫夫捧到了天上。
宝思夫人自是欢喜得紧,对伯明的话那是信以为真,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的东西那物归原主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宝思夫人朝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立刻会意,捧起这尊玉石走进了内寝。
当然了宝思夫人那也不是傻子,如此不寻常之物送到自己手里,这个伯明定有所求,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高高在上的人怕也避免不了这种心态,刚才伯明的言谈之中暗暗隐含着调离此处的意思,这恐怕就是他所想得到的回报了。
伯明恭敬地站立在宝思夫的的躺椅侧,样子极是谦卑。
“来人哪,给伯明将军上座”宝思夫人对伯明那是来了个态度大转折。
“不敢,不敢,在夫人面前哪敢有末将的座位,这关中简陋,末将真是怕慢待了大王和夫人,如今大王屈尊降贵下塌在此,末将只有尽心伺候的份”伯明巧言令色,卑恭至极。
“伯明将军不必如此,这是你的军营,我们才是客”宝思夫人也谦虚了起来。
伯明闻言慌忙跪伏于地,很是惶恐地说着,“夫人万万不可如此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末将只是在替大王守保此关而已,一心只知道忠于大王和夫人”
宝思夫人见他着急解释的样子很是满意,咯吱地笑着,“将军起来吧,你的忠心本夫人明白,自会在大王面前替你美言”
伯明大喜,真是舍得孩子才能套回狼,肉没白割,“多谢夫人,末将不敢奢求,尽忠心而已”
宝思夫人说了半天话感觉有些舌燥,抿了抿嘴唇,伯明观察入微,忙将香案上的甜果递至她面前。
宝思夫人随手拿了一片放进嘴里,“刚听将军说你在此地驻守六年了”
伯明把果盘放下,点点头,“回夫人,是的,六年零七个月,无一天敢懈怠”
“真是辛苦了,也难为你了”宝思夫人明白伯明的想法,六年了,他想换个地方。
“不敢说辛苦,尽忠尽职罢了”伯明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像将军这等忠心耿耿之人真是委屈你了,有机会本夫人一定向大王推举将军”宝思夫人随口说着,像这种话他不知承诺过多次少,对她来说这是小事一桩,大王对她那可是恩宠有加,甚至到了百般顺从的地步。
伯明那是喜出望外,有宝思夫人这句话那等于是大王亲自开口,在这穷山恶水一呆就是六年之久,早就心生厌烦,王庭也一直没有调动他的意思,身为险关守将他又不能随意进宫,更无战事,想立功升迁也无望,只能出此策,哪知一出手马上有了结果,这如何不让他欢喜。
“多谢夫人提携,日后末将定誓死效力,唯夫人之命是从”伯明忙跪拜称谢,更不忘记表表忠心。
宝思夫人也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既然这个伯明有意顺从自己,那何乐而不为,王庭之中她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备受尊崇,连大王都不曾责备过她的种种不是,只有那仗着资格老的大将军武罗,总是对她的所作所为常加指责,大王都忌让他三分,这口气她都憋了多少年了,正好这个伯明送上门来,日后怕也能用得着。
这时门外侍女进来,“禀夫人,外面来了几个军士,说是有事情要请伯明将军定夺”
伯明心中暗暗骂着,这群王八蛋,敢在这时候来打扰我,他还有很多溜须拍马的伎俩没使出来呢。
宝思夫人打了个哈欠,又臃懒地斜靠在躺椅之上,“既然如此,将军便去吧,我也有些倦了”
“是,夫人好生休息,有事让人吩咐一声,末将告退”伯明只好恹恹地退了出去。
一离开将军大营,一个守门军士正等在大门去张望着,见伯明出来,忙迎了上去,“将军”
伯明一脸不悦,双手靠背,瞪着那个军士,气恼着说,“你最好找个我不把你扔山上去喂狼的理由”
那军士一脸无辜,“将军,小的不知道打捞着您了,刚才城门口来了一队人,说是防风城进王城献贡的,小的不知道要不要放行”
伯明踏了他一脚,“你小子查了?”
军士慌忙摆摆手,“没没,小的哪敢哪,只是奇怪,按以往的惯例,这外地进贡的日子还有两个月,来的这群人又都带着兵器,小的不敢做主,将军你是不是过去看看”
伯明想了想,贡队有军队护送,这也寻常,不过这进贡的日子还没到,怎么提前来了,难道另有目的?大王可是就在关内,怕不是借进贡之名来刺王杀驾的吧?
“走,看看去”伯明感觉还是有必要亲自过问一下,没事也好,真要有事那可就是在大王眼皮底下作死了。
关门外的贡队还在静静地等待着,守门军也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出难为他们。
不多时伯明来到关门前。
“就是他们”报信的那个守卫指指贡队对伯明说着。
伯明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看了看贡队随行之人,又伸手在马车上的箱子上轻轻敲了敲,尔后走到了那两个为首的押运官面前。
伯明一身戎装,肥头凸腹,派头十足,下马朝马车一扬,“我乃铁壁关守将,你们是防风城押送贡品来的?”
押送官见似是有军官出来,便下了马,又把腰牌拿了出来,对着伯明,“见过将军,是的,一个月前启程,路经此地,还望将军给个方便”
伯明哈哈一笑,接过牌子看了看,腰牌是真的,便又递还过去,“不不,不要误会,地主进贡车队本将无权过问,只是据我所知,这进贡的日期还有些日子,这么早就来了,难免不让人猜疑”
押运官解释着,“在下明白将军所虑,只是这次在下奉城主之命到王城还另有些事情,所以才把日期提前了”
伯明闻言点点头,“哦,是这样,不知是何要紧之事呀?”这防风城离着王城上千里地,能会是什么事呢,还是这伙人故意找的理由,大王昨天才进驻铁壁关,今天这伙人就到了,这不得不防,虽然这几个人不足以成事,但万一真是冲着大王来的,那失职之罪他可是承受不起的。
两名押送官相互对视了一眼,面有难色,对伯明说着,“这,赎在下无可奉告”押运官那是防风城的人,怎么可能把城主的重托随便就说于他人知道。
伯明有些不高兴,揉搓着手腕上的护甲,一脸傲气,“既然如此,那本将军也爱莫能助,烦请各位原路返回,等到了日子再进王城不迟”
两名押送官有些急了,忙抱拳说着,“将军,我等赶了上千里路,一路风餐风宿露,就这样回去,可交不了差呀”
伯明头一扭,背前手,“那是你的事,和本将军无关,我的职责就是把守此关,不得放一名形迹可疑之人过去,请回吧”
押运官见他这态度,便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将军这么说是不相信我们了,如不信可亲自查验,请!”
伯明自然是不会去搜查贡车的,要少了什么损坏了什么那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两位,不是我有意为难你们,只不过你们来的太早了,又不肯说明原由,本将军也是职责所在,请回吧”伯明说着。
两名押运官面面相觑,“容我等商议一番”两人转身走到一边商量着。
少时,两人又来到伯明面前,其中一人说着,“伯明将军,要不如这样,车队就先不入关了,在关外安营,在下只身一人先行过去,等到了日子你再放行也可以,只是要烦请将军调些补给,不知可否?”
这下伯明更怀疑了,什么事情比押送贡品还重要,不过你一人入关就算有什么歹意也不足虑,想了想,伯明点点头,“这样也好,放心,我们定时让人给他们送给养的,你请随我来”
押运官对车队一番交待过后,便拿起包袱跟着伯明入了关,入关后正想打马直奔王城之时,伯明又派人拦住了他,并把他带到了伯明的军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