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舜：对啊！所以我说，必须整村统一开放，你们每个人都想想看，老板在这里只是搞50年的开发，50年以后，老板走掉了，这个地方就属于你们的啊！50年以后，你们是不会搬走了啊，对不对？龙甲说这个办法好。我的想法是怎么样去发动群众，按照一定的规律来办这个事。今天晚上，我就想跟少友个别谈，看他的意见是什么样子的。明天晚上我就到已经做农家乐的餐馆吃餐饭，看他的菜做得怎么样。明天加上学生，加上组长，龙甲，耳丰他们一起去吃。如果我们这个小组成立，我就会再请这小组再去吃一餐，庆祝我们小组成立，然后大家一起去做工作。征求村民意见，我想还是他们自己去做。我的意思就是，一定要他们自己管自己的事。提出的意见，我们整理起来，合情合理的我们就保留，不合情合理的，我们就跟他们解释。经过一个相当的时间形成一个，他们觉得认可合情，我们也觉得合理的方案。才能拿出来，才能拿去跟有关部门沟通，或者是怎么去跟老板讨论怎么合作，都是可以的。
南副：你可以告诉他们，县里、乡里的人，我不认识，但自治区、国家（有些部门）的，好多人我都认识。
杰舜：这个没问题，我可以跟他们说。
冯副镇长（以下简称冯副）：你跟他们讲县里、镇里的，他们就会很反感。
南副：这个是真的，我跟你说，你要是说县里、乡里面的，他们是不高兴的。你教过了几十年的书，确实也有不少学生在外面当官的。你这么一说，他一听就感兴趣。他们就觉得你可以为他们做主。
杰舜：我这几天的安排大概是这样的，我学生他们就是抓紧时间进入社会调查，争取在这个月中旬完成这个调查。我呢，争取在这十几天里把乡村旅游开发小组这个架子搭起来。叫他们自己去做工作。那天我就跟龙甲说了，以前我做调查，写本书完就走了，可现在不同，我可能要跟你们打交道几年。我说，如果你们看得起我，我就帮你们一起做，如果是很难搞的话，我也没办法做了。你觉得怎么样？
关于成立福村乡村旅游开发小组一事，锦镇南副镇长很赞同，但他对小组人选问题则考虑颇多，这也是我慎重考虑的问题。如果用人不当，乡村旅游开发的前景可想而知，尤其是在福村这样一个村子里。为此，谈到人选问题时，在场的人员都积极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包括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很少发言的冯副镇长。
南副：这个主意蛮好的，我觉得应该可以，但关键是人选问题。
杰舜：人选问题，你刚刚讲的，给了我一个参考，但选谁，还得由他们去选，去定。
南副：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人选问题，我们不能提，只能引导，因为我们提了，有时候就失去作用了。（在人选问题上）第一，做人一定要明白是非，有一定文化，小学三年级也是文化嘛！至少你能认识字。
冯副：起码你引导他们，他能够知道怎么做。
南副：如果选那些只知道吵架，选出来也没什么用，必须要有一定的能力，能敢做敢当的。我举个例子，比如说龙甲，虽然是个村干部，每个人肯定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是绝对的。吴家、马家这里都可以派一两个代表参加。
杰舜：你刚刚讲的，我心里都有数。龙甲肯定要参加，马家也肯定参加一个，吴家好像有点难，但不参加也不行啊？
南副：吴家没有人选啊！
杰舜：他那个老头子好像不太合适。
南副：老头子肯定不行。
杰舜：他两个儿子好像在外面。
南副：对啊！他家有个儿子在桂林打工，童家人选就是很关键啦。
众人：对！童家的人很关键。
杰舜：童家的少友、耳丰、汉口这是个肯定少不了的，水木可能也要参加。
晓艳：他不一定。
南副：水木无所谓，他是公职人员。
杰舜：那就叫他四兄弟中的一个参加了。
南副：我觉得有5个人是比较合适的，根据村民组织法也是这样规定的。
杰舜：5个到7个。
南副：对！方便表决嘛。如果选5个，童家占3个，其他占2个，那就比较合适。如果童家再增加人员的话，那童家就太绝对了。这样，这两个小姓，到时候做工作就有一定的难度。
众人：对。
南副：这个想法是蛮好的。
杰舜：如果是5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如果是7个，是不是也可以叫龙甲的弟弟来参加。
南副：这样不好，因为他是两兄弟。
杰舜：哦！吴家这里，谁合适？
晓艳：吴明。
南副：吴明不行，他年纪大了，而且和这边的吴还不是一家的。
杰舜：那控制在5个，还是比较合适一些。
南副：这样就比较均衡一点，人多了反而……人选是很关键，如果选他们出来，又不敢做事，又不敢做主，代表大家的意见，拍板，这是很关键的。
杰舜：如果童家选少友、耳丰，还有一个，你的意见是谁啊？
南副：少友，耳丰，还有一个……
杰舜：那个保安，汉口，没有一个在景区工作的，我想不太合适。
南副：没有啊？
杰舜：耳丰和汉口都在景区工作的。
南副：这个不要紧的，关键是村民认不认。
晓艳：耳丰已经失去民心了。
南副：我这个设想也是有个目的的，第一，势力相对均衡，那么也是相互制约的。第二，这些人还有可能做点事的。说得难听一点，就算你成了什么旅游小组或开发小组也好，也是虚设的。因为什么呢？他们没有一点点的发展眼光，你真正成了起来，他做不了事，还是带领不了这个地方的人致富。那么，我们搞这个调研，最终……不客气的说，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说，这些人人选就很关键，如果你选吴敦去，他今天一部高兴，那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如果两三个人不干了，你这个提议再好，没有人来执行，也没用。包括童汉口，你们说在公司，但村里面是承认他的，因为他是幕后的支持者嘛！
杰舜：哦。
南副：为什么让童耳丰参加，他这个虽然说失去民心，但他毕竟是这个家族的，他有三兄弟。他家里这些兄弟的工作，他还是能做的。
杰舜：童汉口是哪一家的？那这样还不行，童水木家四兄弟必须要有一个进来。
彩娟：要不然，他们是有意见。
南副：意见肯定是有的，这个先不急，我们先要摸底，看那些人在群众里面，那些的威信比较好，能够说得出一些道理的。如果好坏不分的，选出来就没有用的。
杰舜：我们要扶持正气。
南副：对啊！反正就是说，你至少能够说话算数的，这是第一个。第二个明明这个东西只卖5元，你卖100元，谁要？就是这个道理。这就是我的想法。
谈完工作思路后，还有问题向兰、马二副镇长请教的同学们真是迫不及待，没等我的话落音，他们就和二位镇领导聊了起来。
杰舜：我的工作思路基本上就是这样。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问两位领导的？我们有一个这个村子的基本概况的东西，他们现在可能有些基本的材料还没弄好。你不一定记得，约一个时间到镇里查一查。
南副：这个资料可能没有。
彩娟：就是人口数量啊，男女比例，户籍这些东西。
晓艳：地图。这个镇的方位这些。
南副：地图肯定有，人口，户籍可以到派出所去查，派出所都可以查到的。这些我们都可以提供的。
彩娟：行政区划的变革……
晓艳：异地搬迁的。
南副：异地搬迁的材料不准确，在这里我没法答复你。
杰舜：我知道。你看那些东西需要到镇里去查的。
冯副：你们可以把它（要问的东西）列出来。
晓艳：我们把它列出来好了。
南副：可以啊！你把它写出来。
晓艳：还有地理位置这些东西。
杰舜：地理位置你到村里问。
冯副：你要写这些调查资料的话，一定要写准确的。
杰舜：对啊。
彩娟：还有人口啊，生产方式，生活方式，每年的收入情况啊，这些。
南副：镇里的，我告诉你，那些都是虚假的，谁都没有下来调查过。事实上你找这些东西，你找龙甲，他那里都有。
彩娟：我今天碰到他了，问他，他说没有。他说要重新统计才行。
南副：他怎么说没有呢？可能是这段时间插田了，可能比较忙一点。
晓艳：没有，他在那里闲着。
南副：我告诉你，这个村子户数并不多，数都可以数出来了。
冯副：他一数就差不多了，你到镇里面还不一定有这么清楚的。
南副：我们那里的统计是以有户口的为准，他们这里有很多超生的还没有上户口呢，我告诉你。
杰舜：你们还不如找一个时间，叫龙甲把每家每户一一的列出来好。
南副：户主一列，什么都有啦，这样就更准确，我们那里的数据，我也可以给你，但那些数据不准。有些人生了几个小孩，户口上只有一个。
冯副：还不如你们自己统计的好。
南副：你把户主列出来，你说我们生产队有多少户人，一户有几口。你这样做调查，他会告诉你的。你可以问龙主任，还可以问吴敦。他们是知道的。
彩娟：他很懂？
南副：哎！你跟他说，我们很困难的，需要你们的帮忙啊！这样子，他老吴没什么事的，你跟他聊聊天，你关心一下他。
彩娟：最主要他那个儿子，现在是整天都在家守着的，这种感觉。
晓艳：童老师家后面那一家是谁呢？
南副：童老师后面那一家是，我看是童汉口在往里面走，是吧。
晓艳：以前村长叫什么名字的，过了他家，就是那一家是吗？
南副：嗯，好像是童汉口。
彩娟：就是做保安那个？他的父亲好像也很能说的是吗？他的父亲叫什么了？
南副：他的父亲好像 就童丰山吧！
彩娟：我们今天早上遇到过他。
南副：我想你们就单独的了解几户，你们还是多跟他们沟通一下，跟他们户主多了解一下，调查出他们一家有多少人，这样比较准确一点。
彩娟：他们的收入情况，在整个镇上占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南副：这个没有，你就说想要对比情况是吧，他们的收入没有什么。他们这个地方80%是想发财的都是打工，剩下都是种田，种田一家一户，它就是那两亩田，就两亩田，基本上除了种谷子，没有什么收入的，收入很少。
晓艳：有的嘛！现在不是种桂花树，种竹子。
南副：种竹子，一亩田一年收入大概就是100左右到150左右。现在收入很少的，现在竹子也不是……它一年只能砍一点点而已。
晓艳：养牛、养猪。
南副：养牛养猪，那个没什么收入的。
晓艳：一头牛养两年，卖3000，这是他们讲的。
南副：哈哈……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是吴老头那个儿子。他说，你们不要找我谈事了，我很忙的。我说，你忙什么呀？他说，我随便做一天事，至少可以赚60元。我说什么事啊？他说，我到山上砍竹子，砍我家的竹子。那么他这个钱怎么算呢？他种一年的竹子，他就砍一天，他把种竹子的成本和劳力算到一起，这样计算的。他是不计成本的，而且那个吴老头的儿子，我们到收割的时候，他就是为了一顿饭，他就去帮别人干活了，他说我帮你干活，我在你家做事，你请我吃饭，我吃六碗，一斤猪肉，还能给我一包烟，你说能够多好？没有的。实际上你帮他算一下也知道的，像养一头牛，我问你：那牛是买还是自家牛生的？就算你一家养一头母牛，每年生个小牛，这都是不现实的，一般是两年。那我就算你一年生一头，那还要养两年。你也卖不到三千块钱，就是两千块钱这样，那你自己的人工都算在里面，那你哪有那么多收入啊？养猪是没钱的，农村养猪都是把剩饭剩菜吃掉，消费掉。
冯副：然后再把它消费掉。
南副：对！如果把你所投入的劳力算进去，那就是算亏本了。他只是说种出来的米，不用挑到街上去卖……
晓艳：他们的计算方式和你不一样。
南副：那我就打个比方给你听，比方说100斤谷子，只能产出60斤米，正常的是60到68，高的68，低的就60。那至少有30斤是糠，30斤糠子市场上卖，1块钱1斤，30斤就30块钱，然后在加上他吃剩的饭十斤，象他们这种喂猪啊喂什么的，他们每餐煮猪食的时候都是放米的，光这个成本，他就亏了，更何况他还要去种蔬菜和做劳力？每天要投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对吧，去把它砍猪菜，还要煮，还要喂，这都是一个个小的工作，他们都不计算这些东西的。所以，他的收入肯定是很低的，跟外面是没办法比的。他们这里的收入来源主要就是，一个是种点田，二是每年上山砍一些竹子。树基本上都砍完了，这个树你是知道的，基本上都是20年才成材的。这里的树不是经济林，都是杂木林。杂木林长势很慢的。
杰舜：杂木林是硬树嘛。
南副：一般要几十年，甚至几千年才长成一棵树的，不是天天有树砍的。
彩娟：他们柴好像很多。
南副：柴是多啊！你砍一天柴又能赚多少钱？
杰舜：现在市场上还有卖柴的吗？
南副：没有啦！只是偶尔烧一点炭。
彩娟：烧炭？
南副：嗯！烧炭他又不卖的，福村这些人好怪的，他是自己家里用的，不会拿出去卖的。
杰舜：自给自足经济比较厉害。
彩娟：好多都是自己做的。
南副：到外面买的一般都是肉，其他没什么东西。这里是比较贫穷，要打分的话，别人得满分，它只能得50分。
晓艳：这个村里是不是你们这个镇经济最落后的？
南副：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但整个村不是，只能说是福村，西山村有好十几个村民小组。
彩娟：那就是这个屯在这个村里面是最落后的。
南副：嗯！可能是。
晓艳：它是属于西山村，是吧？
南副：是，西山村。
彩娟：村委会离这里很远吧？
南副：是，大概要走一个半小时。
彩娟：哦！好远的，村委会应该有些资料。
冯副：村委会没有的。
彩娟：我们到别的地方都有的。
杰舜：对！那些少数民族的村落都有的。
南副：我们这里是这样的，统计是有的，但那个都是虚的，为什么呢？因为村里面的那些报表，村干部是做不了的，必须由我们乡干部来帮他们做。我们一个乡只有一个统计员，凡是要做报表的时候，他一个人做好以后，就分到每个村里面。
杰舜：我们找个是时间叫龙甲一户户的排出来，搞个半天，就应该完成了。
晓艳：嗯，好的。
杰舜：下一步我们要做入户访谈。
晓艳、彩娟：嗯，好的。
杰舜：说，有时间就带我们去找原来的张镇长聊一聊，现在在妇联当主席的那个。
南副：哦！
杰舜：你们长期在这里工作，你们对这个村子的看法很重要。
南副：你提出的这个方案是很好的，关键是人选问题。
冯副：还有一个就是引导。
杰舜：我们尽量吧！我在农村也做过很长时间。
南副：像他们下去讲究靠自己的特长啦。
杰舜：他们都很能干的。
南副：像你们去跟他们聊，他们的戒备心可能小一些。你有时间也可以把你的那本书给童耳丰、童汉口他们看一看啊！
冯副：原来你写的那本书。
南副：还有相片啊，这些给他们看一看，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你自己确实是一个学者，哈哈……因为我告诉你，上次我们征用他们土地的时候，自治区已经批了，盖那个公章，自治区人民政府，那个公章比我们那个县里面的要大一点。他们说：“ 唷……这个东西肯定是假的，哪儿有那么大的公章啊。肯定是你们自己作假的。”把我们县里面的土地局局长气坏了。他说，你们要看相关文件，我拿来给你们看啊。这是自治区的批文，（土地政策）都是规定好的，规定得很死的。
杰舜：那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章就更厉害了。
冯副：那个章就更大了。
南副：他就说我们骗他的。这种是蛮难搞的，你没办法解释啊1你说怎么来鉴定找个东西是真的，是吧？除非你到自治区人民政府去看，就算你到了自治区他还有说法的，这个村就是这样。他要国务院的，他不认自治区的，就是这样的，不认的。
杰舜：他傻了1实际上最要认的是锦镇，直接的顶头上司。
南副：他认为什么，电视上有关领导的讲话，跟他们的实际情况有反差，
杰舜：距离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