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去发信时,在一楼的电梯口碰到禤哲,他冷冷地望着安玫。
他的眼光一冷却下来,安玫就有点不知所措,但她强装着不害怕他,所以故意露出一个微笑,扬了扬手中的信,“我……去邮局发信。”
邮政就在公司过马路的斜对面,安玫的意思是不会耽搁上班的时间。
安玫自作多情了,他好像根本就不关心她去哪里。也是,他从来就没有关注过她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上班的时候她干什么,他只在需要文件和资料的时候才站在她办公室门口对她说一句话,其余时间对她基本是无视。
对于工作,他要的是结果,第一天见识过她的工作方式后,他对她的工作过程是真的懒得理会,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和相处,他发现,除了相貌,和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以及眼神之外,她没有一点像禤然。
禤然的安静和柔和是她永远无法做到的,禤然的高贵是她高不可攀的,即使给了她总经理助理的职位,她也还是如路边的小草,一点也不引入注目,即使她穿上了高档的服装,她也不是幽兰,最多也是一株广玉兰。是的,就是广玉兰,即使有很美丽的白色花朵,也是被藏在密密厚厚的大片浓墨的叶子里。
禤哲的目光冷冷地上下打量她,从头到脚,然后好像她刚才没有跟他说话一样,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
安玫被冷冷地关在门外。
望着冷冷关闭的金属门,安玫偏着头想了想,好像这段时间她没有得罪他吧,就是这几天上班一直心不在焉,想着丰澍的回信,想着搬不搬家的问题,好像是怠慢了点他交代的工作,还有,好像好几天没有为他泡茶。
算了,不猜测他的心理了,别人都说领导的心思永远也猜不透,何况像禤哲这样阴晴不定的冷酷上司。
总体来说,安玫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一走出公司大楼的门,她就基本忘了刚才禤哲冷冷的眼神,看到手中的信,她走路的幅度也大了起来,脚底如装了弹簧一样具有弹力。
邮政门口外面有一个大大的绿色圆通邮箱,信的封口已经封好,邮票也贴好了,安玫猫腰将信谨慎而又郑重地从投递口塞了进去。
望着邮筒像观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拍了拍手,转身,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冤家路窄,好心情一下撞没了。
唔,今天身边没有那个有点忧郁气质的女孩。
安玫只在看自己撞在谁身上的时候抬头看了乔一铭一眼,然后便将脸别向一边。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居然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
是以为女孩不在他身边,他会和她打招呼?
原来不爱就是不爱了,连礼貌的一声招呼都没有,没有任何理由,不因为任何人在他身边和不在他身边。
哦,安玫还想起来了,她欠他的钱,钱在办公室的包包里面,刚才出来时想着要拿包的。也没有关系,很近,过马路,上楼,然后下楼,不需要他等几分钟她就可以将钱还给她。
她转身准备朝对面马路冲过去。
后面探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但没有发出声。
安玫瞪着抓住她的人看着,四只眼睛缠绕了一瞬,还是安玫沉不住气,“你干啥?”
她不想说出乔一铭这个名字,动了动手臂试图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他抓着她的手臂的力道重了一些,因为加了把劲,她又在挣扎,她差点被他拽进他怀里,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朝他们看。
“你什么意思啊?乔一铭。”安玫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了一股子气来,“我去办公室取钱,将欠你的钱还给你,其它,我应该不欠你什么吧。”她又拽了拽她的手臂。
“阿玫……”他的喉咙里吐出两个字。
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她听起来却感觉很生涩。刚认识他时,他不叫她的名字,只有在她触犯到他,他拿她没有办法时,他才会喊她安玫。,而且总是带着威胁的口吻,再后来他们相恋了,他便是一直在私底下叫她阿玫……
“你……还好吗?”
不过是老同学见面时最普通的一句问候,他却说得这么艰难,如果不愿意问候,又何必勉强自己,如之前的那几次见面装作陌生人不是一样挺好的吗?见了几次面再问这个问题,不说时间上来得太晚,就是情理上也显得矫情了点。
真够矫情和虚伪啊。
“哦,是你啊,乔一铭,老同学啊,在这儿又遇到你了,之前我们不是见过几次面了吗?好不好不都看过了吗?”
安玫的语气不怎么和善,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自己的脾气一向很好,很少对人拉下脸来表现不和善的一面,之前几次见面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和不舒服,但如果那时候他这样抓着她问她好不好,她肯定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回答他,或许还有些怯弱和不自在。
可是,此时他的那个她不在他身边,他这样抓着她问她好不好,确实让她感到他的虚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虚伪的东西当然让容易让人来气,哪怕是问候,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安玫看向别处的眼睛扫到了马路边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某个身影。
那个身影好像看到了她,过了马路径直走到她面前,依然是上司问下属的口气,“安助理,你怎么在这里?”
难得禤哲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她的面子,叫了她一声安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