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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当代俄罗斯民族政策与民族关系研究(4)

联邦模式只有在相应的执行机制的保障下,才能够稳定和发展。细化《联邦条约》权力划分的基本条款。《联邦条约》规定了联邦中央机构和俄联邦成员的共和国、边疆区、州和自治区的权力划分问题,但它没有,也不可能涵盖俄联邦多族群国家结构中所有的问题。不可否认,在俄联邦成立初期的社会历史条件下,《联邦条约》得以签署,维护了俄罗斯完整和统一,避免了国家分裂的威胁,为俄罗斯进一步稳定族群关系奠定了基础。《联邦条约》成为俄罗斯联邦的国家建设特定历史阶段的独特法律基础。该条约巩固了联邦主体的多样性,保留了领土和族群原则的结合,缓和了当时紧张的族群局势,为进一步改善联邦关系提供了基础。

四、俄罗斯宪法中的族群权利规定

错综复杂的新旧族群矛盾交织纠结在一起,造成了紧张的族群关系,阻碍了俄罗斯联邦的社会政治、经济等各领域的顺利变革和发展。宪法乃立国之本,在宪法基础上制定民族领域的相关法律是俄罗斯走出困境的基础。

1993年俄罗斯宪法中所包含的有关个人和公民的权利和自由的规定与联合国1948年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1966年通过的《公民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国际公约》,《消除基于宗教或信仰原因的一切形式的不容忍和歧视宣言》(1981年)等有关人的基本权利和自由的国际法准则是一致的。

俄罗斯联邦宪法序言中指出:“我们是俄罗斯联邦的多民族人民(многонациональныйнарод),共同的命运把我们团结在这块土地上,……遵循公认的民族平等和民族自决的原则……”。宪法中民族一词使用的是“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不是“нация”,也没有出现“этнос”,从宪法中就可以看出当时学术界对民族和族群概念的定义之争。“этнос”一词作为族群含义,当时还没有广泛进入正式文件和文献中,“нация”一词已经具有了民族的含义,因此在宪法中使用了具有族群含义的传统民族概念:“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和“народ”。

俄宪法中第19条规定了所有公民不分民族享有完全平等的权利,“国家保证每个人和公民不分性别、种族、民族和语言……的平等的权利和自由,禁止任何形式的基于社会、种族、民族、语言或宗教属性所进行的公民权利限制”;

第26条中明确规定:1.每个人都有权确定并表明自己的民族属性。任何人不得被迫确定和表明自己的民族属性。2.每个人都有使用母语、自由选择交际、教育、学习和创作语言的权利。

第29条:不许进行激起社会、种族、民族或宗教仇视与敌意的宣传或鼓动,禁止宣传社会、种族、民族、宗教或语言的优越论。

第69条:俄罗斯联邦保障符合普遍公认的原则和国际法准则和俄罗斯联邦的国际条约规定的土著少数人民的权利。

在多族群国家中,国家各级政府机构的所有活动要确保社会政治经济和精神文明进程的正常发展,建立在明确的民族政策原则之上,遵循民族政策基本原则,保证完整的俄罗斯国家内部所有族群的利益,促进各族群之间长期稳定的互利合作关系。

五、《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的确定

《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从提出到最后的确定,经过了长时间的论证和修改,最终于1996年6月15日俄罗斯总统签署法令,通过了建立在俄罗斯宪法基础上的《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

《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的制定过程是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进行的:俄罗斯公民已经习惯的严酷专横,硬性规定和命令式的管理族群事务的方式方法的影响逐渐削弱;但声称自己是民主主义支持者的族群精英和他们所发动的民族运动,已陷入族群偏见和歧视的自发势力的包围之中。

《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中也使用了族群含义的俄语中传统的民族概念:“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和“народ”。《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中“民族”一词所包含的是现代族群含义。《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的原则是建立在俄罗斯宪法相应的条款上的,它们是联邦制国家体制和民族关系领域的立法依据。《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的主要原则是:

每个人和公民不分种族、民族、语言、宗教、社会群体和团体,都享有平等的权利和自由;

禁止任何形式的基于社会、种族、民族、语言或宗教属性所进行的公民权利限制;

保护历史形成的俄罗斯统一;

俄罗斯联邦的所有主体与国家联邦中央机构的关系都是平等的;

根据俄罗斯宪法,公认的国际法准则和俄罗斯联邦的民族之间的合约规定,保障土著少数民族的权利;

每个公民有自主确定和表明民族所属的权利;

促进俄罗斯联邦各民族的文化和语言发展;

及时和平地解决民族矛盾和冲突;禁止损害国家安全,引发社会、种族、民族和宗教纠纷、仇恨或敌视的任何活动;

保护居住在俄罗斯境外的俄罗斯公民的权利和利益,支持居住在国外的同胞保存和发展母语、文化和民族传统,遵照国际法准则巩固他们与祖国的联系。

但是《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中规定:“俄罗斯族是俄罗斯国家体制的支柱,俄罗斯族的需求和利益应当在联邦发展纲领和地区纲领中得到充分的体现,在俄罗斯联邦境内各共和国和自治实体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中得到考虑”。这表明了民族平等基础上,俄罗斯族在俄罗斯联邦国家中的重要地位。

以上原则紧密联系,并构成一个有机体,其中任何一个原则的实现都会成为实现其他原则的条件。在落实执行这些原则时,应考虑到整个国家社会政治、经济和精神生活等各方面的状况,以及不同共和国和地区的具体族群问题。在这些原则的基础上,俄政府制定了发展民族和联邦关系的规划,以及相应的联邦中央和地方层面的法令。

由182个族群组成的俄罗斯(2002年人口普查数据)中,族群关系方面的政策是国家政策最为复杂的组成部分,并且影响到其对外政策。因此,民族政策要考虑到国家各个族群的心理、行为方式和社会文化的特点和不同之处,以及他们经济活动的方式。国家民族政策的主要任务是:最大限度地促进一体化趋势,反对分裂过程,以保障生活在统一不可分割的俄罗斯所有族群的利益和谐,以及进一步发展。民族政策最核心的实质是:国家建设、经济、社会、权利和文化等所有领域的国家政策都应完全考虑到俄罗斯所有族群的利益要求和族群特性。各类科学团体,国家机构和社会组织应致力分析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所形成的族群关系新局势,并努力做出局势发展大体方向的预测。

《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规定了族群关系范围的基本原则、方针路线和权力机构系统的划分;对国家政策目的和任务实质进行了阐释;给出了解决各族群特色特发展中的具体战略战术,以及俄罗斯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中协调族群关系,加强俄罗斯统一的主要措施。总的来说,《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构想》基本符合俄罗斯国情。

六、俄罗斯民族政策的任务

俄罗斯新的民族政策的基本原则是民主主义,其价值取向为民主主义价值观,贯彻并实现这些原则和价值观,以最终促进族群关系和谐发展。

进行俄罗斯民族问题理论研究的社会学家和学术机构,同时也积极参与到族群关系的社会调查和新的民族政策制定过程之中,他们召开相关学术会议、专题讨论会等不同形式的研讨会,以探讨俄罗斯民族政策的原则和方针,他们在各自的总结性报告文件和学术著作中,以不同程度的完整性和准确性描绘出俄罗斯整体的民族发展进程,或者某个具体地区的民族进程状况;提供了解决各种已出现的争端和冲突的方式;提出了民族工作的重点应放在尽快稳定多族群的俄罗斯国家体制,俄罗斯联邦的共和国之间,联邦中央和共和国之间的关系上。俄罗斯联邦和前苏联所有地域上族群关系稳定化进程会影响到整个欧洲的政治进程。

苏联解体后,在前苏联领土上不断持续的暴力冲突,特别是北高加索地区的流血事件迫使俄罗斯各级政府和领导重新认识族群关系的本质;新的国家政府机构开始以更加认真负责的态度制定和执行民族政策;新民族政策中所有族群的地位,与苏联的民族政策相比,都发生了变化。苏联时期,民族政策中首先考虑的是生活在联盟共和国的民族利益,而现在民族政策的主体是不取决于主体性质,处于平等地位的所有族群。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俄罗斯的民主化和市场关系的发展成为不同族群人们关注的焦点。俄罗斯民族政策的首要任务是为俄罗斯所有族群人民的充分发展、各族群关系正常化创造最佳条件,有效地消除和防止紧张局势和冲突的出现。这个任务只有在完整统一的联邦国家不断强大的条件下才能得以实现。

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是国家实现改革社会政治和经济政策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它的具体目标是解决下列主要矛盾:

1.各族群不断增长的族群内部团结,族群自我意识的加强,与客观的社会和经济原因所造成的全球化条件下形成的融合过程之间的矛盾;20世纪90年代末共和国提出的要求主权的愿望,与符合所有族群利益的统一的俄罗斯国家持续稳定发展的客观需要之间的矛盾;

2.民主改革进程中显露出的各族人民谋求自身利益,与实现族群利益过程中寻找折中,谋取合作必要性之间的矛盾;

3.在整个联邦国家范围内进行政治和经济改革的必要性,与不同地区的族群特色,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以及进行改革意愿和准备程度存在差异性之间的矛盾;

4.俄罗斯的部分共和国在族群和宗教土壤上表现出的地缘政治统一的趋势,与俄罗斯相邻的某些国家:伊朗、土耳其、阿塞拜疆等国家存在的民族问题之间的矛盾。

此外,俄罗斯也卷入了解决近邻国家(苏联加盟共和国)的民族问题的过程中。在这个过程中,俄罗斯应站在符合国际法准则的保护人权和少数民族权利的原则立场上,俄罗斯在该问题中扮演的角色,直接影响俄罗斯国家内部的族群关系状况。21世纪初的实践表明,互让折中是实现民族政策的最佳途径。

在民族政策统一原则的指导下,相关职能部门和民族问题专家需提高整体观和全局观意识。为了保证民族政策的顺利落实,俄政府还应重视其他方面的工作:研究族群发展进程的条件和因素;调查和搜集族群问题的全面信息;在整理和分析这些信息的基础上,提出建议和制定相应措施;政策实行中充分考虑到多数族群和少数族群在国家建设、立法活动,以及法律监管中的特点。联邦、共和国和地方权力机构执行并实施具体民族政策的措施。

§§§第三节俄罗斯民族文化自治法

一、《俄罗斯民族文化自治法》的本质

1996年6月俄罗斯通过的《民族文化自治法》是解决不同族群之间,具体族群内部人们的文化领域问题的法律依据。俄罗斯的民族文化自治是民族自治的一种形式,是同属于某个族群的俄罗斯公民组成的社会共同体,建立在自愿原则之上,以保存族群特色、发展族群语言、文化为目的的组织形式。

民族文化自治区能够保障不同族群的俄罗斯公民,其中包括散居的、人数较少的族群解决保存和发展自己的族群特色、传统、语言、文化和教育的权利。

民族文化自治区还能够促进俄罗斯的联邦关系和已形成的共和国之间关系的完善,有利于地方自治机构管理下的社会自治体系的发展。据司法机构统计,至2002年,俄罗斯已经建立了14个联邦民族文化自治区,300多个地方民族文化自治区。比如,德意志人建立了68个,鞑靼人建立了63个,犹太人:29个,亚美尼亚人:18个。为了支持它们的发展,俄罗斯政府为40个联邦主体划拨了专门的财政经费。

1998年成立了俄罗斯民族联合会(АссамблеянародовРоссии),该联合会在《俄联邦民族政策构想》的原则上开展工作,并提出了“民族友谊、俄罗斯统一”的口号。俄罗斯民族联合会和地方上的分支机构,隶属于俄罗斯政府专设的民族文化自治区事务管理协商委员会,执行有关民族关系方面问题的协商和提议功能,这有助于在宪法的基础上团结各族群的社会力量,把这些力量纳入国家民族政策构想框架之下,用来实现联邦中央政府和民族共同体之间持续的建设性对话,参与立法和共同实现维护国家统一与和平的行动。

在俄罗斯还有全俄性质的社会联合会——俄罗斯民族联合会及其在地方的分支。

必须指出,如果多族群的俄罗斯政府确实致力于国家的民主改革,以建立一个繁荣的法治国家,那么民主的民族政策是不可或缺的。只有真正民主的民族政策才能满足建立在人权和自由基础上的所有族群持续性发展和族群合作的需求;保障各族群在社会各个领域的平等发展的同时,兼顾不同族群需求的特点;促进族群和谐;激发和保护居民的族群自豪感和俄罗斯公民荣誉感;禁止任何宣传和煽动民族仇恨的言语和行为;保障公民、民族、社会和国家的安全。

俄罗斯民族政策应着眼于各族群的可持续发展;族群之间和联邦主体之间关系的民主化;在实践中注重发挥每个族群和整个国家的发展潜力,促进俄联邦所有族群的合作和共同发展。

俄罗斯大部分地区的族群关系是和谐的。然而个别地区的族群关系仍处于不同程度的紧张状态。特别是曾发生过极端武装冲突的俄罗斯南部高加索地区。

俄罗斯部分地区的族群紧张局势是由多种相互制约的原因导致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经济危机加深,导致人们社会生活困难的加剧,生活水平下降。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有效地进行经济改革,提高居民物质生活,仍将是俄罗斯政府工作的主要目标之一。

《俄罗斯民族文化自治法》回避了民族政治自决权,但给予了不同族群文化自决的权利,满足了不同族群的文化发展诉求,承认和尊重族群文化特色,促进了族群关系的和谐。但这种文化自治是在统一的俄罗斯国家内实现的,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违背国家宪法的政治自治和分裂倾向。

民族关系领域的专家学者和相关机构对族群关系发展趋势所做的调查和研究具有重大意义。他们的调查研究结果,分析报告能够为联邦和地方各级政府制度决策和执行政策提供参考,做到有的放矢,及早把各种矛盾解决在萌芽状态。

二、《俄罗斯民族文化自治法》的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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