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年过去,小谦慢慢长大。
这年春天,长治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旱,山坡上的庄稼树木都枯死掉,沟里河里都干了。
老王家山腰处的几亩薄田,即便风调雨顺的日子也仅够糊口而已,如今赶上大旱,家里更是揭不开锅了。
没有粮食,牛羊也先后饿死,李氏先是卧床不起,接着几日水米不进,没支撑几日便撒手人寰了。
老王将李氏下了葬,他看着面黄肌肉,饿的奄奄一息的小谦,垂泪说:“闺女呀,我实在养活不了你了,我去给你找个能吃上口饭的人家去吧。”
小谦听到这里,使劲摇了摇头说:“爹,我哪里也不去!”
老王抹了把眼泪,低声说:“孩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饿死。”
他叹了口气,趁着小谦睡着,摇摇晃晃地抱着她出了家门。
“将孩子送给谁?”他思索了半天,想起邻村的宋举人。
宋举人家境殷实,数顷良田,骡马成群,在当地算是数得着富户,而且乐善好施,方圆几十里,名声颇佳。
“宋老爷总不会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老王抹了把眼泪,抱着小谦到了宋举人家。
他敲了敲门,宋家的长工开了门。
“你找谁?”
老王鼻子一酸,哭了,赶紧说:“老哥,宋老爷在不在?”
“东家刚吃完饭,正在炕上歇着呢。”
“我是邻村的老王,我以前给宋老爷放过羊,如今遭了难,有事要见宋老爷。”
“老王?你等会,我去告诉东家一声。”
正在这时候,他们听见宋举人在屋里问:“谁来了。”
“东家,是邻村的老王。”
“哦,带他进来吧。”
长工带着老王到了屋里。
老王进来屋,看见半躺在炕上的宋举人,扑通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宋老爷,求您老救救我的孩子。”
宋举人看了看老王,又看见他怀里的孩子,吩咐长工说:“老李,去给他弄点粮食吧。”
老王听到这里,赶紧说:“宋老爷,我不要粮食,只求您老把这个孩子收下,她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算了,你还是把孩子抱走吧,旱灾严重,左右邻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都需要接济,我也就能给你几升米。”
“宋老爷,我啥也不要,只求你收下这个孩子!”
这时候宋举人的老婆凑了过来,她看着小谦这丫头长的眉清目秀,很是招人喜欢。
她便劝说宋举人说:“当家的,既然老王实在养不活这孩子,咱们就留下吧。唉,只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缺个闺女,将来可以当我的贴心小棉袄。”
宋举人听到这里,看了看这孩子,便也点头答应了。
长工老李提着半袋米回来,老王说什么也不要,他使劲给宋举人磕了几个响头说:“老爷愿意收留我闺女,我已经感恩戴德了,我说什么也不能再要你的粮食。”
老王恋恋不舍地放下小谦,正当转身要走时,小谦醒了过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她哭着喊道:“爹,我不跟你分开,带我回家吧。”
老王不敢看小谦的眼睛,他强忍着泪水转过脸去,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宋家。
老王将小谦送到宋举人家以后,便离开家乡逃荒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这样,小谦便留在了宋家,成了宋家的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