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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1976年的那些事

1976年,我16岁。那年的7月,我刚高中毕业,作为当时的宁波地区农场系统的子女,按照必须分散安排到不同农场就业的惯例,我被分配到当时的鄞县农牧场大嵩岭墩分场工作。

岭墩是个十分偏僻的地方,这里正处在过去鄞县咸祥、大嵩通向东钱湖的故道的隘口上,距离总场有20里山路。我去那里工作的时候,岭墩还没通电,也不通邮,更没有自来水,住的是简陋的木板房,出门便要爬坡,生活完全呈原始状态。如果套用一句古诗来描绘那个环境的话,那真的是“深谷留风终夜响,乱石衔月半床明”。这对从小生活在相对繁华热闹的集镇上的我来说,感觉上的落差是相当大的。

分场领导看我年小力薄,就分配我干最轻松的活——放牛。白天还好过一些,每天天一亮,我草草地扒一碗稀饭后,就背上一只装着饭盒的书包,书包里还有一本已经被翻毛了边的长篇小说《艳阳天》,然后赶着两头牛出门上山,一直要到太阳偏西才能回来。一个白天,一大片山里,就是我一个人陪着两头牛。饿了,采野果子;渴了,喝山泉水,累了,便躺在山坡的草地上,口里嚼着酸草根,看天上云卷云舒,或者胡乱地翻阅已经读了无数遍的《艳阳天》。这样的时候,脑子里想起高尔基的《童年》里一群流浪的小伙伴们在一起时唱的那一首歌:“卡玛河一座城。在哪里?我们自己也说不清。手也摸不着,脚也走不到!……”此时此刻,我特别想念我的亲人,特别怀念刚刚结束的学生时代。想着自己永远也想不明白的心事,为自己今后的人生前程而担忧。

而晚上是我最难熬的时候,分场每星期只给每个员工发一根蜡烛。那些老员工早就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天一黑就睡觉休息,我就只能蜷缩在小板屋内,在如豆的烛光下听风吹松涛,雨打竹林。这时候,便有一股浓重的伤感袭上心头,我从枕下摸出那支已经陪伴我多年的口琴,吹一些不着调的曲子,以排遣积郁在内心的痛苦和无奈。琴声夹杂着松涛声,呜咽着,三分凄凉、三分落寞。

农牧场是国营单位,按规定,职工每个星期有一天的休息日。对分场的这些老职工来说,这一天,就是他们的节日。他们可以回到总场的家属生活区,和家人团聚。而同样是休息日,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既盼望而又痛苦的日子。从岭墩到我父母亲工作的农场直线距离不过30公里,可是当时来往交通极其的不方便。星期六下午3点,我把两头牛交给值班的老职工后,赶紧换下劳动服,归心似箭地走20里山路到下水老街,然后坐下水去东钱湖的航船,一个小时后上岸,再走十多里路,才能到自己的家里。到家里时,天早就黑了。每次走进家门前,我总是先停顿一下,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生怕听到母亲的安慰时,眼泪会不争气地流下来。

走进家里,父母亲和弟妹们还等着我,大家一起吃团圆饭。这是一家人最高兴的时候,说不完的话,说不出的轻松。晚饭后,我与尚未成年的弟妹尽情地打闹、嬉戏,没完没了,借此排遣积郁了一个星期的孤独和苦恼,也让父母们感受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可是,第二天,吃过午饭,我就得往回赶了。这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一想到我马上又要离开温暖的家,去那个偏僻、寂寞的山里跟两头牛相处,失落感顿时就占据了我的全身心,说不出的沮丧和无奈啊。母亲为我整理行装,一边往行李袋里装上午为我准备好的梅干菜烧肉、油煎带鱼之类的下饭咸菜,一边偷偷地抹眼泪,一边还跟父亲唠叨,让他想想办法,早一点把我调到他们身边。而父亲一直用他的经历故事鼓励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年轻人吃一点苦没有坏处,还让我好好表现,争取早一点被单位推荐上大学,做工农兵大学生。

终于要上路了,我一步三回头地告别家人,脑子里已经想象着下星期六晚上回家与家人团聚的快乐场景了。

岭墩分场总共才有十几个员工,而且大多数都是中年人,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管理、养护种植在山上的数千亩杉树林。整个分场,青年人只有两个,除了我,还有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知青,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她每日的工作就是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附带喂三口猪。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和她很快就熟悉起来。每天晚上,只要听到我的口琴声响起,她就会轻轻地推门进来,先是静静地坐着听我吹琴,接下来便是漫无边际地闲谈。在她面前,我发泄着对生活的不满,诅咒着这个鬼地方,哀叹自己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离开这里。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轻轻地叹一口气,说习惯了就好了。有一天,她发现我身上长满了因水土不服而引起的水痘,便去山上采来一大把草药,熬了满满的一大碗,硬让我喝下去,说这个草药治疗水痘最有效果。喝了几次以后,我身上的水痘果然就不见了。后来从她的口中,我知道了她的身世,她父亲原来是宁波一家医院的老中医,“文革”开始后,因为“成分”太高,被“下放”到了农牧场,在总场医务室做“赤脚医生”,她成了“黑五类”子女,就被发配到这个分场里了。原来如此啊,难怪她还能采草药为我治水痘呢。

接下去的日子里,两颗年轻的心靠得越来越近,我们彼此从对方的身上得到一点可怜的安慰。每天清晨,天才麻麻亮,我就起床,帮她点火做饭,喂猪扫地,两个人肩并肩地坐在灶前,听着灶洞里熊熊燃烧的柴草不时发出“哔哔剥剥”的爆响,火光映红了两张稚气未脱的青春脸庞,长长的火舌不时蹿出灶洞,为我们驱散山里清晨的寒意,给我们几分温暖的抚慰;晚上,她就捎上一盆烤土豆来我这儿听我吹口琴。闲聊我们都感兴趣的话题,回忆我们学生时代的生活,从此打发这漫长而又无聊的时光,我们努力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借此化解我们对前途无望的忧愁情绪。

有一次,她突然说要跟我学吹口琴。次日一早,她便兴冲冲地下山去了,到中午也没回来,当午后她一脸汗水地赶到时,挨了场长的一顿骂。她也不回嘴,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忙着生火做饭。晚上,她才告诉我,她瞒着大家下山买口琴去了。一大早走了20里山路,到下水老街供销社,一问没有口琴,于是一咬牙,跳上航船,到莫枝老街的供销社上才买到,返回的时候错过了航班,多等了一个班次,所以晚归了。

这以后,每天晚上,她就跟我学吹口琴,这给我们艰苦而又寂寞的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不久,她已能吹一些《北风吹》之类的曲子了。可就在这时,她却要离开岭墩分场了。她的父亲突然因病逝世,总场需要懂一点医术的她去接班,做“赤脚医生”。离开岭墩的那天,我赶着牛驮着她的行李,送她走下了山。临分别时,她把她的那支口琴用手绢包好后塞给我,说是以后恐怕不会再吹它了,留给我作个纪念。

她转身走了,我站在牛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她走出我的视线,然后,我趴在牛背上哭得涕泪滂沱。

她走了,我在岭墩分场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了。我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情绪坏到了极点。

岭墩分场没有娱乐设施,只有一只老式的摇把电话机,这是岭墩与外界沟通的唯一的工具。那个年代,农村的电话线与广播线是共用的。也就是说,白天,当“鄞县人民广播站”的广播响起来的时候,那个电话是串音的,讲话声与广播声同步,听起来特别别扭。只有当“鄞县人民广播站”的广播暂停时,这个电话才能够正常使用,但是接通率相当低。有一次,我发现这个电话机可以当收音机使用,于是,每天晚上,我就握着听筒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播送,想了解一点外面的世界。

1976年的9月9日晚上,我照例握着听筒听新闻播送,忽然又听到了哀乐。这一年的上半年,我已经听过两次哀乐了,这一次又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不禁一沉,不知道今天是哪一位中央领导去世了。于是,支着耳朵,握紧听筒,聚精会神地听着,不一会,哀乐结束,一个声调低沉的男中音念起了讣告:“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这一刻,我浑身一阵战栗,手一松,听筒掉到了地上,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头部。什么?毛主席逝世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自己听错了,用颤抖的手握着听筒又仔细听了一遍,这次听准确了,是毛主席逝世了。我顿时魂飞魄散:毛主席死了?惊魂初定之后,心里充满了无比的疑惑:我们不是天天喊“毛主席万岁”吗?毛主席在我们心中不是一个神吗?我们不是天天在“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吗?毛主席就这么死了?

我不敢有一点停顿,马上敲开场长的门,告诉已经睡意朦胧的他,毛主席逝世了。场长大吃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狠狠地骂了我一句:“小棺材,你当心做反革命。”

我把他拉到电话机面前,让他自己听一听。这下他相信了。他叫醒了所有的员工,告诉大家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然后布置大家明天早上不要上山,听候总场通知。

果然,第二天早上,总场派人来了,布置了悼念毛主席的事宜:把饭堂布置成了吊唁堂,给毛主席像缠上了黑布,场长派人上山砍来松枝翠柏,做了一个大花圈,放在毛主席像的下面。此后的一个星期里,我们在这样肃穆的气氛下解决一天三顿,一走进饭堂先要在毛主席像前三鞠躬,吃好饭走出去时再三鞠躬。整整一个星期,我差不多没有吃过一顿踏实的饱饭。这一个星期里,我也听不到老职工每天都说的下流话,看不到他们随时都会发生的相互打闹和笑骂。有一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吃饭时,随口又习惯性地说起了黄话,被场长当场扇了一个耳光。一边打一边还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讲这些?你对毛主席是什么感情?想做反革命吗?当心开你的批斗会……这个耳光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大家顿时噤若寒蝉,气氛更加沉闷压抑了。

1976年的9月17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举行毛主席追悼大会,通知全国各地都要组织收听收看追悼大会现场直播。场部要求我们在17日早上8点之前赶到总场参加悼念活动。17日五点半,场长就领着我们往总场出发。那个时候,山里天还没有亮呢,通往山下的小路被露水浸润得十分湿滑。还没有走多少路,裤脚筒就被露水打湿了,贴在小腿上,十分不舒服。平时,大家上山,都穿上山袜,这样既能够防湿,也可以防滑,可是因为今天要去悼念毛主席,所以大家都穿上了布鞋,反而不适应走山路了,一路上摔跤的人此起彼伏,我也摔了一个屁股墩,全身一阵痛麻,顿时觉得五脏六腑挪了位。尽管这样,都不敢喊一声痛,自己爬起来,龇牙咧嘴地忍着,半天回不过神来。就在快走到山下时,走在最前面的场长一不留神,摔了一个四脚朝天。这一跤真的是摔得不轻,场长哼哼着半天也站不起来。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拖起来,场长试着走了一两步,可是不行,这一下大家都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场长自己说,今天我是去悼念毛主席,就是爬也要爬到总场。于是,大家轮流架着场长往总场赶,个个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快到下水老街时,场长已经脸色苍白,虚汗淋漓,整个人已经是要昏迷的样子。这个时候,一位年长的老职工出来说话了,他建议立即把场长送进附近公社卫生院接受治疗,然后大家一起做证,向总场领导说明情况,证明场长是无限忠于毛主席,对毛主席是有深厚感情的,他不能参加毛主席的追悼大会,实在是出于无奈。大家都说这样做好。于是,我们敲开卫生院的大门,请求值班的医生对场长进行检查并给予必要的治疗,然后大家让我留下来照看场长。之所以让我留下来,是因为我是新职工,总场领导还不认识我。

就这样,我没有参加毛主席的追悼大会,陪场长留在卫生院里,听场长躺在病床上痛苦地呻吟,一筹莫展。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卫生院的全体人员结束收听北京毛主席追悼大会的现场直播,才有医生过来进行检查,一看说是情况很严重,需要马上转到宁波的大医院接受治疗。我好不容易用卫生院的摇把电话打通了总场的电话,向总场领导报告了场长的病情。

下午两点,总场派了一辆小卡车来卫生院,随车来的还有场长的妻子和女儿,她们陪护场长去当时的鄞县人民医院接受治疗。我完成了看护任务,一个人走着回到分场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当我走进已经搬走了花圈的饭堂,看到那些老职工正在变本加厉地肆虐的情景时,压抑了一个星期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轻松,我这才感觉到已经饿了一天的自己此刻饥肠辘辘,不禁胃口大开,这一顿饭,我吃得比任何时候都多。

1976年的12月底,我终于离开了这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地方,回到了父母身边,从此以后,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几十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这几十年里,我经历了人生的坎坎坷坷,可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我都不会忘记在岭墩分场的那段生活,不会忘记1976年经历过的那些事。

2013.9.29

雪越下越大,气温还在下降,在东北严寒的冬夜里,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混沌的天地间只有车一辆,人两粒。坐在车里,听着车轮碾压厚厚的雪地发出的清晰的“刹刹”声,感受着车子随时都在发生的侧滑和甩尾,心中既后悔又欣然。这样的况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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