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长安浪子
第二日，病已没有早起，平君也舍不得唤醒他，反而差人去给病已告了假。
杨恽却还真以为病已生了病，得知后就跑到尚冠里来了。病已却在房里睡得正香，睁眼看到太阳都老高了，于是责怪起平君，平君觉得自己冤了，一气之下懒得理他，说：“你去喝酒取乐，我都没有和你生气，你怎么反而怪我了，我本是好意。”
病已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去衙门也是迟到，不如不去了，于是胡乱吃了点东西，走到院子里活动筋骨。这杨恽进门，看到病已活蹦乱跳，大声惊呼上当了。
“病已，你想偷懒也用不着说是生病，说谎可不是君子行为。”杨恽说道。
“杨公子，是不是把你吓了？都是婆娘自己做的主意，我岂敢随便偷懒。”病已说道。
许平君却反驳道：“自己与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夜深才归误了正事，却推托责任，杨公子您来评评。”
杨恽笑道：“你们小两口拌嘴，别扯上我。”
正说着，门外婆子进来禀告：“公子，长陵的王老爷来看你了。”杨恽借此就告辞了。
王奉光看见杨恽离开，于是问道：“小子，你朋友怎么躲我？”
“王叔，没有的事，他早就想走，不想看我们夫妻拌嘴。”病已说道。
这大白天王奉光上自己家来做什么，要知道白天自己一般都不在家的，王奉光倒爽快：“我家嫣儿说你病了，叫我来看一看。我倒不是为此事来的，你身体健康，哪能那么容易生病，我呢就是想找你帮个忙，想必你是厌倦衙门坐班制度，不愿意去。”
病已不愿意说不是，但是有些事不必要让王奉光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您说吧，我的确觉得那边有些闷了，杨大人特别关照倒让我觉得不自在。”病已说，“谅必叔叔你有好耍的事要我做？”
“是啊，我现在在做善事，就是缺银子。”王奉光说道：“这城外来了很多灾民，朝廷虽说救了一部分，可是还有更多的人吃不到饭。我就是想财主们施舍点。”今夏大旱，所以周围的灾民就会从四处来到京城附近，其实所有的赈济都不可能到位。
病已不知道王奉光想用什么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问道：“大叔，这违法的事我们是做不来的。”
“不违法，我们去强行让那些老爷们捐钱捐物，就是可能要吓他们一下，我知道你不愿人认出自己，我也不愿，我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我们都画了脸去，你还没诨名吧，自己取个，这报出来有气势，好汉做事好汉当，官府还没地方抓，我们行走江湖的五成人用的都是诨名，大家也忌讳问对方根底，所以你到时候别寻根问底，那样有人就会怀疑你是官府的人。”
病已说道诺。
王奉光笑道：“今晚，你帮我去劝劝杜城开旅店的吕老板，让他多出些钱。具体我让嫣儿教你就是了，我自己也要去另一家，你知道者筹款已经迫在眉睫了，只要他们明早自己主动到京兆尹大人那里交钱或交物，或者开设粥棚，我们都算成功。”
病已知道这完全是强讨，明摆着违法，可王奉光却要说不违法，不过再怎么说也算好事。于是点头答应了。
嫣儿很快就来了，拉着平君上街购物，这种事不可能瞒着平君，于是嫣儿就把今晚要做的事告诉了平君。
平君本来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一直在街市上混，不过平君现在也不方便去，这几****身体也不舒服。服侍她的婆子说她可能有喜了。女人才有喜，不可以活动过猛的，所以不管真假都要注意，她为病已准备了黑色的衣服和油彩。乘着天未黑，嫣儿就拉着病已往城外跑，这长安城夜里城门可不开，无法出城。
病已暂时回到了杜城的斗鸡店。
戴长乐看见病已回来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最近都是在家陪老婆，极少来这里了。病已小声说道：“今晚我回来，莫要告诉他人。”
二更天一过，嫣儿就在门外了，戴长乐看见嫣儿就笑话病已了：“原来我们的君子也学猫儿偷腥。”
病已生气说道：“这种话别乱说，有损我的名誉。”
“名誉？你也不是什么名人雅士，哪来的名？这种事本来就是好事，应该说刘公子风流倜傥，美女爱之不及。”
“真有正经事，我怎么可能与克夫命在一起，难道我不要命了？”病已说道。
戴长乐这才想起嫣儿命不好。嫣儿看上去打扮成一位俊美少年的样子，其实至从嫁不出以后，她已经很少穿女装了。嫣儿进屋后，商量了行动计划，两人也不避讳长乐，长乐这才知道这两人要去吕老板那边。
“吕老板也不是恶人，吓吓他就是了，只是他视财如命，不知道如何让他捐出钱物。”嫣儿说。
“我在这街里，我知道他最在乎什么。”长乐插嘴道。
“你说吧！”嫣儿说道，“要有用的，我们没时间听你胡扯。”
“那位老板最喜欢他的儿子，姑娘如果藏了他的儿子，要什么要求都可以。”长乐说。
“这不行，这是绑架。”病已说道。
“行啊，病已哥，我们就这么做，今晚咱们把他家公子捉来，让长乐看着，只要他明早捐了钱物，我们中午就送那孩子回去。”
“这不行，晚上我们大花脸行动没问题，明天中午谁能把那孩子送回又不引人怀疑？”病已说道。
“你放心，我们把孩子半夜丢在街上，让长乐捡了他回家，哄着他，中午再送他回去，这长乐也不见得坏人，我们呢洗了脸照样是他的好邻里。”
计划定下来，长乐于是就打开门故意坐在街上等着病已他们得手后把孩子送过来。
要偷孩子真是不容易，这吕老板并没有和孩子睡在一起，但是孩子的保姆却与孩子睡在一起。那保姆看到陌生人进来，警觉地把孩子抱了起来，两手死死抓住了孩子，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放手，嫣儿有些急了，这样僵持不是办法。
病已示意退出去。嫣儿于是把刀从那保姆身上拿开了，那女人吓得大叫：“有贼！”隔壁睡着的吕老板立即过来了，他也是练过些的，不能与他正面开战，病已知道未必是对手。
病已连忙说：“我们是请老爷开仓做好事救灾民而来。”
吕老板却不屑一顾：“我哪来的那么多钱，你们是穷怕了，敢到我家抢东西？”
那女人继续喊道：“快来人！有贼啊！”这下子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眼见人都要围上来，于是两人逃出了吕家宅子。
幸亏吕家离斗鸡店不远，两人一下子躲了进去，倒是长乐还没反应过来，本来躺在门口的草席上等孩子，看见吕家人追了过来，这才站了起来。
“你看见两个贼了吗？”吕老板看见了睡在街中央地长乐问道。
“吕老爷，我看到不是两个贼，是一队人马，那队人马一个个面目狰狞，他们向空中而去，大爷，您追他们吗？”
吕老板好奇地问道：“可是五彩脸？”
“是啊！有几十人呢。”戴长乐说道。
那吕老板问道：“他们可还有什么特点？”
“对了，他们手里拿着大旗，上写奉上天令救济灾民。”长乐说道，其实他哪能看见这个，只是胡说。
但是那吕老板有些害怕起来，如果那是神人，所说的是真，那岂不是要得罪上天了吗？于是第二天还是捐出了部分钱物给灾民。
倒是病已吓得够呛，嫣儿却说道：“他武功没你好，加上他家几个家丁也未必是我们对手，你怎么跑？还跑得一点风度都没有。”
戴长乐得意地说：“他是胆小如鼠，嫣儿姑娘，你们太抬举他了。”
嫣儿这才觉得她自己话说重了，于是道歉说道：“其实，我第一次的时候也很慌的，没事了，我知道你师傅教的和我们这里的规矩不一样，因为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