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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滢月拒绝萧雨帮她,一周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做前台收银员。李滢月上早班时,她起来做完早饭,叫萧雨起床,吃完饭早饭后,萧雨顺路送李滢月到家附近一个地铁站,因为李滢月不让他送自己去上班,虽然并不麻烦,非要执意坐地铁去上班。萧雨通常会加会班,等到李滢月晚上下班时过去接她,两个人一起回家。有时萧雨晚上有聚会或有事情需要加班到很晚,李滢月都自己一个人回去,不让萧雨送她,她觉得两个人既是合作,不应该欠他太多。萧雨明白,所以也不想勉强什么。晚饭有时两个人在外面吃,有时是李滢月回到家后再做。李滢月上晚班时,她回来先将早饭做好,待萧雨吃过才去睡觉,晚上上班前也会把饭做好,萧雨下班后只需在微波炉里热下就可以了。

两个人愉快的相处着。

一日,萧雨和同事聚会,李滢月便先回来了。她一个人时,通常吃些水果就好了,不想那么麻烦去做饭。填饱肚子后就去洗漱了,然后坐在书房看书。十点多,听到门响了,她知道应该是萧雨回来了,她出去接他,看到他喝的有些醉了,一边扶他一边说:“怎么喝这么多呢?”

“大家一群人高兴,就多喝了些,我没事。”李滢月帮他把西服脱了下来,萧雨走进卫生间,一会就出来了,坐在沙发上。李滢月端来一杯水说:“喝点水吧!”萧雨接过水一口气喝完。“我再去倒一杯。”李滢月边说边站起身来,萧雨也站了起来,伸手拉住李滢月的手,李滢月回头看着他。只见他一把将她搂入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说:“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和朋友们一起玩时,突然很想你,然后,满脑子都是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总想你……”

李滢月在萧雨的怀中,她并没有说什么。初春了,天气还是有些凉,但萧雨的怀中却很暖和,她喜欢他抱着她,虽然次数不多,他们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界限,并不去跨越。

萧雨双手将李滢月慢慢的推离自己的怀抱,看着她,温柔的问她:“为什么突然很想你呢?你会不会也突然很想我?”他期待着她的回答。

李滢月不知道怎么说,她只是看着他,眼神犹豫并且忧郁。自己每天都会想他,但要告诉他吗?她不敢,她曾经被告诫过,自己只是被当作妹妹看待的。

“你不会想我对吗?”萧雨的眼神变得很悲伤。

李滢月想,反正他也喝多了,也许明天起床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他呢。“我想你,每天都会想,每天都期待着电话响起,每天都期待着和你见面。但我只能想想而已,你亲口对我说过你只把我当妹妹,让我不要多想,所以我多想了也不能告诉你。”李滢月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每天和你在一起,我越陷越深,虽然很痛苦,但是只要我想到,我每天都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啊,我就又变得很开心。现在只要让我每天见到你,我就觉得我很幸福。”她看着他说着这些憋在自己心中已经很久的话。

萧雨深情的看着她,双手让她重新靠近自己,低头去吻她,他接触到她嘴唇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的温暖,还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感觉温暖了她的全身,她慢慢的闭上眼睛,浑身无力,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滚动了几下便停止了,任自己被他吻着,突然,他离开了,惊讶的看着对面的她,她也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不起。”他匆匆离开。留下她一人在那里发呆。

她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一会,蹲下捡起地上的杯子,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她不知道怎么了,她只是觉得刚刚他的眼神,让她变得很冷很冷。

第二天,李滢月很早就起床了,做好早饭叫他起床,然后自己就走路去公交车站。萧雨知道李滢月走了,他庆幸她走了,自己就不用装忘记昨晚的事了。他吃着早饭,想着昨晚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这么冲动,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她。他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她,他也不允许自己那么想。

晚上李滢月下班,萧雨说自己已经在家里了,就不去接她了。李滢月独自坐车回来,刚回来,萧雨说有些事出去一下。李滢月看着萧雨出去后想,他在躲着我吗?她没想那么多,把包放下,外衣脱掉。晚上,她还是没有做饭,只是吃了个苹果。她开着电视,看到电脑桌很乱,便去收拾。

一些图纸中夹着一张手写字的白纸,李滢月拿出来看了看,她一般不随便看他的东西的,只是看到那张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李滢月,我不会爱你的十个理由:

1.高中学历;

2.非SH人;

3.长得不漂亮;

4.身材不好;

5.

虽然的是写的是十个理由,但只写出来了四个。李滢月看着突然笑了,然后眼泪流了出来,她觉得无比难过,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这就是他一直拒绝自己的原因吗?昨晚他吻自己,突然停止也是想到这些原因吧,还有今天应该是在躲自己吧,原来自己让他那么痛苦!但是,是他让自己在他受伤时照顾他的,是他在他好了以后主动提出让自己住在这里的。她只是很困惑,难道他会觉得自己有所图谋吗?还真是可笑!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严重伤害了。她决定明天就找房子。她将那张纸放到那些纸的最上面,洗漱完便躺到了床上。她盼望有纯洁的爱情,她盼望和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她以为他就那个人,虽然有时她觉得他对自己并不单纯的是兄妹,她觉得他有时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温柔,他有时搂着自己时传来的信号并不是亲情,虽然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她觉得那应该就是爱;还有昨晚他说想自己,那么真诚,那么深情,她觉得那就是爱!但是为什么他会那样,拒绝自己,并且告诫他自己。只是因为那些理由吗?真的那么重要吗?

第二天李滢月起床后,依然做好早饭,叫萧雨起床后自己先离开。她买了几份报纸,中午休息时她就打电话咨询,找到了一家比较合适的,一室一厅,租金贵了些,但总算找到了。她和房东约了时间看房子。她倒了两次地铁、一次公交,又走了十多分钟后,终于到了那个地方。房子还不错,她想先住这里吧。双方约定第二天见面,将一切事情办完。

那天晚班结束,李滢月开始整理东西,觉得自己的东西变多了些,收拾完东西她给萧雨打了电话:“我今天准备搬出去住。”

“为什么?!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我,有男朋友了,所以想搬出去住。”李滢月假装轻松地说。

“……”

“……再见了。”然后,李滢月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很久之后,拿着东西离开了。

傍晚下班,萧雨到家后,直接去了李滢月的房间,房间收拾的和她住进来之前一样。萧雨坐在她的床上,心里很痛很痛,她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她为什么要搬出去,要和那个男人同居吗?她在那种地方上班,进进出出都是有钱的人,她会不会上当受骗?他立刻打电话给她,听见她的电话铃声响起,难道她还没走?他循着电话铃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在自己的卧室里,手机在那里响着,没有她,那个架子上也没有了她送他的那个苹果。

他拿起那个架子摔在了地上,骂道:“李滢月,你这个混蛋!”然后靠着床坐在地上,很久后,他起身去客厅里拿了一瓶红酒,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喝完,又倒了一杯,他看着这瓶酒,李滢月非要自己开酒,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开酒器转了进去,但怎么都拔不出来,还不让自己帮忙,费了很大的力气,很久后终于打开,然后开始炫耀她自己多厉害,而他就在一旁笑。现在,他还在喝着这瓶酒,但是她却不知道去哪了。

萧雨想到李滢月今天上夜班。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立刻开车出去,他还没想好见到她说些什么,他不想管那么多,他现在只是想见到她。萧雨站在那家酒店外,隔着玻璃看着正在前台的李滢月,一个中年男人和她说说笑笑,她笑起来那么好看,现在却对着另一个男人笑。那个男人一直站在那里,难道他就是她的男朋友?他不相信自己,他一定要问她。他走了进去,李滢月看到迎面走来的萧雨,假装镇定的说:“先生您好。”

萧雨愤怒的看着那个男人,对李滢月说:“我在外面等你,麻烦你出来一下。”说完转身离开。

萧雨依然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李滢月,他看到李滢月用请求的眼神看着那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点头后,李滢月又对他笑了笑才走了出去。刚到外面,就听到萧雨鄙夷的问:“那个人就是你的男朋友?”

李滢月回头望着前台的那个男人,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就这种眼光啊?”

李滢月还是没有说话。

“你和他同居?”

李滢月没想到他用那个词,生气地说:“我在哪里住,有没有和谁住一起,应该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吧,不麻烦您操心!”

“你至少应该选个好的吧!”

“什么叫好的?你?在我看来,能给我爱,能承认我,能让我感到安全,能让我想到明天的才是好的。”

“那你就和你认为好的在一起吧!”说完转身离开。

萧雨回到车里,看着手中握着的想给她又没有给她的手机,直接把它扔到副驾驶的座上。他打电话给凌峰:“你在哪呢?出来喝酒。老地方见。”说完挂了电话。

凌峰到地方后,看到萧雨已经喝起来了,他笑着问:“怎么了?今天怎么有闲情找我,不在家陪她啊?还真难得,多久没和我喝酒了?”

萧雨不耐烦地说:“凌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唆了?”

凌峰一听他那么说:“你俩,吵架了?”

萧雨什么都不说,只是喝着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滢月呢?”

“和一个老男人跑了。”

“什么?怎么可能?”说完拿出电话准备拨给李滢月。

“不用打了,电话在我那呢,还给我了,把她送我的东西也拿走了。”

“她搬走了?”

“哼,对呀。现在不知道在谁的怀里呢?妈的,这女的也太过分了,气死我了!”

“你说什么呢?说话注意点,我怎么不明白。”

“她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有男朋友了,我去找她,和一中年男人聊得正热火,我把她叫出来才知道她说的男朋友就是那个男的。在那种地方住的都是有钱的,哪个看上她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答应了,什么都不懂,上当怎么办?还给我说什么那是个爱她给她安全感和未来的男人,她知道个屁呀,那个男人那样子一看就结过婚,就是骗骗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

凌峰疑惑的看着萧雨,不相信他说的话,说:“我觉得滢月不是那种女孩。你也是有钱人啊!年轻有为,英俊潇洒。”

“你觉得?别随便觉得。我还觉得她很纯洁呢!她不是看在我这没希望,另投其他人的怀抱呗!”

“我不那么认为,她勾引过你吗?”

“……”

“她在你面前做了什么不堪的事吗?”

“……”

“她喜欢你,谁都看得出来,她对你那么好,如果不是你伤害她,她会离开吗?”

“我哪有伤害她!”

“她在哪上班?我去找她。”

“为什么要找?她以为她是谁?我又不爱她,你爱她,对吧?”萧雨看着凌峰。凌峰生气地说:“耍什么酒疯?我送你回去。”说完扯着萧雨离开酒吧。

凌峰把萧雨扶到沙发上,“你先坐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萧雨把那杯水放到茶几上并没有喝。

凌峰看着他没有喝水,就说:“我把你送到地方了,我先走了。”说完就离开了。

萧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拿着刚才那杯红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喝了一杯。

萧雨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沙发上。他看着表,李滢月应该下班了,现在她回到了她住的地方,他好希望她是一个人住。

萧雨洗漱完没有吃早餐就去上班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做早餐了。

在办公室里,他看着他送李滢月的手机,看着里面,里面所有的通话记录,发出的短信,收到的短信,全在里面,他看着笑着,有时他们晚上睡不着了,就躺在床上发短信,发到很晚。萧雨想到以前的事情,嘴角动了动。他看完短信,又看里面的照片,是他的单人还有几张他们的合影,他的单人照全是偷拍的,他睡觉时,他剥蒜时,他拄着拐走路时……她的生活中全是自己,而自己却那样伤害呀,不肯接受她。

突然她的秘书进来说:“经理,马上要开会了。”

萧雨看了下表,意识到十分钟后有个会,呼了口气说:“我知道了。”唉,怎么日子这两天过的这么乱啊!

晚上,依然约着凌峰去喝酒,凌峰说自己有事拒绝了。萧雨苦笑了一下,挂了电话,心想:我做什么了,连最好的朋友也不理我了。晚上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一个女的过来搭讪,萧雨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理,那女人继续和他说这话。萧雨想送上们的干嘛拒绝,也和她聊了以来。萧雨去卫生间,他刚出来,见到那个女人在门口站着,就抱着他准备吻他,萧雨一把推开她,脏话脱口而出:“滚!”

萧雨离开这家酒吧又换了一家继续喝酒。晚上11点多萧雨打车回去。路上接到凌峰打来的电话:“你在哪?”

“啊?在出租上。我没事!”听到他那么说,凌峰叹了口气,知道他喝得很多,下次一定陪他出来,不能让他再这么喝了。

第二天萧雨依旧。

7点多凌峰打来电话问他在哪,一会便赶到。见萧雨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想他可能一下班就来了,立刻夺过萧雨手中的酒杯:“别喝了!”

“你给我!”

“你这样喝,她知道吗?”

“……”

“舍不得,干嘛不去找她?”

“我为什么要去找她?我的生活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啊!我只是把以前没有喝的给补回来。”萧雨抬头看着凌峰说:“凌峰,你不要觉得我喝酒是因为她离开,她还不配!”

凌峰看着他,叹了口气:“萧雨,承认爱她就那么难吗?”

“你还真没劲!我什么时候说我爱她了!不要总说来说去!”

萧雨把杯中的酒喝完,又要了一杯,凌峰夺了过去。萧雨大声说道:“你最好给我,不然我和你绝交!”

凌峰苦笑了一下:“你会吗?”

萧雨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过凌峰手中的那杯酒,再次喝完,他现在还清醒着,他知道自己不敢。接着,凌峰一直帮他向服务员要酒,萧雨一个人喝了会觉得没意思,然后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凌峰开车送他回去。萧雨一回到家就冲进厕所吐了起来,吐完站起来洗脸漱口,看到李滢月在玻璃上贴的笑脸,她说看到它就微笑,每天就从微笑开始,她还专门让他对着那个图案微笑,他就是不配合,现在如果她在身边,他一定配合她。他突然发现生活中已经不自觉全是她了,他发现自己好想她,他越想发觉自己的头越晕,他站不稳,倒在了地上,他不想想她,但是满脑子都是她,他抽泣起来。凌峰在门外看到萧雨倒在地上迅速进来,却见到正在抽泣的萧雨,他蹲下扶住萧雨的肩膀,想安慰他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从没见他这样过,他知道他现在心里很痛很痛,他除了在身边扶住他,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后来,萧雨睡着了,凌峰将他扶到床上,帮他把鞋子脱去,盖好被子后,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萧雨,这几天胡子都没刮,这完全不是一贯的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痛苦?李滢月现在怎么样了?

李滢月搬离萧雨加后,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现在快四月了,六月高考,现在回去也许找找人还赶得上今年的高考,虽然不能考上好的学校,她可以再复习一年,考明年的。她一直不相信学历,以后没有学历一样可以过想过的生活,现在她才认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因为她的学历,她甚至不能获得自己的爱情。她决定给家里打电话,虽然她很想在外面有所作为后再回去,但是为了心里那份感情,她宁愿不要自尊,虽然在父母面前可以不谈自尊。她思考着,她要回去,她一定要考上大学。李滢月想着,在这里工作又快满一个月了,她决定提前三天去告诉老板她要辞职。

萧雨下班后又去喝酒,凌峰依然去陪他,他不想喝了,他就送他回去。路上萧雨示意自己要下去,凌峰将车停到路边,看到萧雨到一个下水道那吐了起来。凌峰拿着纯净水和面巾纸走向萧雨,萧雨吐完后,凌峰把东西递给他。

萧雨上车没多久说胃好疼,凌峰还没把车开到医院萧雨已经昏迷。一番检查后医生说:“胃出血,酒精中毒。”

凌峰着急的问:“那怎么办?”

“住院啊!”

“他什么时候醒?”

“过会吧。”

凌峰在医院等着,半夜萧雨醒来,看到自己在医院躺着,凌峰在旁边凳子上睡着了,萧雨叫醒凌峰。

凌峰睁开眼看着萧雨:“你好点没?还疼吗?”

萧雨很虚弱的说:“疼。”

“那天你跟我绝交我就应该答应你!你怎么那么麻烦,三天两头住院!”

萧雨微微的笑了笑。

“你还笑得出来?”

“我明天能出院吗?”

“别想了,起码还得住个四五天。很严重的胃出血,上次你受伤后,胃就比较脆弱,这次折腾了这么几天,不吃饭只喝酒。”

“她知道吗?”

“她是谁?”凌峰明知故问道,看到萧雨欲言又止,不想难为他,说:“不知道啊!我又不知道她在哪工作!”萧雨犹豫着要不要让她过来呢,凌峰明白他什么意思就说:“我不说你让她来的,就说我希望她来看你好了。”萧雨很感激又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刚张嘴要说话,凌峰赶紧说:“你又要谢我?打住!你不用谢我,别再折腾我就好了!”

早晨7点,凌峰开车去了李滢月工作的那家酒店。走进去看到李滢月在前台忙着,凌峰上前打了招呼,李滢月惊讶的看着凌峰,凌峰说:“我坐那等你,你下班了再来找我好了。”李滢月看看表,快到七点半了就点了点头。

凌峰没有坐下,他站在前台附近,这样他可以看到她,这个女孩来这里不到两年,现在看起来比刚见到她时成熟了很多,微笑不再是在拉面馆时的发自内心的微笑,现在纯粹是职业性的微笑,当她低头时,脸上露出的是悲伤,他知道她也很痛苦,因为她的爱和他的不爱。李滢月扭头看到正在观察自己的凌峰,立刻露出微笑,那种试图掩饰自己的笑。他知道问题的实质在于萧雨,只要萧雨克服自己,他们就都可以获得幸福,所以他一定让她去见他。

七点半,李滢月和同事交完班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向凌峰。李滢月虽然觉得他的到来和萧雨有关,她还是问:“凌峰哥哥,你怎么来了?”

酒店门口,凌峰开门见山的说:“萧雨胃出血,很严重,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吧?”

“胃出血?怎么回事?”李滢月焦急的问,发觉自己过于激动后,又平静下来。

“自从你离开后,每天他都喝很多酒,直到昨晚,胃终于受不了了。”

“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这么不爱惜,别人又能怎么样!”

凌峰知道现在的李滢月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她已经受伤,又怎么会轻易回到伤害她的那个人面前。但他还是说:“就当是帮我好吗?这是医院和房间号,去看看他吧!”说完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然后说:“你想想,我先走了。”他不指望李滢月现在答应他,他希望她思考后去看他。

凌峰走出几步远后,李滢月忽然抬头:“凌峰。”凌峰听到李滢月叫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加哥哥两个字,他回头,李滢月走了过来把地址塞给他:“对不起,我不能去。”

“为什么?”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工作了,明天我就会离开SH,我不想在离开前见他。”

“为什么要离开?”

“我离开家是想证明不上大学也可以不一样。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被人拒绝的原因居然是我的学历。有时事情,比如外貌,生出来便已经注定,是没办法改得了,但是学历却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所以,我要回家考大学,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不再被人嘲笑。凌峰哥哥,对不起,不能帮你。我先走了。”

凌峰看着李滢月离去,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回到医院他见到萧雨渴望的看着自己,他坐下来问:“她不肯来。”

“哼,不来算了!我也没有太想见她。你去上班吧!”

“她说她明天离开SH。”

“是吗?”萧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凌峰问道:“不是工作的好好的吗?不要她男朋友了?还是被她男朋友给骗了?”说完笑笑。

“你心里现在什么滋味?很痛吧!爱她却说不爱,想见她却说不想见,明明不舍得她离开,却还在说着这些话。一定要失去吗?”凌峰愤怒的说完,起身向其它地方走了几步,又拐回来看着萧雨说:“她是没有什么学历,当你见她时,知道她年龄的时候应该就知道啊,我知道你也是因此不想接受她,但那是你的问题,为什么要嘲笑她?”

萧雨愣着说:“我从来没有因此来嘲笑她!”

“没有吗?是她告诉我的,说外貌生出来就注定了,没得改了,但学历却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所以回家考大学,不为和你在一起,只为不再被嘲笑。”

萧雨不说话了,他想起自己写在纸上的东西,写出来是用来告诫自己的,不想被她看到了。萧雨抬头看着凌峰:“今天晚上我去找她。”

“来不及了,她已经辞职了。”

萧雨双手紧紧的抓着病床的床单,低头看着前方:“我要去找她!”说完拔下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下床准备离开。凌峰拦住:“你去哪找?”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坐着。”

“我开车带你去。”

那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凌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问问。”萧雨看着凌峰。凌峰进去后好一会后才出来,萧雨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没问出来什么结果。凌峰上车:“她的同事都不知道,我又问知不知道她男朋友的联系方式,她们说她根本没有男朋友,虽然很多客人对她很有意思,但是她从来没有接受过谁?那天你进去见到的那个男人。”凌峰看了一眼萧雨继续说:“是她的经理。”萧雨看着凌峰,她想起那天李滢月的眼神,现在才想明白是请示领导的,而不是请示男朋友的。他心里很恨自己,那天居然对她说了那些话!

凌峰和萧雨沉默了一会后,凌峰问:“现在该去哪?她在这边除了我们,也没什么朋友吧?”

“去她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吧?”

凌峰开车过去,那老太太说李滢月搬走后就没再见过她了。凌峰开车离开,萧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拿出李滢月的手机,兴奋的对凌峰说:“这上面有陌生的电话,应该是她打电话找房子的吧?”

凌峰好像也看到一丝希望似的,说:“你赶快打电话问问!”

萧雨一个一个的拨过去,终于有一个,当他说出李滢月的名字时,那人说:“你们是?”

“我是她男朋友,我们吵架了,她就搬出去了,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她在哪住?”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听到这边的声音焦急并且诚恳,说了地址。

凌峰开车过去,很久之后终于找到那座楼,凌峰看着萧雨说:“我在车里等你。”

萧雨完全掩不住脸上的兴奋,说:“嗯。”

“哎,把我的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萧雨穿上凌峰的西装走进那座楼房。一个很破旧的楼房里,没有电梯,萧雨气喘吁吁的爬到4楼时,胃开始疼起来,他忍住疼痛继续向上爬。终于到了7楼,他调整了呼吸,鼓起勇气敲了敲那扇门,他渴望一会是李滢月来开门。很久之后,里面的门开了,隔着防盗门萧雨看到李滢月,李滢月也惊讶的看着里面穿着病号服的他,然后迅速把门关上。萧雨继续在外面敲着。

“滢月,开门,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里面没有声音。李滢月靠着门,眼泪流了出来,她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让他进来,她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萧雨继续在外面敲着:“滢月,让我进去好吗?你听我说。”但是还是没有声音。萧雨的胃使劲的疼了起来,萧雨用力的扶着门,继续请求能进去。

李滢月听到萧雨的声音很虚弱,想到凌峰说过他因为很严重的胃出血住院,她想他在走楼梯上来,又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穿得那么少,会不会受不了了,她又想反正我不会留下的,我一定会离开的,即使他进来,即使他让自己留下。李滢月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见萧雨弓着腰,一只手捂着胃,一只手扶着门,她突然很心疼,但她不想让他看到,故作坚定,打开防盗门,萧雨走进去抱着李滢月,李滢月冷冷的说:“放开我。”

萧雨完全不管她,依然紧紧的抱着她:“不要离开好吗?不要离开我好吗?”那声音快要哭出来了一样,李滢月心里隐隐作痛。萧雨慢慢松开了李滢月,看着她,李滢月也看着萧雨,她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她不知道说什么。

萧雨说:“滢月,我爱你,原谅我一直不肯承认,原谅我好吗?”

李滢月并没有看他,她怕自己会心软,会留下来。

萧雨继续说:“做我女朋友吧!”

李滢月说:“我要离开,我只是高中学历,我要回家考大学!”她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他说。

萧雨再次把李滢月搂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介意,不用考,不要离开,好吗?”声音越来越虚弱。突然,萧雨的身体慢慢的掉落,脱离李滢月的身体。

李滢月抱着萧雨大声的叫他,他完全听不到。李滢月开始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他的电话,她想他应该是和凌峰一起来的,就把电话打给了凌峰。凌峰刚接通电话,李滢月的声音传来,“凌峰哥哥,你在哪里?萧雨哥哥昏倒了。”

“我在楼下,你等我。”凌峰挂了电话,迅速冲进那座楼里,很快他便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李滢月面前。凌峰背起萧雨,李滢月在后面扶着走下楼去。

车上,李滢月在后排抱着萧雨,她这次细细的观察他,她从没见到过他有胡渣的样子,通常他都是在它们刚长出来便清理了它们,现在胡渣都已经好久没刮了。还有他的脸,几天没见就瘦了这么多。李滢月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凌峰看到了,说:“滢月,我从来没见到萧雨这样的。他曾经,有过几段恋情,分手了都是别人伤心,他从来不会难过,因为他从不爱她们,因此分得也很决绝。遇到你,他是真的动了心!我和他大一就认识,一个寝室,那么多年,我很了解他,他想什么我几乎都知道。我知道他曾经的犹豫,我也知道这其中他的痛苦。你可以把你的感受说出来,但是他却要一直隐瞒于心中。在你看来,你爱的人不爱你,但是你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是对于他,他爱的人就在面前,却连说都不敢说出来,有时这种痛更痛。”李滢月看着凌峰,凌峰看着前方继续说:“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因为他有资本,他对任何事都很挑剔,工作上是,生活中也是。他不随便交朋友,包括女朋友,他所交的女朋友一定是相当优秀的。”李滢月想到了那个咖啡店里的女人。“有很多事你并不知道,他会在你工作的店外看你,他会在你睡着了去看你,他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和短信,你知道吗?他挂苹果的那个架子,是我陪着他去了很多家店才买到的,他从不吃葱的,他也很讨厌蒜的味道,但他依然吃大葱鸡蛋吃得很香,他也会帮你剥蒜。”李滢月怀疑的看着凌峰,她不相信他说的话。凌峰从后视镜中看到李滢月的表情,说:“是真的。他会记你的特殊日子,他会在那前后的时间帮你洗菜,洗碗,洗衣服。他是一个坐不住、闲不下来的人,为了让你在他家多住些日子,即使腿好了也不愿意承认,依然打着石膏。必须要好了,还是想办法让你留了下来。到医院了。”

凌峰背着萧雨,把他背到正在门口等待的急诊床上。凌峰和李滢月在急诊室门口等着,李滢月一直站着,凌峰说:“过来坐吧!”

李滢月不想过去坐,但还是坐了过去,凌峰没有看李滢月继续说道:“你走后,萧雨每晚都去酒吧喝酒,他说他必须喝醉,只有醉了才能不想你,我阻拦他,他说我在阻拦他就跟我绝交,虽然我知道他不会,但是他却说出了那句话。”李滢月看着凌峰,凌峰没有看她继续说:“一种习惯形成了要去改变很难的,你应该给他一些时间。”说完看着李滢月。李滢月不敢看她,转过头去不说话。凌峰一下子告诉她得太多了,她还来不及接受,她完全不知道,萧雨居然那么喜欢她,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也让她觉得不真实。

一会,萧雨被护士从急诊室推了出来,医生说:“没什么事,刚才是疼晕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休息,注意饮食。”

病房里,萧雨看着一边的李滢月和凌峰,护士说:“麻烦一个人过来填一下单字。”凌峰跟着出去了。

“滢月。”李滢月看着萧雨,他继续说:“能见到你真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李滢月看着他没有说话。

“明天,你还走吗?”

“嗯。”

“为什么?”

“我真的想上大学!”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对吗?”

“不是,我不怪你,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怪自己不争气,如果我是大学生或者研究生多好,就不会失去,失去一些东西了。”

“曾经我是介意过,但我现在真的不介意了。”

“有时候,爱情应该是平等的。古有门当户对,现在即使不那么严格,地位、身份也不应该差太多吧!你会等我吗?我今年考不上,明年一定会考上的,到时我们再在SH见。”说完李滢月看着萧雨笑了一下。

萧雨知道有些事是一个人介意的,他在纸上写的那些,因为她对这件事本来就很敏感,自己再那么说,她一定更觉得受伤,所以她也一定会去实现的。但是,回她的家,考大学,两件都是他不能控制的事,他不喜欢那样没把握,他不想失去她,他觉得不能让她回家

“你能等我出院后再回家吗?”

“这,我车票都买好了。”

“我给你报销。”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

李滢月想,车票是回家的决心,把车票退了,再下定这个决心又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时间和勇气。

萧雨看出了李滢月的担心:“等我出院了,我不会拦你的!到时我去帮你买车票!”

李滢月看着萧雨苍白、削瘦的脸,又看着他充满渴望的眼神,心疼的说:“好。”

萧雨笑了起来。

凌峰在门口听到两个人终于说好了,才走了进来。

李滢月问凌峰:“凌峰哥哥,医生有没有说他要住多久医院?”

凌峰说:“休息一两天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出去不意味着好了,还得调养,要多吃些养胃的东西。滢月,你能多照顾他些日子吗?不要那么着急走?”

“这个?”李滢月想今年的高考因该是没什么希望了,晚走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吧。“我再在这里待一周,那时你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萧雨高兴地说:“好!”

萧雨在医院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便离开了。

刚到萧雨家里,李滢月好像有心事一样,凌峰问:“滢月,怎么了?”李滢月撒谎道:“没什么。”

凌峰知道她在说谎,但并没有追问。

后来,李滢月到自己的房间给房东打电话说:“王先生,房子我先不退了,我想在这继续住一段时间,可以吗?”“哦,谢谢王先生,再见。”打完电话转过身来,看到门口的萧雨和凌峰。

萧雨说:“怎么不在这住呢?”

李滢月不好意思的说:“啊?不方便。懒得搬家了。”

凌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帮你搬。”

“不用了,我还是住外面吧,我早上早些过来就好了。”李滢月说完看了一下凌峰和萧雨,当他看到萧雨那种类似渴求的眼神时,心里很慌,不知道要怎么办。

凌峰看了下两人说:“你俩先聊,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去外面打个电话。”说完去了外面。

萧雨缓慢的走了过来,拉着李滢月的手说:“留下来吧!没几天了,多陪陪我好吗?”

李滢月看了看萧雨的眼睛,又低下头来说:“那好吧。”

李滢月的东西还是很少,一下子就拿完了。回来后,凌峰就先走了,萧雨帮她一起铺床。晚饭,李滢月做了粥,和一些素菜。

李滢月不知道要和萧雨说些什么,早早便洗完躺床上了。萧雨过来想和李滢月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刚进来一会,便出去了。

李滢月关了灯准备睡觉,有人敲门,她打开门,见到萧雨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站在门口,对李滢月说:“你曾经祝我心想事成,我今晚想和你睡在一起,你觉得这个想法能实现吗?”

“不能。”

萧雨说:“除夕那晚,我也没有答应你,你就睡到了我的旁边,今天我也不听你的。”说完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放到了李滢月的床上。

房间里的已经黑了,但他们还是可以看到对方。萧雨躺到床上,将她抱入怀中,很温柔地说:“别拒绝我吧!”

李滢月并没有挣脱他,也不想挣脱,她觉得这一切还是不真实的。

萧雨看着天花板说:“做我女朋友吧!”

“啊?”

萧雨朝李滢月的那个方向侧躺着,将她抱入怀中“做我女朋友,以后让我照顾你,我不会让你在难过了,我会让你过得很幸福的!”李滢月没有说话。

萧雨将自己的头放在李滢月的肩膀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李滢月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答应他就代表自己不回家了吗?不行,即使答应也要回家,只有考上大学了,才能稍微配得上他一些。她突然觉得那些事好久远好久远,而现在却如此的真实。自己太不了解这个世界了,当她盼望什么事情时总是得不到,而当她即将要放弃时,却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就算不了解吧,现在得到的东西总是真的吧,她要抓住,她不能再失去。想到这里,李滢月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萧雨的手上,萧雨感觉到她的手的时候,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虽然李滢月看不到,但她可以感觉到,因为萧雨抱她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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