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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算计

“老头儿正忙着?忙什么呢?这么久不见归来。”小八这句话在天寻思绪间回转不停,时刻萦绕心间,他不由得问向落萱,最起码她跟着这个不是师父的师父混了很久,应该知晓一些琐碎。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不过也怪,虽然不怕我们跑了,但最起码我们躲起来,他还不得寻上半天不是,难道他也去你家井里洗澡?”

“应该不是,我家那口井隐藏的很好,除了那贼猫外他人很难发现。是不是老头正恢复功力,放下戒备,小八提醒我去除掉他?”

“他俩打架开始还动用功力法术,不过到后来就直接用泥巴大战了,应该不至于。”

“这就怪了,小八说的神秘兮兮的,到底老头儿忙什么呢?等等…”

“后山”

“乱葬岗”

天寻和落萱刹那间同时抓住了什么,一起叫道,猛然醒悟过来,现在乱葬岗对于老头儿来说可是大补之地,天寻更是撒腿朝后山狂奔而去。

“喂,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落萱在后面喊道。

“杀禽兽,合作正式开始,统一战线现在建立!不敢求他日相报,只求现在相助!”天寻是完全被小八“污染”了,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

“你等等,那也得从长计议,冲动是魔鬼啊!”落萱也跟着天寻跑了过去,她可不想莽撞行动,到时候功亏一篑,事情败露,那结果可知,必然是惨不忍睹。

“等不了啦,我跟他拼了,不然我家祖坟就被他给扒了!”

“他又不知道你家祖坟所在地,你怕什么,你慢点,我跟不上。”

“小八那贱猫早就告诉禽兽了…”

“呵呵,那野猫连这个都说了,真有它的。哎呦…”

一声痛叫声从后面传来,天寻回眼一看,原来落萱摔倒在地,骇得他赶紧止住脚步,转身将她扶起。

“摔哪儿了,我看看,很疼吧?”天寻急切,关心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小心拌到那个树枝了。”话虽这么说,但一股殷红之色却从膝盖扩散开来,染红了白衣,如梅花点点绽放,看得天寻怵目惊心,乱了分寸。

“你流血了…”天寻指着落萱的膝盖说道。

“啊!哎呀,疼死我了…呜呜…”落萱是不看不打紧,一看小女孩性情外露无余,见血都有几分怕,何况还是自己的,顿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悲呼起来。

“你别哭啊,只是磕破了,只要伤口一结咖,几天就好了。”天寻不知所措,极力安慰道。

“说的轻巧,你是不疼,你又没摔倒,你又没出血,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我帮你止血…”说完就朝四处荒草间仔细找寻起来,片刻之后,便兴奋的跳了起来,扯了一把草便朝落萱奔了过来。

“哼,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这么高兴,幸灾乐祸,一蹦那么高!”

“不是啊,我找到了,你看,这草叫艾蒿,爷爷曾告诉我在乡里村间,这是止血化瘀的上好草药,你别怀疑,等会儿就知道了。”说完就扯下一把叶子朝嘴里塞了进去,咀嚼起来。

“我可不吃野草!”

“嘿嘿,这可不是吃的,是外敷用的,我只不过将它咬碎,把药汁弄出来,才能发挥最好疗效。”天寻高兴地说道,虽然嘴里苦涩难忍,但他丝毫不在意。

落萱本不情愿让这山野少年用嘴嚼过的东西又贴在自己身上,可当看见一丝暗绿的液体从天寻嘴角流了出来,落萱看在眼里,暖流袭便全身,一股莫名的感动升起,凡草皆味苦,可这个男孩却浑然不觉,甘愿为自己付出,又让她如何相拒。

“好了,别再嚼了,再嚼下去恐怕连渣子都没有了。”

“嗯,我这就给你包扎上,把裤子掀起来!”

这话说的有水准,落萱顿时感激神情荡然无存,只想骂天寻这个登徒子,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如此开口。不过看到天寻一脸正气的眼神,正撕扯着自己早已破烂的衣襟,毫不掺杂轻薄之意的神态,也没法发脾气,双颊红潮淡淡说道:“我自己来吧。”

“哦,也是,给你。”天寻将碎药草放在布条上递了过去,他亦发现自己有些唐突,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为什么你身上纤尘不染,我们都是泥尘遍身,你却如此清爽洁净呢?”

“这就是老头儿硬逼我当徒弟的缘故了,他说我是什么天生避尘体,其实我也觉得奇怪。”

“避尘体?挺形象的。”

“是啊,我也觉得是,从小到大,无论我身在何处,尘土泥石都无法粘我身。”

“还有这样的奇事?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在此休息,那老家伙可能正在掘坟动墓呢,无论如何我都得制止他。”

“你等等,你去了也阻止不了他的。”

“那我也必须去,我不能让同镇乡亲们死后还不得安宁,还有我爷爷他们。”天寻坚决说道,毫无犹豫之态。

“那我也随你去吧,指不定还能帮上些忙。”看着天寻不容置否的眼神,落萱也无可奈何,于心不忍,开口说道。

“可是你走得了吗?”

“走得了,其实也不是很疼,只不过…只不过我有点怕见血而已,现在包扎好了,没事儿了。”落萱说完又雀跃似小精灵活蹦乱跳起来,表示并无大碍。

“谢谢你,我们要…那个…慢点儿。”本来天寻心急如焚,本来要说快些的,可看到落萱的样子只好改口说道。

“不行,所谓兵贵神速,要去我们就得赶紧去,我怕迟了,那老家伙连个棺材板都不给我们留下…”

……

秋雨已间歇,远空乌云墨浪滚滚犹在,远山如黛,暗沉凝重宛若女子淡雅素眉,一层层薄雾缠绵山体,微风吹动起来,云断桥连,给人一种飘逸的美。山静雾动,仪态万千,多姿多彩,似仙子落红尘在翩然起舞。山林间一条小溪流蜿蜒而过,往常清澈见底,鹅卵怪石密布的涓涓细流,现如今已混浊不堪,山壁两岸更是冲击得千疮百孔,溪流正似万马齐动,向山脚奔腾而去。

静,除了溪水怒号向下汹涌,整片山野间,鸟兽归巢,繁虫隐伏,很是安静清冷。

“你爷爷有没有告诉你哪些草是有毒的?”

天寻和落萱两人步行在冷清的山野林间小道上,说是小道,其实只有一点道的痕迹,早已被绿藤萝蔓交织遮盖住,杂草丛生,要不是天寻常在这片山林间出没,他人很难寻到。

二人可没有安逸悠闲心情去赏风观景,天寻在前面穿梭,遇到荆棘枝条便一斧子下去,替落萱开道。落萱紧跟其后,她如何不知,要不是因为怕她划伤,天寻早已穿过这片密林,到达不远处的山坡上去了。

“这个倒是没教我,不过我却知道些,比如说狼毒草、苍耳子、白头翁等等,还有一些蘑菇皆具毒性,你问这个干什么?放心,我不会让这些毒草近你身的。”

“都没有听说过,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

“狼毒草又名断肠草,这个你总会听说过吧?”

“听过听过!这个听起来就吓人,哪儿有?真能断肠吗?”

“这个…嘿嘿…没吃过,还真不知道。”

“咱们打不过老头儿,只能用毒了,快找找。”

“还真下手?这些毒草都很寻常,他肯定知道,不会吃的。”

“你这人,他都将你祖坟给刨了,你还好心肠假慈悲,像这种人渣该尽早消灭,除之而后快。咱们可以将它磨成毒水,兑在水里,骗他饮用后,呵呵…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想想都刺激!就这么定了,你快去找,多多益善!”

天寻听到背后传来的冷笑声,全身冒起寒气,真是最毒妇人心,原本清纯美丽的女子,只要一提到老头儿,刹那间就换做另一付面孔,十足的小恶魔,只要是能想得到的办法,无不用其极。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哦,等等,你看!”落萱朝不远处山坡上指去。

乱葬之地,突然间气势非比寻常,墨云低压淹没其上,阴气笼聚,鬼雾遮天,冷风连连,卷起一道暗沉的黑色漩涡,漩涡起初还缓慢旋转,片刻后愈演愈烈,翻涌起来,阴风怒吼,浊浪排空,景象凄楚慑人,天寻震憾,这是九幽冥王还世,众多魔鬼神怪出山啊!

“这老头儿,动静闹的骇人,看来准备已完成,这是在施法收怨采阴,你还不快点准备,等他稍微恢复过来,可就更难对付!”

“我这就找草去!禽兽,我跟你没完!”天寻气愤怒咆,最后一丝悯人良知泯灭,原本问内心,还存希冀,不会看到这一幕的,毕竟跟老头也算是熟络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仗义,连熟人都通杀,退一步来说,老头儿你不是要收自己为徒吗,可是你连徒弟的祖人都不放过,也太不厚道了。想到这些,天寻沮丧,为何世人如此冷漠无情,良知何在!正义又何在!

“小子,恭喜你,终于开窍了!”小八简直是神出鬼没,小八简直是神出鬼没,落地无声,不知又从何处钻出来,每只爪子上拖着一根树枝,挂满不少猕猴桃,饱含满载而归之意。此时,它已经放下树枝,双爪抱拳,朝天寻拱了三下,开口说道。

“你怎么在这儿?”

“还用问?你忙着勾搭无知,拐骗少女,无所事事,我是英侠,可没你那闲功夫,我要锄强扶弱,除暴安良,救济世人!”

“小野猫,你要是再口无遮拦,乱嚼舌根,我定将你这臭嘴缝上!”天寻到是没说什么,旁边落萱忍无可忍,这极品猫太难缠了。

“怎么,打在夫身,痛在妻心了,看来你俩还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绑的还挺紧。言归正传,反正解决完禽兽我就随风而逝,跟你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老死不相往来,哼!眼不见为净,管你们是亲亲我我,还是先前月下,跟我再无瓜葛!”

“八哥,我求你,别再乱喷了!”天寻实在拿这猫没法,打不着,骂不过,还完全不讲道理,甚感无奈。至于落萱这次学聪明了,对付这猫的办法唯有沉默,再沉默,继续沉默,不给它导火索,也就点不然炸药。

“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你家先人吧,快去找毒草去!你爷爷活着被冤杀,尸骨未寒,又得被人鞭尸,要是我早就将禽兽活活咬死了。”

小八话虽说的难听,但却在理儿,天寻懒得继续跟它纠缠,到处找毒草去了。

“断肠草,白毒伞,蛇床子,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天寻兴奋说道,正在一块大石头上砸草,碾出来的毒水,小八便用原来盛酒的葫芦装起来,神情专注,谨小慎微,为了共同目标,难得没有互掐起来。

“好臭!要你喝你会喝吗?这可不是办法,得好好琢磨琢磨!”小八皱着鼻子问向天寻。

“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一猫开始犯起难来,老头儿也不是傻瓜,这么恶心的液体除非强灌下去,是人都不会主动喝的,况且老头儿绝不是省油的灯,想打他的主意肯定难若登天。

“萱儿,老头儿可有嗜酒爱好?”小八问向落萱,一双大眼睛明亮无邪。

“喝,但没你馋!”落萱没好气的答道。

“怕就怕他滴酒不沾,这就好办了。美酒兑毒药,那禽兽是死了也值!”

“蠢货,我这儿早就没酒了!”看到小八一付美哉乐哉,好像就是让自己喝这勾兑毒药美酒也心甘情愿的样子,天寻无情地打击到。

“你个糟蹋粮食的低贱货,要不是你那样浪费,还有一丝成功的机会,现在可好,坐等你爷爷被扒出来吧!”

“我叉你祖宗,你个破猫,与你为伍简直是我的耻辱,你滚犊子!”

“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你口不择言,满嘴狐臭!”

“你见色忘利,乱占他人妻!”

“你乱放!”

“你还真朋友妻不客气!”

“你…你…”

“哎…我说,你俩无耻败类,骂街归骂街,别把我搀和在里面行不?”

“闭嘴!男人之间的战斗女人少插嘴!小子,管管你家萱儿可否?”

……

双方各不相让,喋喋不休,戟指怒目,破口大骂,唾沫满天飞,彼此看对方不爽已经很久了,现在终于如洪水破堤,一泻千里,得以释放,其势不可挡。

至于落萱,这个掀起战争的根源,早已被磨得没有了一丝脾气,姗姗而去,远离战场,坐在了一块青石之上,嫣然一笑,隔岸观虎斗,别有一番滋味。她早已明了,加入战争只会更加深陷泥沼,无法自拔,还不如以退为进,静候好戏上演来的实在,云淡风轻,超脱于世俗之外,气定神闲,看着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小子你兽见兽追咬,人见人踩扁,你头罩尿桶有大灾,你脚踩狗屎有大恶,你发型走锅盖头路线,你…对了,有了,喵喵…我真是个天才,你俩以后就叫我智多星,咱们可以用猕猴桃的果肉和毒药拌在一起,色泽相近,气味相掩,待到制成果酱,禽兽定会不知!我真是个天才智多星!”

天寻和落萱屏弃了与小八之间的争端,不得不承认小八这个天才创意,终于达成共识,开始忙活起来。

猕猴桃汁多肉肥,果肉浓绿,质地柔软,清香鲜美,落萱还不时往嘴里塞去,酸甜怡人,时而凝眉微皱,时而舒缓开来,巧颜笑兮。一旁小八舔着舌头,口水直流,十足的花痴状。

“大功告成!”天寻看着葫芦里的果酱说道,毒汁融其内,闻之,果肉清晰气味犹在,并无多少杂味。

“等等,感觉缺点什么,我这就去加点辅料!”小八灵机一动,神色得意,一脸猫式坏笑,抢过葫芦就朝草丛中跑去。

“惨了,老家伙这下惨了!”

“什么意思?这猫加什么去了,肯定没干好事!”落萱不明所以,不知他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哈哈…”他清楚只要这破猫一动脑筋,肯定就没憋什么好屁。

……

“快看,老家伙动静越闹越大了!”

“等会儿都看我的,就你俩那演技,成事恐不足,败事定有余!”小八自信满怀,全然不顾他人的怀疑之态,将如此重任揽于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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