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买的站票是在偏离市中心的一个小城里,俩人下车后,迎面的便是寒风阵阵。叶思缩着脖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要十点了。这个时候吃饭已经等于宵夜,但也不能不吃晚饭啊。于是她带着他走出轨道站,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爬上一条长长的楼梯后,叶思也不会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有些恶作剧味儿地转身看向还在慢慢踏上楼梯的苏亦白,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这里的地形。
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后,一副平淡如水地模样,叶思深知自己的恶作剧失败了。想着他还没吃晚饭,抬头看向前方的一家路边摊烤鱼店。
“苏老师,你喜欢吃鱼吗?”
“还行。”
“那……咱们今晚就吃烤鱼了?”
“烤鱼?”他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烤鱼店是由一个红色大帐篷支撑起来的小店面,门口摆着一个烧烤架子,有个男子正拿着一个铁架子不停在上面反转着。
店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三桌坐了几个人。走进店里时老板就热情地走上来招待,说着一口方言和叶思交流了一会儿,叶思转头看向他,“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我去选鱼。”然后跟着老板走出店外。
苏亦白扫视一圈,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女老板端来两幅碗筷,替他们倒好水之后便走开。叶思回来后坐在他右手边,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我选的是一条鲫鱼,有两斤重,应该够我们两个人吃了。”
苏亦白也不懂这些,只得点点头,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这家店的味道非常好,我经常来这里吃。”叶思像是想起什么,“待会儿你吃的时候不要嫌它麻舌头啊。”
“麻舌头?”
叶思沉吟片刻,看向他,“重庆的菜很多都是比较麻辣的,意思就是又麻又辣,可能我们是重庆人,很多都习惯了。每次吃这些的时候总觉得一点都不麻舌头,越辣的菜非得出来一身汗才觉得特别爽!”
苏亦白平静地挑挑眉,“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
“你是说麻舌头吗?”
“嗯。”
“里面放了很多花椒啊。”她说,“在重庆吃饭,无论什么地方,都不能缺少辣椒和花椒相互调味,要是缺少了其中一样,怎么吃都会觉得味道不对。”
“不怕上火吗?”
“这个要因人而异,很多人虽然会害怕上火,但依然不能缺少了自己喜欢的美食。其实,在重庆几乎每家每户都备有花椒和辣椒,它们已经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苏亦白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替她杯子里添水,偶尔附和的点点头,偶尔微笑。直到她讲累了,将自己还未喝完的杯子端起来,往里面添满水,自然地递给她。叶思想也没想地接过来,一口饮完,却浑然不知对面的人已经将两人的杯子调换了。他正顺手将她喝过的杯子拿过来,也朝里面添满水,神色平静地放在自己面前,偶尔小口小口地喝着。
好不容易等到老板将烤鱼端上来,香味四溢,色泽鲜艳,叶思看着也由得咽了咽口水,一副准备大快朵颐的架势。而她偏头看向一边的某人,某人正不急不慢地用水壶里的热水将筷子洗干净,几秒钟后才将筷子递给她。
苏亦白在叶思万般期待的眼神下,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品尝。叶思闪着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看,等着看他的反应。谁知那人吃了一块鱼肉后,对着她点点头,满脸愉悦的样子,“还不错。”
他居然没感觉到花椒的后遗症!
叶思的挫败感渐渐被眼前的人打击得一败涂地。索性不管他了,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苏亦白吃饭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讲话的,叶思也经由父母的教育,吃鱼的时候切忌不能说话,尤其是鱼刺特别多的鲫鱼。两人一直沉默地吃鱼,偶尔苏亦白会夹一块中间最嫩的鱼肉,将鱼刺赐掉,然后放在叶思的碗碟里。叶思抬头看了看,由于嘴里还吃着鱼,不便开口,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摇摇头,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碗里的鱼肉。
苏亦白看着她的哑语和手势,一副顿时领悟的表情,即刻又夹起一块鱼肉,细心的将鱼刺踢掉,几秒钟后,叶思碗里又多了一块鱼肉。看着碗里的鱼肉渐渐多起来,她只得将嘴里的鱼刺吐掉,喝了一口热水后才开口,“我让你不要给我夹,你怎么夹那么多?”
“是吗?”苏亦白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以为你让我继续。”
“你误会了……”她百口莫辩。
“你不喜欢?”
苏亦白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叶思心头一跳,一看他一脸坦然又无辜地模样,才晓得他指的是碗里的鱼。她赶紧澄清,“没有没有,我没有不喜欢。”
“那你……”他迟疑地看了看她碗碟的鱼肉,脸上的表情俨然是一副他被人嫌弃了的模样。
叶思急得再一次澄清,“我很喜欢,我最喜欢了。我一定会吃光的。”说完,赶紧拿起筷子将碗碟的鱼吃得干干净净。
ORZ……
苏亦白一副被她欺负了的模样是肿么回事?!要是被学校的人看到,她一定会被集体唾弃外加鄙视、黑掉电脑的!很多人都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时间长了对方当初隐藏的个性都会随之暴露出来。难道苏亦白不为人知的一面就是无辜又无害么?
呃……大晚上的走在街上,还是冬天,叶思感觉浑身都冷得打了一个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