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领风骚的良知者
意大利作家尼科洛·马基雅维里在其《君主论》第26章写道：
如果为了表现摩西的能力，必须使以色列人在埃及成为奴隶，为了认识居鲁士精神的伟大，必须使波斯人受梅迪人压迫，为了表现提修斯的优秀，必须使雅典人分散流离；那么在当代，为了认识一位意大利豪杰的能力，就必须使意大利沉沦到它现在所处的绝境，必须比希伯来人受奴役更甚，必须比波斯人更受压迫，必须比雅典人更加流离分散，既没有首领，也没有秩序，受到打击，遭到劫掠；被分裂，被蹂躏，并且忍受了种种破坏。
可以说，《出埃及记》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塑造了以色列人的领袖摩西的光辉形象。
自约瑟之后，犹太人再也不复当初的荣耀了。犹太人的处境每况愈下，似乎没有希望得到改善。英明的领袖人物摩西，决定带领他的人民离开埃及这个只把他们当作“外国人”的国家，凹到可以建立自己国家的新家园。
在基督诞生前的第14个世纪，拉美西斯二世统治着整个尼罗河流域。拉美西斯二世时是埃及国势鼎盛期，以色列人不可能得到解放；摩西流亡在外，到拉美西斯二世死后，梅涅甫特做法老时再回到埃及，从事解放事业。这时埃及西面受到利比亚人的侵略，东面受到印欧族人的侵凌，国内则是祭司集团和外族雇佣军都已强大到不受法老驾驭的地步。在埃及内外交困、陷于瓦解的局面时，摩西乘机起义。这部史诗，是作者把历史事件加以想像和修饰，犹如荷马史诗的《伊利亚特》把伊利昂战争事件加以想像发挥和修饰一样，产生了触及人类灵魂的艺术效果。
《出埃及记》是希伯来人民最引为自豪的故事。摩西是他们最崇敬的英雄，是伟大的军事战略家、政治家、宗教家和立法者，又是诗人和长于修辞的大演说家。虽然《出埃及记》史诗中掺杂了大量的传说，但把理想化的人物写得有血有肉、活灵活现，这在圣经文学中还是屈指可数的。
1．从弃婴到贵族
在上一讲里，我们已经知道，以色列人在数百年前在埃及是颇受欢迎的客人，现在却处处遭人歧视。埃及国王一贯热衷于修建工程浩大的宫殿和公用建筑。当时金字塔已是明日黄花，最后一座金字塔是两千多年前修建的。但是道路、军队营房和水坝还是要修的，而这些王家工程一直都需要劳动力。干这种活的收入很低，埃及人都避犹不及。他们自己不干，就强迫犹太人去干这些苦差事。
尽管如此，很多经商的犹太人还是设法留在了城里。由于做生意竞争不过犹太人，当地的一些埃及人便陡生嫉妒之心。他们去见法老，恳请他将所有的犹太人都除掉。这当然不行。但法老偏爱自己的臣民，就想用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下令，所有新出生的犹太婴儿，只要是男孩，就一律处死。这条政策倒是简单，但也确实十分残忍。
当时有一个男子叫暗兰，他和妻子约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子，叫亚伦，另一个是女孩，叫米利暗。他们偏偏在这个时候生了第三个孩子还是个男孩。他们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孩子的性命。
整整三个月，他们把这个叫摩西的男婴藏在家里，倍加小心，总算躲过了搜查。随后，邻居们开始风言风语，而且还有人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再把孩子藏到家里，显然已经不安全了。于是，约基便抱起儿子，来到尼罗河畔。父母把他放在抹着石漆和石油的蒲草箱里，然后把蒲草箱放在河边的芦荻中。
这条临时编成的小舟并没有漂出多远，因为河床很浅，又没有什么波浪。没过一会儿，这个纤弱的摇篮便被河边茂密丛生的芦荻挡住了路。小家伙运气真好，法老的女儿奇娅公主恰巧在那里游泳。宫女们发现了这堆奇怪的东西，就把它从水里捞了上来。4个月大的小宝宝总是招人喜欢的，于是法老的女儿决定把孩子留下。但是她对养孩子的事情一点都不懂，所以就要人去清保姆。
摩西的姐姐米利暗一直在附近张望，看到这种情况，就连忙走上前去对公主说，她就知道有一个保姆，正适合照顾这样小的婴儿。于是，她立刻跑回家把母亲带了过来。
就这样，至少有一个犹太男婴逃过了这场大屠杀，而且他还在不为人知地在亲生母亲的照管下，在王宫里接受最好的教育，学到了埃及人一切的学问。
对于一个原本被判了死刑的人来说，这样的命运的确不同凡响。他的哥哥亚伦不得不在砖厂做工，而且稍一懈怠便会挨工头的打，而与此同时，摩西却穿着华丽的服装四处游荡，过着年轻贵族的生活。
2．侠士行
摩西始终觉得自己是个犹太人。一天，有个埃及人毒打一个与亚伯拉罕同族的犹太老人，而他什么错事也没做。摩西见了就上前制止，还动手打了那个埃及人。谁知道出手稍微重了一点，那个埃及人倒下死了。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的话，那么摩两就会有被立即处死的危险。
果然，这个秘密没能保守多久。
出了那件事以后，有一天摩西走在大街上，看到两个犹太人在争吵，他就叫他们别吵了。这时，其中一个这样嘲笑这个劝架的：“准让你管我们的闲事？难道你也想打死我们，就像你那天打死那个埃及人一样吗？”
消息传得很快，不久便传到法老的耳朵里。他下令逮捕摩西，还要绞死他。
摩西获悉后，立即逃往米甸。这位公主的养子，成了一个被迫流亡国外的可怜的逃犯。他很像我国武林中的侠客，既侠肝义胆，又特立独行。
3．精英的沉思：独立还是死亡
孔子走过一条山路，听见一位少妇在路边嚎哭。孔子问她为什么哭，少妇告诉他，老虎把她的家人全吃光了。孔子问她为什么还不逃走，少妇说：“这里没有苛政。”孔子就沉吟道：“苛政猛如虎。”摩西也是孔子这样思想敏锐的人，但他不只是感叹，而是能将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
（1）摩西结识西坡拉
摩西继续漂泊，他穿过了红海周围的沙漠，最后来到一口井边。当地有一位叫叶忒罗的祭司，那天他的女儿们碰巧赶着羊群来饮水。所有的牧羊人都是在傍晚赶着羊群饮水，所以时常会因为争水闹到要动手的地步。这天黄昏，有一个牧羊人硬要挤到祭司女儿的前面。摩西见了，像往常一样见义勇为地站了出来，上去替这位叫西坡拉的姑娘出头。为了表示谢意，她们就请摩西到父亲家里吃饭。
西坡拉的父亲叫叶忒罗，不仅款待了摩西，还把西坡拉许配给了他。像他的远祖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一样，摩西又成了一名牧羊人，和其他在沙漠居住的人一样过着简朴的生活。
（2）悟到自己一生的使命
在遍地黄沙的孤寂荒原之中，摩西悟到了自己一生的真正使命。他的族人已经忘记了他们的上帝耶和华，对民族伟大前途的信念正在迅速地丧失，而正是这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给了他们的先祖和父辈以巨大的鼓舞。总而言之，他们已经穷途末路：城市奢华生活的诱惑和实际生活的日益贫困，正要毁灭这个民族的个性和独立。
摩西决定要拯救整个犹太民族。他以为，以色列人要么选择独立，要么选择死亡，他对耶和华至高无上的力量又生出了信仰。
他宣称自己是上帝伟大指引最卑徽的追随着。他对自己的使命坚信不移，后来又听到耶和华从燃烧的灌木丛中发出的呼唤声，于是他就回到了埃及，开始担负一项艰巨的任务，即带领整个犹太民族，穿过漫无边际的西奈沙漠，从埃及迁移出去。
（3）上帝的呼喊以下是一段相当精彩的故事，可能是作者杜撰的，让人听来如同真的一股：有一天，摩西在西奈山上放羊，看见一丛荆棘着火，却没有烧毁。他正满心奇怪地上去看时，神从荆棘中大声喊道：“摩西！摩西！”摩西回答说：“唉，我在这里！”耶和华说：“不要走近，脱掉鞋子。因为这是圣地。我是你祖宗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的上帝。”摩西遮住脸，不敢看上帝。上帝说：“我已经看见我的子民在埃及受虐待，我已经听见他们渴望挣脱奴役的呼声，我要拯救人们，领他们到肥沃宽广、流奶滴蜜的地方。现在我差你到埃及王法老那里，把我的子民从埃及领出来。临走时，每个以色列妇女都要到邻居家去，并向埃及妇女索要金银、首饰和衣服，你们要把埃及人的财富都夺走。”
摩西说：“以色列人不相信我，怎么办呢？”耶和华问他：“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回答说：“是拐杖。”耶和华说：“把它扔在地上。”摩西把拐杖一扔，就变成了蛇，他就避开。耶和华说：“你伸手捉住他的尾巴。”
摩西伸手一抓住蛇的尾巴，蛇又变成拐杖。耶和华又说：“你把手伸进怀里。”摩西把手伸进怀里，抽出来时，手上全长了麻风。耶和华又说：“再插进怀里，抽出来时，已经痊愈了。耶和华说：“行了这神迹，人们一定信你，如果还不信，你就去尼罗河取些水，泼在地上，就变成血。”摩西仍不干，说：“你差别人去吧，我笨嘴笨舌的，没有口才。”耶和华说：“我会帮助你有口才。”摩西仍不肯，耶和华发脾气了，说：“你哥哥亚伦不是很有口才吗？我派他做你的代言人，替你向民众说话。你就指示他，并带着拐杖执行奇迹。去吧，埃及要杀你的人都已经死了。”
于是摩西告别岳父，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骑在驴背上，向埃及进发，手里拿着那根拐杖。到了埃及，他用拐杖行了奇迹，以色列人都相信他。
他们听说耶和华眷顾他们，了解他们受虐待的情形，就都跪下敬拜。
但是，还有其他的困难。拉美西斯王已经过世，他的继任者梅涅甫特大概没听说过摩西打死那个埃及人的事。因此，摩西完全可以安全地返回埃及，而不必担心衙门的麻烦。现在反倒是同族的犹太人信不过他。
奴役生活毒害了人的心灵，使人们变成了懦夫。在埃及，犹太人虽然生活艰难，一日三餐还是有的。谈起在一个新地方可以过上荣耀和自由的生活，大家自然都津津乐道。但是，那块应许之地远在千里之外，而且正掌握在充满敌意的异教徒手中。到时候还得打仗，还得在炎热的西奈沙漠里流浪数月，最终远征能否成功，都大可怀疑。可惜摩西不善言辞。他虽有无穷的勇气、耐心和毅力，但是正如许多机智勇敢的领袖人物一样，在努力去说服那些对其观点的合理性熟视无睹的人的时候，也会变得很不耐烦。
因此，他明智地让哥哥亚伦去说服那些挣怀疑态度的犹太人，而自己则集中一切精力安排正式行动之前必须办妥的许多具体工作。
他大胆地前去参见法老，请求他准许在伟大的约瑟总督执政时期自愿来到埃及的犹太各部族，以和平的方式离开。
他的请求立刻就遭到了拒绝。王家砖厂可怜的犹太工人们为此遭到了残酷的打击。他们从此被当作企图越狱的犯人一样对待，不仅受到严厉的监视，而且分派的活也更重了。以前，烧砖所需的稻草是由厂里提供的，而现在必须是自己来准备，但是每人每天烧砖的定额却并未减少，这就意味着要加班苦干。这项新规定使犹太人对摩西很是恼火。这都是他干的好事。大家希望他最好回到原本居住的沙漠去，好让他的同胞们过安生的日子。否则，激怒了法老，他们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摩西终于开始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处境极度危险。
他把陪他一起回埃及的妻子和儿女都送回了远在米甸的岳父家。然后，开始聚精会神地为即将到来的日子作好准备。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不厌其烦地劝告犹太人应该怎么做，但没有什么效果。他试图说服他们，说那是耶和华召唤。如果他们要想实现当年上帝对亚伯拉罕许下的诺言——以色列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就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奴役他们的地方。
4．与法老斗法
犹太人们听了摩西的话，咕咕哝哝的却不肯行动。多年来的奴役生活已经摧毁了他们的信仰。他们对古老上帝的力量心存怀疑。他们心甘情愿做奴隶。
摩西顿时醒悟，如果不采取一些强制措施，双方就会陷入僵局，光靠他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无法让自己的族人心悦诚服，他又不能够说服法老开恩，只有耶和华才能做到这一切。在这最困难的时刻，耶和华没有抛弃自己忠诚的仆人。他让摩西再去面见法老，同时警告法老，若不听从犹太上帝的警告，就会大难临头。摩西和亚伦再次进宫，请求国王准许自己的族人和平地离开。
但他们又一次遭到了拒绝。
只见亚伦拿出一根木杖，在尼罗河上击打河水，河水立即变成了红色，不能喝了。人们只好找井取水，免得活活渴死。
法老听到干渴的人民到处哭泣，但他还是拒绝让犹太人离开。
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次灾难。
尼罗河两岸平时到处是青蛙。现在数以百万浑身黏糊糊的东西都从沼泽地的巢穴中爬出来，蹦来蹦去的到处都是。它们跳进民宅，蹦到新挖的水井里，搅得大家都难受得要命。法老看到王宫的地板上也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青蛙，不禁有些犹豫。他请摩西赶走所有的青蛙，并许诺只要它们一消失，所有的犹太人就可以离开埃及。但灾难一退，法老又变卦了。就这样，耶和华接连降下了九次灾难，法老也九次这样说话不算数，耶和华就叫摩西用杀死埃及人的方法迫使他答应。
摩西召集所有以色列人的头头，对他们说：“你们每家要按人口选一只公羊羔，把它宰了，拿一把牛膝草，蘸血涂在门框上和门楣上。你们谁也不准出来，直到第二天早晨。耶和华走过埃及屠杀埃及人时，看到门框、门楣上的血，就不进你们的屋杀你们。这样，他杀了埃及人，却保留你们的性命。”
到了半夜，耶和华杀了所有的埃及人的头胎儿子，上自法老王的长子——就是将继位的太子，下至地牢里囚犯的长子；连一切头生的牲畜也杀了。那一夜，埃及君臣和全国人民都被惊醒了，只听见一片号哀的声音，因为家家都死了人。
当夜，埃及法老王召见摩西和亚伦，说：“快走吧！你们以色列人快离开我们国境吧！照你们所要求的去敬拜你们的耶和华吧！带你们的绵羊、山羊和牛群赶快离开，也请你们为我祝福。”埃及人民也催促以色列人赶紧离开，说：“你们再不走，我们要死光了。”于是以色列人照摩西所吩咐的，向埃及人索要金银首饰和衣服。耶和华使埃及人尊敬他的子民，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这样，以色列人跟着摩西出了埃及。
5．飘泊中的无序铁流
然而，犹太人早已习惯了相对舒适的城市生活，他们害怕去一个前途未卜的地方，更何况在那儿得自己养活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