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住嵊州的老首长邢海浪之邀,和宁波的五位战友一起,去嵊州出席他儿子的婚礼。六个人,两辆车,走甬金高速,风驰电掣。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黄泽出口,早有邢海浪派来的老战友宋良国在出口处迎候我们了。他带路,把我们迎到了婚礼举办的场地——柏兴超级大酒店。邢海浪迎上来,握手言欢。
邢海浪把我们迎到一个包厢里,自己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他是今天这个婚礼的操办者,累并快乐着。邢海浪让宋良国陪我们,不一会儿,邢海浪又安排了好几批嵊州的战友过来,这些人都是与邢海浪一起1976年入伍的,有些在部队提干了,有些作为战士退伍了,其中的一些人还参加了1979年的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他们这些人,我大都不熟悉,因为我入伍时,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已经退伍了。那些提干的人中,也有许多是我到部队时已经调离了原部队。尽管这样,因为有过共同的经历,因为都曾在同一个部队服过役,我们在一起聊得十分愉快。说起过去的部队,过去的人和事情,一点没有陌生的感觉,一阵阵会心的笑声久久地回响在小小的包厢里。
嵊州的这些战友中,有一个与我有直接的关系,这便是吕忠林了。吕忠林现在官至嵊州市人大常委。在部队时,我与他一个连队。我刚到连队时,他是文书,那年年底,他退伍了,我接了他的班。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我的师傅。值得一说的是,吕忠林是邢海浪的同村老乡,他们那一批老乡数十人1976年入伍,到部队时,吕忠林是老乡中最出挑的一个,老乡们都认为他在部队最有发展前途。可是,几年后,他的许多老乡都入党提干,而他却没有提起来,最后是以士兵身份退伍回家的。记得他离开部队前的那个夜晚,夜已经很深了,他拉着我坐在三界营房的后山一块大石头上,与我促膝长谈,长叹命运对他的不公。我作为一个新兵,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只能陪着他长叹。那个况味,用一句古诗来形容,真可谓是:“红烛自怜无好计,陪人垂泪到天明……”半年后,吕忠林给我来信,说他当上了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又过来几个月后,他上了绍兴农校,接着又去中央青年干部学院深造。接下去的两三年,他一路凯歌高奏,当1983年我退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当上了嵊州黄泽区的区委书记,而他的那些提干的老乡战友转业回乡,都成了他的下属。这一切,不能不让人感叹造化弄人。
再说邢海浪,是我新兵集训时的副中队长,军事素质很好。每次新兵会操,都是他担任指挥,他的口令喊得是一流的棒,吐字清晰,中气十足,能发出一种金属的碰撞声,清脆而又响亮,一次次点燃过我内心作为一个军人的激情。其时他才二十三四岁,长相英俊,很有军人风采,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光阴荏苒,斗转星移,三十年过去了。昔日英俊的年轻军官邢海浪已经满面沧桑,晋升为新娘的公公了。他念旧情,在儿子大喜的时候,不忘我们这些他当年的老部下,给了我们一个在嵊州与众战友相聚、交流中彼此辨认出对方,然后放声高笑的机会……
有一点遗憾的是,限于场地,婚宴被分散安排,我们一帮战友又被直接迎进了包厢里,甚至没有看见婚礼仪式。这使我和小东没有了英雄用武之地。要知道临出发前,小东特意关照我:别忘带上相机,到时候可以在婚礼现场狠狠地猎一把色的。他的这个好主意落空了。
2009.2.28
广袤的田野万籁无声,天地一片混沌,整个世界在这个雪夜里早就沉沉地睡去,天地之间,只有我们这些新兵在艰难地跋涉,田野上唯一能够听见的,是新兵们发出的急促的呼吸声和匆忙的脚步踏在雪地上发出的“咔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