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动,我怔怔扫向门口,大虾晕菜地跨进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冰箱已经清理完了。弄了足足五盆冰,真厚!”他换上拖鞋,向站在空调下吹凉风的知了报告。
“辛苦你了。”知了说,忽然一个大动作,“你把冰箱拔了?我的冷饮们去哪了?”
“它们非常安全。”
“你确定,”知了怀疑的盯着大虾的小腹,“它们非常安全?”
“我肯定!你看到墙角的被子山了么?”
“你用被子把它们包起来了?”
“这样不会化。”
“你可以如实回答我吗,”知了问,口气充斥着子弹上膛的味道,“被子洗过没有?”
“等冰箱干透,重新接上插头,冷饮们回到家乡,我会把被子拿去洗的。”大虾温婉地汇报。
“希望你以后的孩子不要像你,白痴,傻根,弱智,三合一!”知了野猪嚎叫,撞翻大虾,朝自己的房间跺去,身后带起一阵强气流。
吃错药了。刚还好好的,哎,也许这就是失恋吧,时晴时阴。只是,你那算哪门子失恋?
“不对头,不对头。”大虾坐在地上,自言自语。
“不对头,不对头?”
“可能延时了。”
我越听越糊涂。“你看出我一头雾水了么?”
他吃力地爬起来,眼睛投向我:“看出了。”
“什么乱七八糟?”
“老姐,”大虾一瘸一拐走过来,撅着嘴,“多亏你提醒,安静唯美。可惜我再乖的假装自己不存在,甚至见她就绕道,她总能挑点事出来。哎,这次的世界末日,升级了,也加长了。不过我相信,最多再有两天,她就会看自己,还有我,以及我们大家,比较顺眼一”
“你可以打住了。”我被他叭哒叭哒的一团浆糊,“不然我就可以糊对联了。”
“芥末,”换上睡裙的知了踢踏踢踏走过来,扔给我一张便贴纸,上面写着1.5,“这是你的账单。”
“什么账单?”
“你以为你装糊涂我就算了?”
噢。噢。有时候吧,我需要一个免费劳动力,帮我掷一下门口的大垃圾,她也确实挺勤奋。我对她印象那么棒,为什么她要打破美好感觉?
“你’有偿服务’么?你要是’有偿服务’,这钱我掏。”
“亲兄弟还明算帐呢,”知了精力过剩地说,手一伸,“况我俩比亲姐妹还亲。”
“你差这一块五?”我大呼小叫。
“你这么说我不乐意听了。不要瞧不起英镑。”
“你咋不说欧元?”
“也行。”知了耀武扬威地拽开两条巨腿,“希望我洗完脸,能看到你的表现哦。”
我懒得掰扯,就当打发臭要饭。我溜进知了的房间,抓起床头柜上的小猪存钱罐,扣出三个五毛的,用力拍给小贱。
“记住,你是中国人,永远只能谈论人民币。拿好了!别掉了!哪天你要死钱这个无底洞里了,别打电话让我放条绳拉你上来,下面凉快着吧!”
“放心,”知了慈爱而风骚地将钱塞进胸罩,用海面蜻蜓点水她那张欠扁的脸,“我一定不会。下面没信号。”
子弹,我非常非常非常理解,幸好我没有心脏病,你捂着胸口时的心情。
“你被掏了?”她一惊一乍,观瞧着我,“这黑晕,比熊猫还熊猫。咦,你的毛孔真粗大。咦,你的鼻头好多太阳黑子呀。咦一”
“花钱能买你安静么?”我不友好地踱回客厅。
“你多叼。我不跟你讲话,你就沉到海底。高兴了才冒出来,还嫌人家啰嗦,温婉的我嘴里都起黏液了。”
“我不一直都这样么,你还不习惯。”我若无其事地说。
“还真不习惯!”她呼啦啦地朝厨房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