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强取豪夺
这场重紫门三年一次的盛会,就在这样紧张与刺激中渐渐落幕,大典里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数梦瑶和狼哥一对,而三十位晋级者中,也有一对则引来别人鄙夷的眼光。
平日里在门派从来名声不显的琉琅竟然过了关,几个认识他的人无不嫉妒的看着他。再把目光移到他身边的灵宠时这份鄙夷则更重了几份,甚至带着几分轻视。
一个普通的弟子领着一只脏兮兮的灵宠,瞧,那灵宠眼神呆滞,嘴角还留着一丝哈喇子。在这么一场盛会上真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看,那不是琉琅吗,他怎么也晋级了?”
“谁知道,都是随机分配的,也许运气好呗。”
说话的人语气轻松,可是这样的口气却无法掩饰他嫉妒已经发红的眼睛,他怎么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在第一轮就遇到了这一届最强的女暴龙梦瑶,还有她凶猛的灵宠。想到这男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红肿的的脸,这是被女暴龙手中琉璃剑给抽的,已经过去一天非但没有缓解甚至还严重,想到这他看向台上他,不由得露出几分忿恨。
他看过琉琅的几次比赛,对手都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琉琅不过两三下就制服了对方。他在台下看的轻轻楚楚,自问若是自己碰到了这样的草包可以轻易制服。
真的是这样吗?有些事看起来轻松无比,但是真的去做的时候才会发现困难重重,能够留在山中修炼的无一不是门中长老精挑细选出来的弟子,这样的筛选下,又有几人能是草包,看上去轻松写意的赢了对方,但是这背后付出的努力,有有谁能知晓。
这场持续了三年的历练总算有了结果,虽然可怜了些,但是这三十位弟子,以后也必定会成为精英中的精英将门派发言光大,门主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说的所有弟子振奋不已。之后便迎来了最残酷的时刻,各脉的长老在剩余的弟子中挑选出一些有天分的弟子,做了自己的门徒负责门内的清扫,这样的弟子若是表现的好则还有成为真正弟子的可能,剩下的人则彻底的修仙无望,匆匆的收拾了行李,离开了这素有仙山之名的道观。
我跟在琉琅身后踉跄的走着,脚步略有些虚浮,眼神却还是呆滞的很,要是老老实实的当琉琅的围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干了什么?我不就是把梦瑶的话本偷给了狼哥一本,还和狼哥一起研究了一番,正当我俩惊叹的看着画卷上两个男子你侬我侬的看着对方时,一只肉呼呼的小手忽然抽走了话本,梦瑶那冷的酷似寒冰的脸,让我俩不禁打起了寒颤。
我和狼哥对视一眼,分别从两个方向逃跑,只是不知道梦瑶使了个什么法术,我和狼哥的头顶竟然出现了两道小闪电,一道白光闪过之后,我只觉得浑身一痛,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再睁开眼睛已经在大典上。
琉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对他呲牙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再看不远处的狼哥,竟和我差不了多少,也是脚步虚浮,口歪眼斜,直流口水。只是大哥长得威武,是以即便是一脸痴呆相,能看出来的人也是有限,我对着狼哥一挑了挑我都是白毛的眉毛,颇为欢喜的道:狼哥,下次继续。
狼哥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然后张了张嘴。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按在了狼哥的脑袋,将狼哥一脑袋顺滑柔亮的毛揉的乱糟糟的。狼哥独有的一只眼,痛苦的望着我,我了然,想来跟着那魔女狼哥的日子是不大好过。
我不自觉的贴在琉琅的腿根上,有个好主人,好朋友还真是一辈子的事。
大典已经结束,刚才还乌泱泱的人,现在已经是人走茶凉,只剩下我和琉琅,琉琅静静地站在不知道在看什么,久久的失神。我则贴在他的腿根上满脑子都是画卷里俩男子浓情蜜意的画面,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你就琉琅是吗?”
身后以低沉的男声问道,琉琅和我双双回头望去,只见昨日那身着青袍的男子竟然就站在我们的身后,我略略吃惊,瑟缩在琉琅身后做足了软弱灵兽的样子。尽量不引人注意,可是那男子的目光却像是黏在我身上一样。琉琅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他,侧着身子像个英雄一样将我挡在后面道:“我就是,不知师叔找我何事?”
我顿时觉得底气十足,再看那男子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琉琅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我叫原非颜,以后就是你的领门师叔了。”
琉琅眸光一敛,继而行了一礼道:“劳烦原师叔了。”
原非烟颇为意外的看了看琉琅,目光中竟然有几分欣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称呼。接着他的眸光微转,又转到了我身上。
只听他道:“师叔甚是中意你身后的这只灵宠,你若你将它让给我,师叔的灵丹宝剑灵宠任你挑。”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宝剑和一个白玉的瓶子。
原非烟手中的宝剑寒光四射,黄金打造的剑柄处更是有四颗硕大的宝石,单看外面那几颗宝石就知道价值不凡,另一只手上的东西则更加诱人,白玉的瓶身,这玉长的甚好,晶莹剔透,里面是一颗裹着白色蜡衣的丹药。
琉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丹药,惊讶的喊道:“筑基丹。”
原非颜摇了摇瓶子,笑意更浓了。“眼光不错,正是筑基丹。只要这么一颗丹药,你就可以筑基成为一代弟子。”
一代弟子,掌门的嫡传弟子,可以享受门派里最好的条件,灵丹,宝剑,甚至是财富美女都会滚滚而来。想成为一代弟子吗?没有人会说不,哪怕是修仙,每个人也都还有欲望,着欲望没被浇灭,甚至随着仙术精进而日趋旺盛。
门中长老在山下包养村妇的事当真无人知,人们只是不习惯把它放在明面上罢了。
我担忧的看着琉琅,伸出自己肉呼呼的爪子在他的布鞋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琉琅看了看我,我清楚的看见他那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我心中大惊,这家伙不会那么没有信用吧。把自己交给这个变态,我抬头却看见原非烟那志在必得的笑,竟然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气闷的坐在琉琅的布鞋上。
哼,混蛋,要你把我交给这个坏人,我就跑再也不理你了。
“师叔,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想过那半生去换东西。”
这一刻,原非烟的表情很是精彩,像是打翻了调味瓶,苦辣酸甜尽在他脸上,拿着丹药的手已经递了出去,他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紧紧地盯着琉琅的脸,确定他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才皱着眉毛道:“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要知道这样一瓶丹药可是千金难求的。凡间的皇帝就是那江山也换不来这么一粒。”
琉琅低下身子,将脏兮兮的我抱在怀里,像是在确定什么,却无比肯定的道:“半生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给我江山我不换,给我仙丹我也不换,谢谢,师叔厚爱了。”说着不管不顾的转了身,向着大殿外走去。
我窝在琉琅小小却温暖的怀抱里,心里因为他刚才那两句话心里甜滋滋的,这小小的人,像是一颗大树可以在盛夏为我遮风挡雨,我甚至畅想若是以后流浪长大了,他会变成一颗更大的树,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浓荫下,庇护我。
我那颗小小的心脏,不可察觉的,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我仰着头看着阳光下,他镀了金边的脸颊,竟然拖了几分稚气,有了几分成年人才有刚毅,而他独有的沉稳则像是酒缸里的陈酿,放的年头多了里面的酒香才越醇厚。
原非烟站在远夕阳下,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剪影,影影绰绰间,像是个宿命的开始,一场轮回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