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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林龙的卧室,有着向东开的玻璃窗,就是那种需要从里向外退开的木质框架上镶嵌着两块深蓝色玻璃的窗户,而他的床铺,恰好在这有着两根银白色铁钩子挂起的玻璃窗里。这个城市总是苏醒的太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甫暗下的路灯似乎仍有昏黄色的灯光要透出来,细看之时却成了晨曦的折射。

空置的衣柜,空置的书架;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画着搞笑骷髅头的隐形眼镜盒,床下,是一双放置整齐的拖鞋,以及闲置的背包。浅色的被单斜斜的耷拉在身上,另一边半悬在床边。当破晓的微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在了林龙的屁股上,他意犹未尽的喳喳嘴,然后翻身仰躺,左脚在右脚踝上使劲摩挲了两下,双眼在霎那间暴睁开来。

“这里是哪!”恍若重生般醒来时的茫然,林龙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诡异的念头,打量着头顶被粉刷的洁白的陌生楼板,那双平静的双瞳悄然流转,暗黄色的瞳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浓的黝黑,墨一般。紧接着,无数的青色光点缓缓渗出,诡异的集结汇聚成两个深青色的六星法阵。

复写眼!

复写眼,因为精神受到严重刺激才能觉醒的眼睛,一双具有解析一切魔法的元素构造,并在短时间类不用吟唱咒语便能使出相同魔法的眼睛;一双隐于世外,遥控世间的世家恐惧、憎恨、抵触的眼睛。因为其源于魔族,因为情绪的过度波动而暴走,不分敌我的毁灭与杀戮。所以,在所有关于复写眼的记载里,这种魔眼的持有者,被称为怪物!

当初醒时的茫然转瞬而逝,昨日的种种飘然而至的时候,所有的不同寻常迅速褪去,一切,仅仅发生在眨眼之间而已,隐退的瞳孔再度从那浓墨之中挣扎出来。没有附在表层的遮掩,林龙的双眼,就似布满星星一样的夜空那般,深邃,仿佛,能将一个人都吸引进去。是的,林龙便是莱恩斯魔法学院教科书中谈到的那世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怪物!

那年,他被赶来的便宜大叔捡了回去,两人在一起住了三年,然后接下来的有一天,大叔似乎要去办某件事情,于是便将他扔到了莱恩斯学习了一大堆奇怪的东西——魔法。相比当年的其他人而言,林龙是十分幸运的,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见证了世家那罪恶的一切。而那大叔,那后也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说实话,那段时间是林龙最快乐的日子,他很怀念。怀念那个不抽烟不喝酒的大叔。

大叔是个怎样的人呢?林龙记得不太清楚了,总之那人很无良,无良到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如何隐藏自己。虽然小孩不知道这些东西学来到底有什么用,但他照做了;大叔很猥琐,猥琐到夏季的傍晚总会拉着一个少年甩者人字拖压马路,看美女。不过,少年对这倒是啥感觉都没有,毕竟,那时候太小了!但大叔绝对是个好人,记得那天有个长发美女是这样说的。林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心底闪过点点悸动。

就像是……父亲一样。

十岁那年,大叔带他进入了莱恩斯学院,那个处在大山之中的美丽地方。大叔似乎和学院的校长很熟,将他简单的介绍给了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紧接着,在老头子和蔼可憎的笑容之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为莱恩斯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走后门的学员。“似乎和校长有关系!”学员之间是这样传的。

遵从大叔的指导,他要假装笨拙的去比划一眼便能轻易施展的魔法;他要假装迟钝的记忆着他一眼便能看出破绽的阵法。最后考核时还得装成成绩平平的一般人,可以说他是天才,但在众人的眼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员仅此而已,也许大叔的用意便是让他趋于平凡吧,毕竟,高处不胜寒!他这样想着,那可真是未卜先知的厉害呢!

因为那个不知名的大叔,林龙活了下来,在憎恶怪物的世家眼皮子底下蹦跶的很厉害!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开来,嘴里叼着半片面包林龙站在门前的楼道上,看着楼下的李婶在他的儿子李成的帮助下慢悠悠的将三轮凳出院子,这才回到屋子里。记得李成那小子是在三中读书来着,大概自己是不用太早去学校的吧!手里捏着三中的入学通知,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道,看着已经布置得差不多的小屋,竟生出无所事事的感觉,恍惚间,林龙怀念起了那段同菲莉丝一起任务的日子,怀念起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

戎州一共两所出名的中学,一个是三中,一个是一中,两者实力旗鼓相当,不过在学生方面倒是有很大差别,一中学生多是家里有钱之辈,而三中的学生家庭则大多是平平无奇,当然,也不乏那种想要低调学习的有钱人家子弟。

清早的读书声,过道上抓着书咬着牛奶的匆匆身影,高中的生活大概是如此的,寝室、食堂、教室,麻木的学子们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所以说,当林龙以转校生的身份在第三节课上课时跟着班主任刘老头出现在高二三班的门口时,凝重的班级陡然焕发了异样的生机。

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林龙的整个人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就像个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转身程式化的说上了两句,接着便木讷的站在了讲台上。

台下响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对这群被繁重学业压得要透不过气的学生而言,林龙这人除了那头白色的头发比较奇特之外,这能在半学期间转进来的学生也就只剩下了黑板上那勾画出来的粉笔字还能见人。男生到没什么,毕竟早间就知道,来人和他们一样,是靠腰部当家的牲口,待看清了面貌的时候,不少人还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心中闪过就那傻样,不可能抢了他们的风头之类的念头,而不少抱着幻想女生则是一副大为失望的样子。当然也有例外,林龙敏锐的捕捉到,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有着一道见鬼般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人生何处不相逢,林龙眼皮跳了跳,心中闪过了这句古话的同时,脸上并没有半分异色。没想到,自己竟和那叫做秦菲然的女孩是同班同学。

哎呀妈呀!这形象颠覆的也太大了吧!她一定是在这样想的,林龙呐呐的站着,心中猜测着那个耐看女孩心里的想法,现在他最担心的便是那女孩要是突然站起来大吼一声,是你。

好在那女孩是个有分寸的人,

刘老头鼓励性的拍了拍林龙的肩膀,心道这学生应该不会是让自己操心的那一类,抬手指到了教室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整个教室也就只有那里还有着两张空着的桌子。“你就暂且坐那里吧!如果看不到黑板,可以给我说。”

“好的!”林龙点点头,遂走下讲台,典型一乖乖学生的样子,经过秦菲然位置旁边的时候,这妮子正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林龙没有停顿,似乎没发现这眼光一般径直的走到了最后的一排。

高二三班,班主任刘老头教授的学科是物理。虽然在莱恩斯也对这些东西有些涉略,但真正要拿到这种台面上来还是差距太远,而且,作为一个复写眼持有者,会魔法的林龙有很多理念完全和刘老头讲的物理完全是背道而驰的!无疑,这三中的第一堂课,他听起来就和听天书没多大区别。

稍稍悦耳的音乐声代替了老式的沉闷电子铃,常常占据着学生课余时间的刘老头难得的准时下了课,对着坐在第二排的秦菲然以及最后的林龙招招手,示意两人跟着他出去。

秦菲然在高二三班其实有着相当高的人气,漂亮的女孩一般无脑的定理完全没有出现在她身上。然而刘老头此举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当然,也不足以引起这群躁动的青年们的八卦心里,原因很简单,秦菲然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而林龙,只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学生罢了。学生们不会有这个漂亮的女孩和那书呆子般的新同学会不会有认识之类的猜想,刘老头将两人一起叫去,不外乎是那叫做林龙的新同学领取新书之类的问题,而秦菲然是管理这方面事情的班委。顶多不过是刘老头看那白发小子顺眼,而那家伙学习又不咋样,顺带着让秦菲然平时稍稍照顾一下罢了。

不管留在教室里的人是怎么想的,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刘老头进了楼层边上挨着楼梯的办公室。

“怎么样,第一堂课看你似乎有些开小差啊。”刘老头将手中的教案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着站在一旁的林龙,语重心长的道。

林龙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看起来有些憨憨的,“这个,主要是这边的进度比我们那边的要快一点,还有就是刚才没书。”给林龙入学通知的老爷子是这样安排的,所以,林龙也就这么对说了。

“这样啊,我想也是。”刘老头点点头,对着因为站在办公室显得有些拘谨的秦菲然招招手,向林龙善意的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兼我的物理科代表,平时有什么问题如果办公室的老师不在可以请教她,你们俩认识一下,我给你开张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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