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婕妤受伤惊吓,宜留宫养伤,三月之内,不必出行。”
很快,我便接到了这道圣旨。我虽然性格直爽,但到底是不傻的,谁都知道这是变相的禁足。这么快就失宠了,我心中黯然神伤。
一夜过去,我一个人孤单地从被窝爬起来,张口唤了唤侍女小竹:“早膳……”
“回主子,咱的俸禄已经……”
原来连俸禄都停了吗?我脸一沉,脱口就问:“皇上昨夜在哪儿就寝?”
“这……”看着小竹一脸的尴尬,我已知无须再问,便起床洗漱、啃馒头、喝白开水,然后召集我宫中的所有人出份子钱。
皇上禁了我的足、停了我的俸禄,为了不让我素宁宫“子民”饿死,我偷偷开张了我的宫廷猪肉铺。不过七日,方才勉强能够糊口,就听见门外太监大声地传令:“皇上驾到!”
他终于肯来看我了,我心底酸涩难当,愣愣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竟都忘了收拾“残局”。
“见过皇上。”我微微俯身,背过手去,不让他看到我油腻的双手和干裂的掌心。
“你……”翁泽君伸出手,我想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无论是“最近怎么样”、“你瘦了”、“没有我你还习不习惯”中的哪一句,我听了都会即刻哭出来。
原来我那么想他呢,忙碌经营的这段日子,麻痹的是一颗思念的心。
“你最近,太过放肆。”翁泽君冰冷的目光里再读不出一丝宠溺,他挑了挑眉梢,略作停顿,扬手就掀了我的案板。
那是我和几个仆人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做出来的。我的心,瞬间就凉了。
“皇上,你掀了我的案板,毁了我的饭,你让我吃什么?”我强忍着眼中的泪,磅礴的失望敲击在心上,使我的身体瑟瑟发抖,“我是没有恩宠的妃子,只不过是个杀猪的!我比不上你周身的莺莺燕燕,如果不自己下厨、自己挣钱,就会饿死。”
话落,我的泪水一涌而出,再难抑制。翁泽君眼底好像有什么在晃动,想要走过来,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走近,挽住了他的臂膀,极细腻的嗓音落下来,好听得像珠落玉盘:“泽君何必这样动怒呢?我看花妹妹倒是怪可怜的,不如解了她的禁令,你看如何?”
花妹妹?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蓦然抬头,看向翁泽君:“皇上……”
“是我疏忽。”绯衣女子掩嘴一笑,“慕容氏,浣染。三日后晋为大姜中宫。”
“皇后……”我失神地望着她,而后极其缓慢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翁泽君,“皇上给她,封了后,对吗?”
“嗯。”翁泽君看着我,眼眸深邃,终于应了这么一声。
有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比不上一个字的冲击来得汹涌。翁泽君淡淡的一个字,如惊雷一记,打得我的心霎时死去。
翁泽君走后,宫女、太监们围着我,每个人都想伸手帮我拭去不断流出的眼泪,却发现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