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天刚蒙蒙亮,一阵尖利的哨声将正在睡梦中欲醒不能的王浩猛然惊醒。
“啊!”
一声惊叫,满头大汗的王浩猛地从床铺上坐起。
“怎么了?”孟天龙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他身边也坐了起来。
“哦,没什么,做了个噩梦。。”听到孟天龙的声音,王浩有些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原来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随手拿起衣服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这时却突然传来孟天龙吃惊的声音,
“王浩,你。。你的额头怎么了?”
王浩下意识的探手去摸,一阵钻心的剧痛随之传来,与此同时指尖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烧灼感,王浩心中一震,猛然缩回了手指,原来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疼不疼?”孟天龙好奇的凑上前来,就要伸手去摸。
“有可能,快起吧,等下就要点名了。”王浩急忙借机掩饰过去,迅速穿好衣服下了炕就向操场跑去。
一整天下来,王浩都是魂不守舍,虽然额头上的那个红包已经消了下去,但那在似梦非梦中所发生的一切还是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而现在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从今天中午开始,不管他在干什么,总能感觉在自己身后的某个角落里有双眼睛在一直盯着自己。。
“不能再等了,已经两个多月了,要是再不和父母联系的话,他们一定会到公司来找我,还有女友,也不知道她给自己打电话了没有。。”
吃过晚饭,王浩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孟天龙他们几个打篮球,脑海中一边盘算着自己的逃狱计划,一边却又不自禁的浮现出父母和女友的影子来。
“再仔细想一下,还有什么漏掉的环节,这次要是跑不掉的话,下次就更难了。。”正在这时,那种被人暗中监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王浩,在那想什么呢?快过来把汪奇这小子换下去,太他妈,的怂了,连个球也不会带。”
不远处突然传来孟天龙骂骂咧咧的声音。
“哦,这就来。”王浩应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与此同时,王浩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今天晚上就要逃离这座监狱。
一个多月的时间,沉默寡言的王浩,早已将这座戒备森严的监狱摸的一清二楚,武警几点换岗,管教几点换班,什么时间是看守们最容易大意的时候,都被王浩暗中一一牢记于心。
到了九点的时候,晚点名过后,睡觉的哨声响起,整个监狱内部除了围墙上的大灯亮如白昼之外,所有的的明灯都已关闭,同时暗灯开启,整个监狱内部顿时陷入到了一种昏暗状态。
五个小时后,原本看上去早已熟睡的王浩,突然睁开眼睛,仔细听了一下身边几个人的呼吸频率,王浩缓缓的坐起身来,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得出来,被窝内的王浩根本没有脱掉衣服。
探头往窗外观察了好几分钟,往日经常在岗哨上走动的武警已经看不到影子,王浩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翻身下了大通铺。
没有发出一点声息,王浩将地上的白边布鞋穿起,身体一矮,来到了靠近走廊的窗户边上。他之所以冒险选择这个窗户,是因为此处的窗户没有在钢筋棍的基础上再加封钢化玻璃。
虽然危险性极高,走廊的尽头就是管教的值班室,但相对来说逃出的概率却是要比厕所旁边靠近操场的那个钢筋棍加钢化玻璃的窗户要容易的多。
王浩正是观察到了这一点才决定从此处下手的,当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股床单将两根钢筋绕在了一起,然后又从背后抽出了一根短棍,将其穿在那股床单之间。
在睡觉之前,王浩就将那股床单沾上了水,沾水后的床单变得坚韧异常,在用短棍搅动之后,床单慢慢收紧了起来,将两根钢筋紧紧绑缚在了一起。
而那根短木棍则是王浩一个星期前故意将拖把弄断后剩下的一小段,被他给藏了起来,这东西不是铁制品,所以也没有特别注意,此时却是派上了用场。
随着木棍的不断搅动,两根拇指粗细的钢筋,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形,王浩的动作也越加的小心了,为了防止钢筋变形时发出的声响,每转动一圈木棍,王浩几乎就要花去两分钟的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了,窗户中间的两根钢筋在床单的作用下,竟然被拉扯在了一起,而旁边的缝隙已经足够一个人伸出头去。
小心翼翼地将木棍和床单取下收好,然后王浩轻灵地从那缝隙里钻了出去,身体在昏暗的走廊里快速地贴墙前行。
他知道走廊的中间,离管教值班室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处钢筋棍栅栏门,只要能出了那扇门外面就是操场,在操场的西北角有一块菜地,那里是围墙上岗哨监视的盲区。
在菜地与操场之间只有一道四五米高的铁丝网阻隔着,只要翻过那道铁丝网就可以到达围墙脚下,因为整座监狱只有菜地那处的围墙上没有电网,只要能翻过那堵围墙他就自由了。
“他竟然要越狱?”
王浩不知道,就在他刚刚钻出窗户之后,睡在王浩身边的孟天龙,却突然睁开了眯缝着的眼睛。
孟天龙初中没有上完就开始辍学,十五六岁就开始跟着社会上的人混,算的上是身经百战,自认为也是胆大妄为,长这么大就没将什么人放在眼里过,向来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
不过即使如此桀骜不驯,孟天龙在四年前被关进监狱后,他也从未心生过越狱的念头,就是想都没想过。对于国家的执法机关,他还是心存畏惧的,他可以不怕某个人,但面对一个国家时,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与之抗衡的。
但王浩今天的行为,却是颠覆了孟天龙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怎么都想不通,一向胆小怕事的王浩,竟然敢越狱,而且他越狱的方法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居然如此简单的就逃出了监舍。
在监狱的这四年多时间里,孟天龙虽然没有刻意的去观察监狱的警卫情况,但是他也知道,在现在这个时间段里,将是整个监狱防伪最为松懈的时候,也就是说王浩有很大的可能会越狱成功。
“走不走?”
看着被王浩用双手拉出来的缝隙,孟天龙一时有些犹豫,虽然监狱里的日子有吃有喝还有一大帮手下,但围墙外的海阔天空,那种自由。。对孟天龙而言还有很大的吸引力。
抬起脑袋看了看武警岗哨上的灯光,孟天龙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虽然自诩勇武,但有一次在群架中打红了眼,被武警制止时还想还手,却是被对方一脚踹的半天没爬起来,所以对那些穿着绿军装戴着大檐帽的人,他还是有心理阴影的。
“要不要告发王浩?如果能阻止他越狱,那。。自己就会被减刑。。”
监规里有一条规定;每个犯人之间必须互相监督,发现有违反监规和企图逃跑,行凶,自杀等破坏活动的,应及时报告,不准袒护,包庇。
自己事先并不知道王浩要越狱,即使不举报他,那也算不上是包庇。换句话说,如果自己能及时制止王浩越狱,那就算是立了一个大功。他此时只需大喊一声,那还有半年的刑期有可能就会被减免掉。
这种诱惑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无疑都是非常强烈的,孟天龙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