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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与守

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是洛迪斯对此处的第一印象。

眼前是色彩的杂烩,光影的交织。那些莫测的光彩不断变化为各种形象,一会儿是讥笑的人脸,一会儿是残暴的老虎,一会儿又是恐怖的恶魔。

呆滞的立于这斑驳杂乱世界的中央,洛迪斯有些手足无措,困惑的眼神四下张望着。

“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不是在...呃...”洛迪斯喃喃自语着,接着,皱眉拉起了身上宽松的洁白练功服。但却并没有发现本应出现在胸口处的恐怖虎爪伤痕。(为完成转职任务,洛迪斯换下了原来的负重服)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最后狂暴三眼魔虎的拼死一击伤我很重,怎么可能连伤痕都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在洛迪斯捏着下巴低头思索时,近处一团色彩竟突然幻化成了狂暴三眼魔虎的模样。仔细观察下甚至可以看出,这色彩团幻化的正是它准备给洛迪斯最后一击的样子!

那暴戾疯狂的虎眸微微眯起,满浸着疯狂与憎恨。在无声的嘶吼中,狂扑而来!

惊觉危机的洛迪斯猛地抬头,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这极其逼真的幻象居然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仿若虚无之物。回头一看,那幻象不稳定的模糊了好几下,好像要和四周色彩混在一起。再定睛一看,却见它扑倒了一团小小的五彩幻象,而那小幻象,正是自己的模样!

伴随着这愤然而出的一爪,自己的幻象分成了两半。见此,俩“人”脸上同时浮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随着狂暴三眼魔虎眼含痛快兴奋地撕扯、吞噬。“自己”脸上的神色在了惊恐无助中凝固,而炽热的、仿佛可以灼伤人体的妖冶红色,好似一朵朵曼珠沙华在“自己”的身体上四处绽放。

好像这空间是故意要让洛迪斯看清“自己”失败的惨样一般。明明只是短短数分钟,洛迪斯却从未感觉时间过的如此之慢。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断挣扎的身躯慢慢停止了动作,浸润着不甘地瞳孔渐渐扩散,深深地印在洛迪斯脑中。

止不住战栗的双手紧抓头发,洛迪斯牙关不停地打颤,一边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幻象被吞噬的不留分毫。

“不...不会的...不...不要!我输了?我失败了?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不...”直到狂暴三眼魔虎的色彩模糊、融入四周,洛迪斯才回过神,发白的唇颤抖着发声,沙哑中带着绝望,洛迪斯想到了战斗的结局:自己最后的奋力一击并未有所建树,而狂暴三眼魔虎在最后的狂暴阶段,撕碎了自己。

这里,就是意识的弥留之地么,什么重开新生,什么成为最强,不过都是如梦幻为空.....念及至此,洛迪斯只觉这光彩照人的世界全是灰暗,含着复杂情感的泪不经意间润满了脸,而以头抢地发泄感情带来的疼痛,也难以掩盖内心的悲惧哀伤。

“嘻嘻。”小米清脆如银铃的笑声传来,洛迪斯带着三分惊喜,七分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好似笑声的主人下一秒,就会告诉他,这只是个恶作剧。

“小米...你...”

却是一张满是恶意,让人心里发毛的笑脸面具,填满了洛迪斯的瞳孔。

而它发出的声音,却还没完。“呵呵呵”“哼哼”“呜啦哈哈哈”......前世厌恶者的欢笑声、哥哥的温暖轻笑、今生的父亲爽朗大笑......今生前世,那些遇见的人们的笑声,一一从面具嘴中发出。这些明明可以听出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声,洛迪斯却听的直起鸡皮疙瘩。从笑声里,洛迪斯莫名了解到一个“现实”:自己的存在与否,这场战斗的胜负如何,他们都会不知道。而自己的死活,对着世界毫无影响。

也是呢,时间之河流逝不止,自己这种微小的存在,生死又有何意义。洛迪斯内心满是苦涩,一种空旷和缺失感也荡漾心间,看着那笑脸面具变化为一个狰狞恶毒的恶魔头颅,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在眼前放大,也并未做任何抵抗,反而闭上了眼,解脱地接受了。

“醒醒啊笨蛋!洛迪斯!醒醒!醒!过!来!”

清脆的声线带着些许喑哑,伴随着小米不知从何而来的呼唤,洛迪斯惊然躲开恶魔的吞噬,一抬头,发现这片混沌的“世界”,就像镜子般破碎了。

那恶魔头颅恨恨地啐了一口,也消失了。

费力地睁开眼皮,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环顾四周,洛迪斯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木屋床上。趴在自己身侧的,可不就是满眼通红的小米了?

“呃...咳咳...”刚想开口说话,洛迪斯却发现喉咙像是跑完上万米后般,又干又涩。

“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就算你身体素质好也是人!真是的,不知道你昏迷怎么就那么多事儿!净让我瞎操心!”略带心疼的看着洛迪斯想说话却发不出声,小米飞起身去接了杯水,递过来时才不满地发声道。

洛迪斯接过水,面带微笑着喝下,但泪水却是突然间,如同决堤一样,止不住地流下。“诶,你怎么又哭了?昏迷的时候也是,突然就流泪,还声嘶力竭地哭喊......真是,让人不安心。”小米担忧地飞起来,轻轻地擦着洛迪斯的泪脸,然后,缓缓**着洛迪斯的脑袋。“别哭啦,这次的表现很不错了,最后打倒狂暴三眼魔虎的样子,很勇敢帅气哦。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不会像上次一样责怪你啦......”

舒缓的声音传入耳中,轻柔的**让洛迪斯找到了活的实感。洛迪斯带着哭腔,嘶哑地说:“我,我梦见自己战斗失败了......我输了...然后被...我死了...而且不被任何人记住,我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消失了。世界不会有任何改变,所有人都忘了我,我好怕...我活着,真的有意义么...”哭腔里,有着不安,有着恐惧。这话语,暴露了洛迪斯穿越重生后的不自信,在那信誓旦旦的最强誓言之下,也有着这般浓厚的阴影。

小米静静听着洛迪斯的哭诉,小手的**,也越发温柔。“不会,不会的。活着的信念还未完成,那么死还太早,失败了还可以再站起来继续战斗!还有,记着。无论如何,所有人的遗忘也罢,世界不会改变也罢,我们的契约永在!我小米,是你的宠物,你的侍从,今日起,也是守护。我会陪伴你,守护你。生死不变,时为永恒。”

朝阳,一抹初阳的旭光穿过窗户,映照屋子中的人身上,娇小的精灵轻抱小男孩的头,言说着守护与陪伴的诺言。

这一幕也好似精灵的话语,仿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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