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兄弟，你也姓轩辕？那你跟轩辕大军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叔侄还是祖孙？”奔水归塘反应过来，拦住孬庄主追问。
“奔水哥，跟你实说吧。那是家父，俺就是惹得他老人家失职入狱的那个不肖之子！”孬庄尴尬地苦笑道：“开始没好意思对兄长说实话。”
“是这样......”奔水归塘沉吟着，心中却越发欢喜，笑逐颜开：“兄弟，俺问你这个没别的意思。是怕这里有关碍。俺不知道朝廷下没下旨捉拿兄弟，一般情况下，都会连家眷一块锁拿的。俺怕咱们冒冒失失报出名去，被人当场拿下，麻烦可就大了。”
“俺明白，所以俺才没敢说实话。”孬庄主点头。
“那俺还是先出去打听一下，回头咱们再做决断如何？”奔水归塘询问。
孬庄主苦笑道：“打听是应该打听。但不妨碍俺跟兄长一块出去。俺得熟悉下京里是吧？”
“中！兄弟就跟着俺一块出去，熟悉熟悉中州城。只要遇到人别献出马脚就中！”奔水归塘笑道：“碰着人问，就委屈兄弟说，是俺表弟。”
“这有啥委屈哩。俺本来就是你兄弟嘛！”孬庄主乖乖地笑道。
一出奔水归塘家的院门，孬庄主看见巷道里，有一群孩子在踢球。出了巷道，进入街区，踢球的孩子更多了。一伙一伙的，多是半大小伙子。大家看见奔水归塘，就有大些的孩子，招呼道：“奔水哥，来玩两脚？”
奔水归塘笑着摆手道：“有差事呢。回头踢你们个屁滚尿流、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喷！使劲喷！球是踢哩，不是喷哩！”半大小子们哄叫。
“喷”是中州的时尚语言，就是吹牛皮的意思。
“是不是喷，脚上看。回头给你们好看！”奔水归塘笑逐颜开。
“奔水哥，扎马街的那群喷货，一直跟俺们叫号，要踢一场。还带彩哩，输赢二千钱。他们有几个老脚，脚法老高，俺们踢不过。你要不上场，咱们长行街的弟兄们，可就得集体当裤子，赔偿人家二千钱了。”一个浓眉大眼、车轴一般健壮、有点象后世的马拉多纳的半大小伙子，拦住奔水归塘，认真地说。
“吊毛灰！”奔水归塘火了，瞪眼嚷嚷：“他们扎马街的那些个喷货，娘老子都是给咱家爷扎盔甲的，咱长行街的英雄好汉，会输给那些吃货？几时踢，来叫俺。俺踢死他们那些喷货！”
无极帝国的军士，时尚名叫“长行”。大概是取自于长久远行的意思吧。因为，此时行军打仗，主要倚靠步行。从中州到西北边关，仅仅是走路，最少得用半年时间。一来一回，一年便过去了。战争一旦陷入僵持，出征的岁月就没法计算了。中土大陆有个女子叫花木兰，替父从军，一去就是十二年。因此，无极帝国的军士的正名，叫做“长行”。
奔水归塘住的地方，相当于后世的军属大院。因为他们的父兄，都是职业军人，也就是职业长行。为此，他们居住区，就被称为长行街。长行街的孩子们，都继承父兄的战争血性。比一般街区的孩子们，更加争强好胜。处处都要赢人，特别是踢球，更不能输！
因为，无极帝国的人们，酷爱踢球。不过，他们管踢球不叫踢球，叫蹴菊。做为无极帝国的京城中州，球风更盛。无论是朝野、上流社会还是街上跑的穷小子，都酷爱踢球。
走在无极帝国中州城的大街小巷里，同进入后世的巴西国一样，到处都是踢球的人。达官贵人、公子哥儿踢球，玩的是时尚，耍的是派，做的是秀。穷小子踢球，同后世的巴西的那些穷孩子们的想法一样，是想以此为敲门砖，搏得一个富贵。
在无极帝国，球踢好了，钱不用说了，还可以当大官。有个叫高球的地痦无赖，就靠踢的一脚好球，被皇上看上，便当上了帝国的太尉，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长，最高军事长官。
为此，无极帝国无论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升斗小民，对踢球的爱好，都是如痴如醉。
“奔水哥，他们约好了，明天早上，就来踢俺们的球场。俺们正在约高脚，明天你可一定得到场！”颇有后世马拉多纳风采的那个半大小子，叮嘱奔水归塘。
“中！”奔水归塘重重地点头。
奔水归塘领着孬庄主，飞快地向外走。孬庄主一边走，一边留心看那些人的球艺。
“兄弟，他们踢的咋样？”奔水归塘一边快速奔走，一边笑问。
孬庄主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却一步不落地走着，笑嘻嘻地摇头：“凑合。”
“兄弟也是高脚？”奔水归塘漫不经心地问。
孬庄主笑答：“高不高，俺也不知道。俺只不过是跟北郭先生玩过几年，没跟人比试过。不过，他们跟北郭先生的脚法相比，差的太远了。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北郭先生？”奔水归塘若有所思。
孬庄主想起那个倒霉的北郭先生，乐不可支地说道：“奔水哥也应当听说过北郭先生。他就是当年给皇上当乐师，皇上说他滥竽充数，给发配到俺们靖州的那个北郭先生。”
“什么？兄弟是北郭球王的高足？”奔水归塘大吃一惊。
“北郭先生是球王吗？”孬庄主奇异地笑道：“俺只知道他是皇上的乐师，却不知道他还是球王。”
“兄弟真是少不更事！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奔水归塘有些埋怨地说道：“整个京师谁不知道，北郭先生是二绝先生，竽绝天下，球绝天下。你师傅没告诉你这些？”
“真的？”孬庄主有些吃惊地喃喃：“皇上不说他是滥竽充数嘛，怎么还竽绝天下？”
奔水归塘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兄弟，这里的内情，你们边远地区的人不知道。俺们京师的人，却知之甚详。当年，当今天子还是王子的时候，是一个风流才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最喜爱的，就是踢球。最得意的，也是他的球技。自诩为天下第一！曾经为了一个绝色女子，同北郭先生踢了一场球，被北郭先生踢的大败而归，赔了夫人又折兵。便暗恨北郭先生。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北郭先生秋后算账。说他滥竽充数，将他发配到边关。”
“这个龟孙！咋恁歹毒？”孬庄主恨声骂。
“兄弟，禁声！”奔水归塘急忙阻拦，低声道：“兄弟，这可不敢胡说。被人听到你骂皇上，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俺又没提名，谁知道俺骂哪个孬逼养的孬孙哩。”孬庄主笑面虎似地继续骂。
“不提名也不中！”奔水归塘严肃地说：“这是京里，不是你那山高皇帝远的山沟沟。处处都得留神！一不小心，说顺了嘴。被人听到，就是天大的灾祸！千万千万不敢胡喷啊！要不然，令尊没救出来，还得再加一条大罪！到那时，你就是灭九族的大事！知道吗？！”
孬庄主激灵一下，打个寒战。意识到，奔水归塘说的是绝对事实。不得不重重地点头。
奔水归塘带着孬庄主，一路小跑，来到他的岗位，巡街亭。带队的巡长是个小伍长，是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大胡子中年人。他没等奔水归塘气喘匀，劈头盖脸便训斥：“小子，你想不想吃这碗太平饭了？要是吃够了这碗平安饭，明天就送你去边关！这碗饭有多少人盯着，你知道不知道？这可是你家爷，用命替你换来的！咋就不知道珍惜？若是有人给你下绊子，明天将你发配到边关，你老娘、妹子咋活？！”
“谢谢干老的教诲！”奔水归塘笑容可掬地点头哈腰，抱拳做揖。
孬庄主知道，干老就是干爹。既然这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小头目，是奔水归塘的干爹，那就不会真的难为他。
果然不出孬庄主所料，奔水归塘不但不害怕，反而嬉皮笑脸地请求：“干老，最近家里有点事儿，还得请几天假......”
“不中！”小头目打断奔水归塘的请求，回绝道：“你家有什么事，俺还能不知道？最近上面盯的紧！就是你丈人他登腿了，也不能请假！”
“丈人，俺丈人的丈人，还不知道在哪个腿肚子里转筋哩。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谁家瞎眼了，肯将小妮儿给俺这长行？”奔水归塘苦着脸说道：“俺是真有事！俺长行街区，要跟扎马街区踢球，输赢二千钱哩。这是俺半年的俸禄，是不是得参加？”
“参加，这得参加！”小头目笑逐颜开：“踢球这可是比丈人登腿大的多的事。是咱们无极国的头等大事！就是当今太尉大人来了，也得准假！给你两旬的假期，好好踢！”
“那俸钱不扣吧？”奔水归塘笑嘻嘻地问。
“不扣！踢赢了，还赏赐五十钱！”小头目笑道。
“谢干老！”奔水归塘喜出望外地施礼。
“别谢俺。这得谢朝廷！”小头目有些不屑的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