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荣骅筝就遇到很多莫名其妙突然出来和她讨论医术的人。
那些人都是淡定而带着怀疑的来,而后又怀着激动情怀离去。
荣骅筝根本摸不着北。
有一次更是夸张,一家四口刚用完午膳,宇文璨和两个小孩都午睡去了,这几天一家四口将她之前研制的伤药都用得差不多了,她那一天也不想睡午觉,就打算去皇宫的药材房去找一些药材重新研制一些做备用。药材房归御医殿管,荣骅筝这几天都会来御医殿,这一次她刚走到御医殿,还没踏进药材房,突然一个穿着御医袍子的男人就鲜血淋漓的跌倒在她跟前。
她当时吓了一跳,弯腰定睛一看,发现那个御医双手剧毒,受伤血肉模糊,伤口像是腐烂了似的,非常可怖。这样的事儿让荣骅筝碰着了定然不会置之不理,立刻弯腰迅雷不及耳的将御医的袖子撕开,发现他两只手臂都是血淋淋的,一双手都中了剧毒。
“怎么回事?”她见那御医还没有完全晕过去,就问道。
那御医已经面青口唇白,张着嘴巴都根本说不出话来。
荣骅筝没有办法,她一看他手臂的颜色和症状就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了,正愁着怎么将这个人搬到一个比较好的地方去,恰好有别的御医从屋里面出来,荣骅筝就叫住他们,让他们将晕倒的御医搬回去。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再搬人的过程中,那些御医问道。
“我也不知晓,他突然就这样倒在我面前了。”荣骅筝皱眉,看看他们,“你们可能够治疗他?”
不知道是不是荣骅筝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些御医闪闪躲躲的,很紧张的舔舔嘴唇,“……胡大人中的应该是西方的天诅毒,他这些天都在研制这个,应该是一不小心自己弄上了这毒,我们对这个没办法啊。”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荣骅筝皱眉,她记得,这天诅毒确实是世上最让人头疼的毒之一,一般人根本解不开。
“娘娘可是有要事要做?”那些御医试探着问道。
“要事倒说不上。”天诅毒蔓延非常快,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不到半个时辰毒性就会蔓延到内脏,待毒性侵袭了心脏,就再也救不回来了。荣骅筝看胡御医中毒确实严重,知道如果自己治疗他,他定然是没命了的。荣骅筝虽然怕麻烦,但是也做不到对同为医者的人见死不救。
不得已,荣骅筝只好替他动手术了。
但是,荣骅筝身上的工具不多,要动手术还差了几样,她只好让人迅速将她的工具从宇文璨的宫殿里拿来,然后从怀中掏出几分单子递给那几个御医,道:“我替胡大人动手术,你们按着上面写的让人帮我找好这些药材。”
那些御医小心翼翼的接过单子,扫一眼上面的药材,饥渴的舔舔嘴巴问道:“娘娘,上面写的都是治疗什么的?”他们鲜少会看到这样搭配的药材。
荣骅筝看胡大人身上的天诅毒已经从手腕蔓延到肩膀了,她不得不迅速掏出匕首在胡大人的肩膀那处狠狠的划了一刀!一时间,一股股浓稠的黑血就从那伤口里流出来。她听闻那些御医的话,也不隐瞒的一一答了。
那些御医听得兴奋,忍不住问了一句:“娘娘,这些可以让臣等抄一份么?”
荣骅筝闻言怔了一下,也觉得好笑,她从来就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保密的,也不会想要去遮掩什么,所以她无所谓的点了一下头。
和她的无所谓相比御医们则是高兴坏了,几个人和手和脚的将荣骅筝的单子抄了下来,然后定定的站在一旁看荣骅筝动手术。
动手术自然马虎不得,荣骅筝一心一意的,也就没有察觉到距离自己几米的地方,不远不近的站了十来个御医,人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而那些原本要替她找药材的人也连动都没动一下。
荣骅筝将胡御医体内的毒都引了出来,将他体内的都清理好,最后才缝合伤口,整个过程中,那些御医眼睛都没眨一下。
荣骅筝动完手术,转头的时候看到自己身后站了一排御医吓了一跳,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埋头写了几张单子交给其中一个御医,说了一些照料细节还有这些单子的功效,再让人好生照料胡御医就打算离去了。
她离去前,一个御医站了出来,问道:“娘娘,臣斗胆问一句,请问娘娘六七年前是否在京都一间药店医治过一个被狂兽挖出了内脏的人?”
荣骅筝侧头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件事,点了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那个御医连连摇头,眼里的钦佩更甚了。
荣骅筝看他们心里记挂着自己的药材,也不多想,吩咐人清理好现场就进去药材房找药材去了。
“娘娘果真是神医在世啊。”一个御医叹息道,“六七年前听闻那一件事我等就一直在寻那个姑娘了,却想不到是我们娘娘啊!”
“是啊是啊。”其他御医纷纷附和,有的更是叹息:“胡大人这回牺牲确实值了。”
自此之后,几乎每一天都有御医谈论医道,荣骅筝在皇宫里的生活好像变得丰富起来。 荣骅筝前几天开的药让人容易入睡,在开始的这两天宇文璨都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在床上躺了两天什么事儿都没干,对此宇文璨还说:“原来我也有被当作猪来养的时候。”
荣骅筝闻言就笑了,伸手勾一把他的下巴,调戏意味甚重的用指尖摩挲着他的下巴,“世上哪来这么倾国倾城的猪啊?”话罢,还嫌自己不够痞气,垂头就在人家倾国倾城的脸上连啃了几口。
宇文璨手没力,推不开她,也不想推开,就这样任由一个女汉纸占自己便宜,亲得自己满脸的口水。
即将年末,事儿格外多,国事一堆堆的接踵而来,还有大大小小的捷报急件,很多东西都需要快速处理,更多的也需要在朝堂上议论,在奏折在区区两天的时间里边积累成山的情况下,宇文璨虽然连行走都成问题,却在受伤的第三天还是如往常那样上朝了。
在受伤期间,宇文璨免朝两天,众朝臣都不知晓他们皇上是受伤了,宇文璨让人奔走相告免朝的时候只让人说圣上身子欠佳没说具体情况,大臣们便自动想象成了感染了风寒。
宇文璨筋脉断裂自然没那么容易完全完好,脚站不起来,手也拿不了东西,批阅奏折很成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荣骅筝便需要帮忙了。
所以,现在大家见到的情景便是――宇文璨背靠在龙榻旁,身边依了两个漂亮的小萝卜头,荣骅筝则坐在龙榻一侧拿着奏折读给宇文璨听。宇文璨听了之后,想要回复则口述自己的回复内容让小王子代笔。
刚开始宇文璨是想让荣骅筝代笔的,但是荣骅筝却不答应,她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字,让大臣阅了去不知道要挑起多少风浪,什么女眷干政等等,荣骅筝虽然不在乎自己被人说,但是如此一来宇文璨就会陷入沉沦美色的昏庸横列。
宇文璨兴许是知晓了荣骅筝的想法,一双眸子定定的将荣骅筝看着。
荣骅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抛一个媚眼过去,“怎么?”
宇文璨淡定的道:“在观察美色。”
荣骅筝:“……”
荣骅筝不想代笔,宇文璨也不勉强她,反正儿子也四岁了,字写得也很不错,让他来代笔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他。
当时小王子并不在宇文璨的寝宫里,而是去了藏书阁看书去了,还是宇文璨让夏侯过将他带过来的。
那一天小公主也蹭在王兄身边捧着植物插图的书看,王兄被自家父皇叫走她心痒痒的,抱着自家王兄的胳膊一同前往凑热闹去了。
宇文璨和荣骅筝看到女儿和儿子一同出现毫不意外,宇文璨甚至很温柔的对女儿道:“竹儿坐父皇边上来。”
小公主咚咚的就跑过去爬上了龙榻。
小王子粘荣骅筝,看到荣骅筝在一旁就过去挨着荣骅筝坐。荣骅筝亲亲儿子的脸蛋,摸摸他的脑袋,问他:“弦儿替父皇代笔可好?”
“好。”小王子乖巧沉着的道。
之后,就由小王子的一声好开始,一家三口开始联合批阅奏折。
一家四口,最有空儿的并不过小公主了。而小公主又是最闲不下来的人,在龙榻上跑啊跑,跳啊跳的,不去打扰大人,自己自得其乐,自己就能够玩得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宇文璨分心瞟了一眼女儿,在荣骅筝读完一份奏折的时候,问:“筝儿,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像竹儿那样调皮?”
“我?”荣骅筝将读完的奏折递给儿子代笔,顺便在小家伙的脸蛋上摸一把,闻言笑得异常谦虚,“好说好说。”她以前可不会只是调皮那么客气。
被说成调皮的小公主不乐意了,“父皇,我这不叫调皮。”
“不叫调皮叫什么?”
“活泼!”小公主义正言辞,“父皇,说话要注意褒贬用词啊,我是你女儿,说我调皮不就说父皇你么?”
敢情她和他还是完全对等的不成?
宇文璨觉得好笑,瞟一眼安安静静的儿子,道:“那竹儿你觉得你和王兄,谁计较像父皇?”
“……”小公主纯真的眨巴两下眼睛,决定不说话了。
这小丫头倒是识相!荣骅筝很没好气。
小公主闲得慌,看着三人继续陷入了阅奏折当中,捏着手指无聊了一刻钟之后她开始抗议:“父皇,我好无聊哦。”
一边是荣骅筝毒奏折的悦耳声音,一边是女儿的抱怨,宇文璨的目光从荣骅筝的侧脸分神几秒钟过来逗弄女儿,宠爱的问:“竹儿不喜欢陪着父皇?”
“喜欢。”小公主很给面子的在龙榻上站起来在宇文璨的侧脸亲一下,亲完之后嘟着嘴巴道:“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没做,我想做一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