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女医
这秋来得早，五路将军人选已经定了下来，主要还是以老成之人为主，还有三位将军分别是韩增、赵充国和田顺，这大兵要分五路出征，虽说都不是从长安直接出兵，但是京城里的铁匠铺忙了起来，来打马掌的人不少。
淳于衍的男人叫赏，本不姓淳于，但是却是倒插门进了淳于家，淳于衍的医术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而赏却是在家无所事事，赏是男儿自然不愿意长过这般日子，坚持要随军出西域建立功勋。衍不愿意丈夫远离。
炉火之中那块马蹄铁已经烧得火红，这战马需要自己准备的，淳于赏站在了炉火面前，他用手轻按着腰间的佩剑，吴铁匠拉动着风箱，那“吱啦——吱啦——”的声音充满着整个屋子，然后接着就是丁丁当当的捶打声。
“你还是应该听老婆的，这差事能不当就不要当了。”吴铁匠说道。
“我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她是能人，看不起我，这长安城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生病都会请她，这家里让我没有说话的地方，我根本不想再呆在她身边。”赏说道。
“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是你老婆已经去求霍夫人阻止你去了，只怕没人会让你走，她还托人给你安排了一个好差事。”吴铁匠说道。
赏的脸很难看了，转身就跑了出去，就连马掌也顾不上打了。
淳于衍正开心呢，所谓事事顺利，王嫣又告诉自己，说是宫里因为皇后身体不适也请她进宫，不日那文书就会来。淳于衍从小学医，这如今家里全靠这门手艺，因为她是女人，所以这些贵胄人家的内宅反都来去自如，好在她的容貌也不算出众，所以这些女眷都没把她当作外人，所以达官贵人也算见多了。这次能进宫倒是很意外，不过只要伺候好了皇后，那么自己会更加受欢迎。
丈夫板着脸站在门外，衍一直很在乎他，他应该长得高大又威猛，自己对他的要求也是百依百顺。
“为什么要干涉我从军的事？”赏说道。
“夫君，你从军无非想有军功光耀门庭，但是不见得非要上前线，为天子近臣或者能够得到有足够油水的肥差也是很有面子的，我进出了那么多豪门贵族，看着他们挥金如土，也没见人家上阵杀敌杀来的。”淳于衍说道。
“我没有路子，如果你有能耐，倒给我弄个官做做。”赏说道。
这话又有多少真心啊，淳于衍轻轻拉了拉夫君的衣袖，目中有几丝为难。赏冷笑道：“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是我没本事。”淳于衍说道：“夫君是时机未到，妾只是有雕虫小技，那些贵人看得中，始终是个服侍人的，将来我家还要靠夫君。”
“可你不能阻止我，没有机会哪来的飞黄腾达？”淳于赏说道。淳于衍于是不再说话，自己盼望夫君能够出人投地，可丈夫说得也没错。
“你不着家，整日在外面游荡。”赏说道，“这不是我想见到的，娘子，你能够在家里才是我愿意看到的，如今你四处行医，我难道没看见吗？”
淳于衍说道：“其实行医救人这是好事，你想过吗？对了，我将进宫为皇后诊治，也能大开眼界，如果承蒙皇后抬爱，为你取得一官半职没问题。”
晨曦，天还未亮，淳于衍就跪在了了宫门前，进宫可是好差事，淳于衍可是花了点钱打扮了一下自己，不过进宫的时候宫里却是有规矩的，这汉宫外的女医是不准带金银首饰进宫的。只准把头发梳整齐了，穿上宫里的专门服侍。这是一件没有任何纹饰的青衣，医女淳于衍由小黄门带着往里面走，廊内静悄悄，只有脚步声。
“公公，这里好安静，皇后住在这里？”
“还没到呢，这里只是一个过道，要想见皇后，还要先去见见主管大人。”
小黄门带着她进了一间房间，淳于衍进去并没有见到所谓的主管大人，因为这件屋子里没有人，而小黄门却自己出去了。屋子里陈设华丽，帘子后面似乎有一个女人，看不清脸，但是透过帘子看到的是女人身上的锦绣丝织的衣物。她的身上带着一股香味，那是薰香的味道，这是一种能提神清脑的香料，那是檀香，一种来自异国的香料。
“淳于衍，你是长安的知名女医，请你来是为皇后平安，虽然我知道医石有时不一定有效，但是请你尽力为皇后治疗，不要辜负我的希望。”帘后的女子说道，声音轻柔悦耳，但是对她来说似乎是陌生的。
淳于衍很想看清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却似乎故意不让自己看见她的脸，所以躲在帘后，淳于衍故意低下身子，说道诺，但是眼睛却是盯着帘子后。见她这个模样，帘子后的人似乎有些生气了，听她继续说道：“进了宫，就要学习守口如瓶，收起你的好奇心，就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要当没见着，你只要敢胡说一点，那就是丢命的事。”
说完那个人一下子挑开了帘子，继续说道：“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有胆量就看，但是你要是丢了命不要怪我。”
淳于衍闭上了了眼睛，她可不敢再看，听那人说道：“你退出去吧，记着这是我对你的期望，不希望你惹出什么事了。”
淳于衍经不住问道：“夫人，您是？”
“我不会再见你，你也不要问我是谁。”那人转身进了内室，睁开眼睛的淳于衍连忙退出房间，那个小黄门捂着嘴站在门口，似乎在偷偷笑。看她出来说道：“淳于姑姑，该去见皇后了。”
淳于衍被带到一间大殿里，皇后已经梳洗过了，但是穿得很随便，没有深色的重衣，只有柔软的内衣包裹着她。
“给皇后诊脉吧。”一位宫女说道，因为是女医，皇后前面的帘子没有放下，这样对于望闻问切方便很多。
皇后长得不算出众，也许刚才那位夫人应该比皇后漂亮，皇后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活动偏少了，加上本来就是害喜严重，其实只要调养一下就好，她前期上火滋补的东西吃得多了，于是嘱咐道：“皇后娘娘要多吃些清淡饮食，那些炖品少吃。”
皇后就赏了她钱五千，淳于衍退了出来，在廊下写了张方子，小黄门接过去，然后送她出了皇后的椒房殿，说是另外有人有人送她出去。
宫门外转角处，一位英俊少年在等着她。她看见那少年就笑了，那少年穿着的宫里小黄门的衣服：“我说你这还真是神通，不过宫里好像没有什么自由，幸亏只是来出一次诊。”
那少年低声说道：“师姐啊，你得了赏钱，也看了皇宫，可还愿意再来吗？”
淳于衍说道：“这点算什么，皇宫那么大，我才看了这么点，为什么下回不来，这皇后不过就是一个平常的女人，我可不怕，何况还有钱拿。”皇后看上去是没那么可怕，但是事前见的那个女人似乎有点可怕，也不知是宫里什么人，想问问王嫣，但是却又有顾虑，这乱说要死人的，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