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高兴不已,当晚就系上围裙,在锅炉边忙碌着……吃着红烧肉,心境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岁。父亲言谈之间不停地手舞足蹈。母亲偷偷地告诉我,知道我要回去,父亲晚上做梦都在笑。
解了馋,却又要上路了,出门那天,父亲背着行李送我,一路上父亲沉默不语。上车后,父亲递给我一句话,想吃红烧肉了就回来。
短短的一句话,却有着太多的不舍。我转过身去,不敢再看父亲,生怕我的情绪影响了父亲。
春节,我没有回家过年。父亲一个劲儿在电话里说,真是可惜了,准备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呢。言语之中很是失落。前几天打电话回家,父亲突然说,好久没下厨了,手有点痒痒的。我知道,这是父亲想我了。
一直以来,寡言少语的父亲都把爱藏在心里,而红烧肉无疑是他表现爱意的最好方式。对他而言,红烧肉不仅是一盘菜,更是他对漂泊在外的游子的牵挂和思念。
这个世上最纯洁高尚的不计任何回报的感情,就是亲情。亲情,就像一盏灯,照亮你应走的人生;就像一艘轮船,载着你起程远航;就像迷茫中的指路牌,为你指引前方的道路;就像沙漠中的清泉,在困境中为你注入力量;就像一杯茶,可以温暖你的心灵。
真的好想陪你醉一回
父母的年轮,记载着我们人生的轨迹;父母的四季,牵挂着我们在外的冷暖。父母的爱是我们身后坚定的目光,蓦然回首才看到父母守望的身影。
常年漂泊在外,难免会让人有思乡之情,尤其是想起日渐衰老的父母,心中更是多了几许惆怅。趁父母身体还健康,逢年过节便回去看看老人家,这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多数人会有这样的感觉:长年在外,因为事务繁忙,不经常回家,总觉得走到哪里也是父母的孩子,回家次数多少无所谓。等突然间醒悟过来,发现自己想错了。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外,总感到内疚。敲门的时候,想着两位老人正在家里做什么,是不是在忍受冷清和孤独。
进了家门,看到父亲苍老的脸,母亲花白的头发,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对此会更有感触。
临近年底,天气日渐寒冷,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每天忙忙碌碌的,一晃竟快到春节了。总算可以松口气,回老家陪父亲喝喝酒了。
他出国在外,买了两瓶洋酒想回家送给父亲。父亲爱喝酒,但平时只喝些自酿的米酒。母亲怕父亲年事已高,每餐只准父亲喝一杯。
父亲拗不过母亲,但又贪杯,每次都要趁倒酒的机会大抿一口。实际上,父亲每餐都要喝一杯半的样子。有时在酒缸旁边抿酒被母亲看到,母亲免不了说上几句,父亲便像做错了事一样,羞愧地笑笑。
父亲常盼望他能回家一起喝酒,因为只有他在家,父亲才能喝个痛快,母亲也不会说什么。然而,他真正陪父亲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出国后,跟父亲在一起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过,每年他都会向父亲许诺:过年,我一定陪你喝酒!
马上就到大年三十了,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他匆忙买了张机票,就回家了。
听说他要回来,白发苍苍的父亲一大早就爬起来,挤上最早的公交车,赶到县城火车站接他。他远远地就看到了父亲,那么冷的天,棉衣都忘了穿,在风雪里东张西望。他快走到父亲身边了,父亲还在焦急地找他。他望着苍老的父亲,鼻子一酸,说:“父亲,我回来了。”
父亲扭头看见他,继续四处张望。过了好一阵子,父亲闷声说:“你一个人回来的?”“嗯。”他突然明白父亲在找什么了:父亲盼他带另一半回去,可他又让父亲失望了。父亲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下雪了,过年了。”
回到家,他把两瓶洋酒塞到父亲手中,父亲把酒瓶上的洋文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走进屋里,把洋酒藏了起来。父亲扛着满满一缸酒出来,说:“今天咱们就喝家里的酒。”“行。”他连忙说,带回来的洋酒本来就是让父亲以后慢慢喝的。
雪慢慢地下着,屋后的平台上,一张木桌、一缸老酒、几碟下酒菜。他陪父亲慢慢喝着酒,他说:“年初我就盘算着,过年的时候一定回来陪你喝几盅。”“嗯,”父亲应了一声,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下去,他赶紧为父亲斟满。
父亲突然抬头,望着他,说:“你出国有五六年了吧?”“不到三年。”“你答应过,过年的时候就回来陪我喝酒。”“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答应过,过年的时候把媳妇也带回来。”他一时语塞。父亲说:“你答应过,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会想办法回来看我。”他喉咙一哽,叫了一声“父亲……”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轻微的抽泣声,竟是靠在门槛边的母亲。母亲边擦眼泪边走过来,说:“你父亲天天念叨着要跟你喝酒,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到堂屋的菩萨面前许愿,生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就再也看不见你了……”母亲停了下接着说:“他天天担心你出事,说你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连个亲戚都没有。这世道又很乱,万一你跟别人打架了,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父亲瞪了母亲一眼,说:“你不也一样?昨天听说儿子要回来,一宿都不睡觉,嚷着硬要跟我去县城。”
母亲接口说:“行了,老头子,你们喝酒吧,雪都飘到酒杯里了。”
母亲说完,慢慢挪回屋去了。
雪花飘进了他的酒杯,父亲没看见,给他的酒杯加了酒。父亲说:
“你们那地方,也兴过年吗?”他说:“洋人只过圣诞节。”父亲说:“那是什么破地方,年都不过。你还到那里干什么?国内不是好好的吗?”
他无言以对。父亲忽然轻柔地说:“你看你,头发白了不少,是不是在那里受委屈了?”他摇摇头。父亲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有事也不会告诉我,你在那里好坏我不管,可我已是望八的人了,你什么时候让我看到孙子?”
不知何时,他感到脸上有一滴冰冷的东西,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雪花。父亲老了,真的老了,他不忍再给父亲空洞的许诺。可是,除了陪他老人家喝酒,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喝吧,父亲。我知道你酒量好,我们来个干杯不醉。过年了,我好想陪你喝醉一回啊……”
突然从门外传来了响声,他猛然间醒过来:窗外阳光灿烂,自己仍远在他乡的澳大利亚。一时,泪水不知不觉从脸上缓缓滑落……父母是我们一生中至亲的人,善待我们的父母,记得常回家看看,让关爱和行动永不停歇,让年迈的父母感受到我们的赤子情怀。关爱父母是一种人生的修养,是一种敬老的美德。
躺在峡谷里的那条船
哪一种爱那么无怨无悔?哪一种情那么真挚温馨?是谁用一生一世的爱抚养我们长大?是谁倾其毕生毫不吝惜地关爱我们?那是质朴无私的亲人的情怀。
一个靠摆渡为生的船工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孩,在峡谷摆渡的那些年,峡谷和小船见证了女孩的成长,那条船是乌江上游峡谷中的精灵。
在这条河上,他不知道干了多少年,每天陪伴他的,是那条有些陈旧的木船,他每天靠那条船把河的东岸和西岸连接起来,看着峡谷里的山和来往的过客,是他最大的快乐。
一天黄昏,最后一批船客上岸后,他准备掏出零散的纸币数数这天的收入,却发现船上有个装得满满的背篓。是谁家的?莫非忘了?
他揭开背篓外的遮布,竟看到一双稚气的眼睛。
他从背篓里抱出可爱的小生命,情不自禁地用胡须蹭了蹭孩子的小脸,孩子的哭声立刻在峡谷里响起来,他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他仍然靠渡船维持生计,每天送走最后一批船客后上岸回家,只是背上多了个小女孩。
常有人好奇地问:“这是谁家的孩子?”他笑而不答,只管撑他的船。
女孩成长着,峡谷因为有了女孩的欢声笑语而显得热闹了。有要过河的,女孩便到船头去迎接。许多人上船下船总要摸摸她的小脑袋,逗逗她。船客们都说,这河上多了许多生气和人情味。
乌江电站在女孩五岁那年开始蓄水,水位线以下的人都得搬迁。
他看看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峡谷,对女孩说:“咱们还是搬吧,水一天天涨起来了。”
女孩扬着小脸问:“我们还能回来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停了一会儿,他又看了女孩一眼:“你不愿意搬?”
“我不舍得这条河!”她是舍不得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还有围着她转的小鸟。
“那我们就搬到这条河的上游去,那里也有快活的小鸟。”
他带着女孩搬到了河的上游生活,依然是在峡谷里靠摆渡维持生活。
他这些年没挣多少钱,却常想办法给女孩开小灶。他把好吃的夹给女孩,女孩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把好吃的偷偷夹回到他碗里。
女孩学会了唱歌,学会了编织花篮。她把花篮挂满船舱,让生活的美好笼罩着他。
后来,河上修了大桥,他不能摆渡了,只能靠打鱼为生。他依旧在黄昏时洗船,在疲倦的时候听女孩唱歌,歌声消除了他的烦恼和疲劳。
眼看女孩一天天长大,他也一天天变老了。女孩20岁那年,他所在的地方又变成了电站的淹没区,整个乌江流域都在世人的关注中变成永远的记忆。
那年,女孩有了自己的爱情,男方是一个经常乘船到县城读书的小伙子。也就是在那年,他生了病,估计过不了秋天。
女孩和爱人想带他搬到远方生活。她说:“峡谷的外面,是个很美的世界!”女孩把决定告诉他时,他迟疑了一会儿,笑着说:“去吧,这是件好事儿。”
女孩和爱人到外迁地建房去了。那些夜晚,他的肚子疼得不行,他支撑着身体在河上漂泊。那天,他感觉好点了,坐在船头,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他摸着有些湿润的船板,眼睛看着远方,那里有女孩的梦境和新家。
等待女孩的只剩下了那条船。船浮在峡谷的河里,很孤单。那些日子,那条船记住了女孩的眼泪。有人愿意买下那条船,女孩却不愿意。
小船在峡谷里沉寂着,像是等待着什么。女孩回来了,生怕惊醒了什么。她轻轻抚摸着那条船,那是一条载满了辛酸和希望的船,载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她拿出手帕擦着船,把那条船擦得锃亮。搬迁的那天,她把自己编织的花篮挂满了船,任凭它慢慢地向峡谷深处漂去。
真爱无法计量,父爱如山,父亲的伟岸能够抵挡外界的一切风雨。
当子女有了自己的生活后,要懂得适时地和父母一起分享喜悦,因为在父母的眼中,儿女永远是不曾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