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从包里摸出陆玄奇的那张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人,干净阳光,仿佛心也是温柔的。穿着白色的衬衫,表情温和,头发整整齐齐,手脚修长,看着都是赏心悦目,跟现实靠近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岩欣想着,自己也许是疯了,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对着他的照片有一丝心动。这在岩欣看来,是耻辱的,因为作为陆玄奇本人来说,虽然长相帅气逼人,但魅力这种事,跟长相没有太大的关系。可以这样说,就陆玄奇个人而言,魅力指数为零。
想到这里,岩欣似乎找到了不错的答案,满意地入睡了。
岩欣一早就醒来,好像有什么想法早已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的脑壳,不由自主,岩欣也不知是什么填满了自己的脑袋,总之,不是空的,人也好像没睡好一样,漫天打着哈欠,挤出不少的眼泪。
驾着车到服装店给陆玄奇取衣服,这是岩欣最常干,最愿意干得事,自由,舒心,还能看到那么多好看的衣服,而且还要看着陆玄奇试穿,有种说不出的期待。
“小韩过来了?”岩欣一进门就看到店里的人们都忙碌着,衣服撇得到处都是,估计是刚刚接回来新货。
“嗯,你们忙着呢?”岩欣跨过地上的货物,扭动着别扭的姿势,踉蹡着走到店长的前面。
“你们订的衣服,已经过来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取。”店长打开身后的的一扇小门,六七十公分宽,岩欣隐约看到里面的黑暗,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岩欣打量着店里的新货,虽然不是很懂,也说不上有多喜欢,因为除了男装,剩下的女装大多数是平常不能穿出来的衣服,是舞台服或者参加晚会的晚装。在当中的架子上倒是有不少好看的配饰,很是喜欢,岩欣都有点爱不释手,真想自己也能拥有一样。
“好了,小韩你看一下。”这时店长叫岩欣了,岩欣赶紧走过去,“这是衣服,还有这是衣服上的两颗备用扣子,你都收好了。”岩欣将衣服摊开,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才拿起一边的扣子。
“哇,真好看。”岩欣不觉眼前一亮,真是漂亮的扣子,忍不住惊叹道。
就像猫的眼睛,绿色的玻璃体,隐约能看到瞳仁,外面是一圈白色的钢圈,扣子的表面是平的,打压的很严实。岩欣走在路上看了又看,总觉得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心,真不想给陆玄奇,要是能自己留下,该多好啊。
马上是“十﹒一”了,陆玄奇受邀参加一场电台主办的地面活动,要求他去唱两首歌,届时会有不少听众出现,陆玄奇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给观众派送礼物,陆玄奇对此有点抵触,但看在苏晨也会出场,为电视剧宣传的份上,他也只好答应出席。
造型师为玄奇准备的是黑西服白衬衫,没什么特别,但穿在他身上就不一样了,陆玄奇是个衣服架子,传说中的“长腿哥哥”,颜色黑白分明。他穿好了,站在岩欣面前,岩欣一眼望去,帅气逼人。岩欣有一瞬间晃眼,迷了眼神。
“好像缺颗扣子。”玄奇打量着自己,突然对岩欣说。
“不是吧,哪儿?”岩欣有点诧异,在这种时候出事,马上就上台了,大概还有多长时间。一瞬间,就在岩欣的脑子里闪过各种担心的问题。
“这儿,袖子这块儿…”玄奇将胳膊抬起来,手转向岩欣。
“哦,我这儿有备用扣子,还有多长时间?哪有针线?”岩欣一手拿着扣子,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确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等一会儿,我先出去买线和针。”
岩欣没有时间去数清自己已经穿过了几条街,记忆中的小卖店,货架上摆放的针线盒,似乎能读懂岩欣的心思,总是事与愿违。城市不同于家乡的镇上,走几步就是熟悉的地方,顾客与卖主之间互相都认识,除了买卖,还不免寒暄几句,即使只是说说天气好坏的话语,但也让人心情愉快,如今四面都是冰冷的高楼大厦,或者是等待痛宰外乡人和游客们的商贩,总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一步。
做着正经生意的人倒是不少,只是大家都在追随时代的步伐,响应着这个时代的号角,都在思考未来的需求,很少有人想想过去,攥着回忆,一步都不退让,只听从自己的内心,可是这样就意味着跟市场说“拜拜”,好多靠它吃饭的人会害怕,关乎生计是所有普通人最上心的事,即使悲伤,可惜,充满不舍,但还是要向前,跟着所有人的步伐。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间,没有时间停留在这些上面,这些只是岩欣的“一厢情愿”,时不时转换脑子的思绪而已,对于此时的情况,并没有任何有益的作用。
“来了,来了。”岩欣从开始就一路在嘴里念叨着,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针线盒,而是一盘溢满油汤的食物,一不小心就会倾倒,殃及身边人。似乎身边的人也适时地明白岩欣如此的风风火火,都避在一旁,见她都会躲开,为她让道。似乎一切就绪了,只是陆玄奇去哪儿了。
“回来了?”突然陆玄奇从背后说起话来,岩欣显然被吓了一跳。
“嗯,那我赶紧给你缝上,还有多长时间。”岩欣在心里判断着时间的多寡,抓紧时间给陆玄奇的衣服缝上扣子,“我…我要…我给你缝…衣服上,衣服你能不能?不能脱下来,就这样缝吧。”岩欣看着陆玄奇穿在身上的衬衫,颤颤巍巍的心思,结结巴巴的话语试探,临时决定就让他穿着吧。
“小心点,别扎到我啊。”玄奇看岩欣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逗趣道。
“给。”岩欣将另外一颗备用扣子递给玄奇。
“什么?”玄奇有点意味不明岩欣的所作所为。
“含在嘴里。”
“呵呵,为什么?”这种做法,玄奇有点难以接受,但又不免有点好笑,一时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只要我妈给我缝扣子的时候,我妈就让我含点儿东西。”岩欣眯起眼睛,仔细想想,脑海里闪现着妈妈与自己的画面,其实也不是真的彼此,只是就像漫画家,在脑子里有一幅简笔画,只是那样的情景。如果在自己的脑海面对自己,自己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的脸,说不出,岩欣感觉到一丝残酷,超越了现实,岩欣感觉这要比任何事都难,也许是个哲学问题,我们就暂且放在一边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玄奇并没打算按照岩欣的意思去那样做,只是把玩着扣子,不停思考这样做的理由。
“快点,快点,没时间了。”岩欣反复催促着玄奇,心里计算着时间。
玄奇丢的是袖口附近的扣子,岩欣右手拿针,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到衣服里面,垫着,以防针没深浅,扎到玄奇,而且这样扎针的时候,能够探到深度,对于针码的长短都有把握。本来缝扣子也不是什么考验人的针线活,只穿几回线就可以了。只是情急关头,岩欣顾不得马虎。
前后持续五分钟的时间,玄奇只看到岩欣的头顶,不禁感叹这姑娘头上若隐若现的头屑,好像还不是当天洗过的头发,稍稍有了点油。当岩欣伸手到他的袖子里,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接触,岩欣的手散发着少有的发烫的温度,却是干燥的,好像是温柔的,细致的,又有点痒痒的,他不自觉就全身不自如起来,这五分钟让他度日如年。
岩欣在认真之余,还是有点别扭,毕竟是第一次跟陆玄奇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岩欣一时呼吸错乱,有点紧张,岩欣将呼吸压到最低,深怕他会发现异样。岩欣有点怀疑,难道这就是异性相吸的磁场反应吗,自己的身体选择也太随便了吧,不过说回来,陆玄奇还是蛮帅的。只有五分钟的功夫,岩欣的思绪就像是驾了一辆八匹马拉着的马车,跑遍整个山野,毫无遮拦,任其奔驰。岩欣真想让自己的脑子停下来,可是丝毫都不受支配,仿佛刚放出山的孙悟空,任凭自己在心里追赶呐喊,却不见一点收敛。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嗯,好了。”岩欣对于这漫长的五分钟结束,表示出从未有的轻松,遂先大声说道。
“嗯,给你。”玄奇把扣子从嘴里吐出来,然后又交回岩欣手里,岩欣多少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接过来,因为他即将就要上台了。他现在递东西的人,不是韩岩欣,而是韩助理。
岩欣将这颗扣子随手丢到兜里。在很多天之后,突然想起来,再拿出它时,扣子的表面已经不再平滑,有不少的划痕,岩欣忍不住猜测,是自己衣服划伤的,还是陆玄奇在那天把它当糖吃起来,那也有这种可能。
岩欣将它拿到水池边,抹一把皂沫,细细洗洗,因为受不了陆玄奇把它放在嘴里。
透过太阳光看着它,有种特别的感觉,是因为上面的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