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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花豹

五天后的早晨,太阳还未升起,山里却不缺早起的鸟儿,鸟鸣声让这荫蔽的丛林有了一丝活力,不是那么的阴森了。

赶了一夜的路,孩子和它都有些累了,现在它们已经翻过了两个山头,叶苏相信再走几天,便能到达集云山的主峰之下,也就是集云山的深处了。

只是它不知道家泰是否还能坚持那么久,不过几天,家泰的身形已经萎缩了一圈,几日水中的浸泡以及在露水中的穿行,让它已经开始掉毛,原本顺滑光亮的毛皮,如今坑坑洼洼的,如同被马啃过一般。现在,它每日的吃食都要靠叶苏去喂了。

而家玉的情况同样让它头疼,自从那日亲眼见到母亲被杀死之后,家玉便变得安静起来,每天跟在叶苏的身后,不吵不闹,让它进食就进食,睡觉就睡觉,对外界环境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叶苏几次想开口去安慰它,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它甚至都不确定在自己的心里,对女儿是否有着妻子因它而死的怨恨在里面。

叶苏将家泰和家玉安置在了一个阴凉的树洞下,用树枝做了一些遮掩,然后仔细的看了一眼两个小家伙,想要将它们的样子记在心里,这几乎成了进山以后,叶苏每次离开都会做的一个动作。

它们此时已经接近了集云山脉的中心,越往里走,捕食者的数量就越多,身躯也越发巨大。4-5米长的蟒蛇,接近成年公牛大小的灰熊以及同老虎体型相近的豹子,都让叶苏升起一股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在它们的面前,叶苏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跟巨人玩捉迷藏的蚂蚁,即使不被看见,但一不小心就会被其踩死。

所以尽管知道离这里将近一里就有一条小溪,叶苏却不敢将歇息的地方与水源离得太近。因为在丛林中,有水源的地方从来不会缺少守株待兔的猎食者。

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谨慎前行,花了近半刻钟的时间,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了面前,叶苏并没有立刻去取水,而是先将自己隐藏在草丛中,透过草丛的缝隙观察周围的环境。

除了几只山雀在水边跳来跳去,溪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叶苏又将目光转向河边的树从,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危险。这才站起身来,无意间朝着自己藏身的大树上瞟了瞟,居然看见有一只巨大的花豹正趴在树丫上低着头看着自己,二者的目光正好对上。

叶苏心一颤,身体却已经窜了出去,不过对方更快,从树上一跃而下,向一阴云一般罩向了叶苏。

身体急转,叶苏的尾巴完全扬了起来,眼看就要避过从上而下的扑击,紧接着尾骨就感到一阵剧痛,被花豹踩在了脚下。

“挺有趣的小子,你花奶奶我原本不想吃你,不过你既然看见了我,就只能怪你倒霉,不然传出去不是要坏了我“花雨过处,寸草不生的名头。”花豹说着直接提着叶苏的尾巴举到了面前,慢慢张开了巨口。

生死攸关,叶苏忍着尾部的剧痛喊道:“前辈,饶命!”

“哟。你这没有二两肉的小不点居然还会说兽语。”花豹合上了嘴,将叶苏举到眼前,用它那双斑驳神秘的眼睛,打量叶苏。

叶苏被倒提着尾巴,无法看到花豹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对方有如刀一般锋利的打量目光,让它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兴起,只能僵直着身体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花豹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家伙,你还真走运,再过几天就是老家伙的寿辰,奶奶决定把你当作今年的寿礼送给老家伙,你说好不好?”花豹将叶苏提高了一些,让自己可以看到对方的神情。

知道自己不会成为这花豹的点心,叶苏哪还敢挑三拣四,宫颈攻击的回道:“一切由奶奶做主。”它也不管答应的后果如何,反正先活下来再说。

“真是聪明伶俐!”花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接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能哄得老家伙高兴,以后你在集云山里就是我花雨的人,到时吃香喝辣的少不了你。”

“不过……”花豹声音一冷:“你若是给我丢了脸,那我将你骨头渣滓都给嚼碎了。”说着用它带着肉刺的长舌头在叶苏脸上一舔,让它不由自主的打了寒战。

“哈哈哈哈,花豹笑得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斑点状的毛皮如同一双双眼睛在眨着一般。

笑了一会,花豹将叶苏往空中一丢,足有六七米的高度,在叶苏将要落地的时候,一口叼在了口里,然后朝着山脉的更深处窜了出去。

叶苏努力回头,朝着身后的丛林看去,那里有两个让它牵肠挂肚的孩子,有它扛不动,却不得不扛起的一个父亲的责任。

花豹叼着叶苏穿梭在树林间,却如同阳光大道上一般,只要有一点缝隙,它都能从容穿过,有时树木实在稠密,它就在树干之上跳跃前进,有时甚至直接在树冠之上前行,就如踏在平地上一般。

叶苏实在无法想象,花豹那么巨大的身体怎么能够做到如此轻盈。不过很快它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断跳跃冲刺的颠簸几乎将它全身都抖散了,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让它头痛欲裂,最后,所有感觉都开始迟钝,成了麻木。

连续翻过了几个山头后,树木不再那么稠密,眼前逐渐变得开阔起来,再往前就出现了一个山谷。花豹不作停留,带着叶苏进入了山谷中。谷中景色颇为秀丽,不过随处可见的兽骨,尸体,加上空气中隐隐的一股腐臭味却将气氛破坏了干净。

山谷的尽头,是一座几百丈高的笔直的山峰,除了一个不断往外出水的黝黑的石洞,前面已然没了路径。花豹也不减速,带着叶苏钻入了洞中,往前游了一段,里面一下子宽敞起来。

继续往前,在岩壁的左侧出现了一个叉洞,这洞似乎是随着山势往上延伸的,花豹进去后不久,就已没有了水迹。山洞弯弯曲曲,石笋交错,要是叶苏行走在其中定然得小心翼翼,不过花豹应该是对此地十分熟悉,加上对身体的控制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穿梭无碍。

不一会,在石洞的宽阔之处,又分出现了两个洞口,花豹从左边的洞口钻了进去,相似的在经过一段狭窄之后,山洞两侧又宽敞起来,往前了一段,却又出现了三个方向不同的洞口,如此反复间,兜兜转转,它们已来到了山腹的中心,眼前的景象,即使是已经被折腾的脑袋炸疼的叶苏也被完全的震住了。

整个山腹完全被掏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宽阔无比,深不见底,一阵风从下面吹来,寒冷刺骨。

顺着崖边盘旋的小路,一直往下,大概下落了将近百米的距离。叶苏被花塞进了一个洞壁旁开凿出来的浅洞里。

“小家伙,乖乖的呆在这里。”花豹透过开在洞穴斜上方的入口对它说道。话完,消失在了洞口。

叶苏忍着浑身的酸楚,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等眼前不再天旋地转的时候,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不到十平方的椭圆形的空间,之前应该是某种动物的洞穴,洞中还有其残留的气息。

叶苏此时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去找自己的孩子。不过这个念头刚刚生起,马上就被掐灭了,因为花豹的头又出现在了洞口处,它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发呆的叶苏,又一次消失在了洞口。

若不是叶苏此时脑袋还在蒙圈状态,还真要被对方吓一跳,不过却也让它只得暂时将逃跑的念头压了下去。它趴在地上,心中思虑重重,可能是太过疲累操劳的缘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不过睡得并不安稳,一会梦到满身是血的小青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它们的孩子,一会又听到孩子们在不断的叫着爸爸,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它们。

辗转反侧见,突然感到有东西在啃自己的脚,叶苏睁开眼,见一只老鼠正蹲在那里啃着自己的脚,它才确定现在不是再做梦。叶苏一抖脚将老鼠踢到了一边,然后站了起来。

那老鼠却好像被叶苏的动作个激怒了,吱吱、吱吱的叫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放着红光。叶苏本不想理它,不过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却让它转了念头,它慢慢逼近了对方。

小老鼠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吱吱声叫的更急了,却并没有逃跑,叶苏反而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更多的吱吱吱的声音在朝着这里靠近,很快,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就在洞中亮了起来,而且还有更多的正朝着这里汇集。

“得赶紧冲出去,不然自己可要被这些老鼠分尸了。”叶苏身体一伏,就要跃起。

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小家伙们,你们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这声音如同带着魔力一般,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接着它身子一震,大声喊道:“八爷,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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