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回到二姑家时,家里没有人,陈依似乎比她先到一步。沙发边还放着她的一个大包和行李箱,没整理的样子,应该是刚一回来就出去了。二姑叶林正在厨房洗碗,一听到开门声,双手还戴着滴着水珠的手套,从厨房的门探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回来了啊。”
“嗯。”
“吃过了吗?”
“吃了,和同学吃完才回来的。”
“你不是说要晚点吗?”
“哦,提前了。”
她走过去将大包和陈依依的放在一起,“二姑,陈依依去哪儿了?”
二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说晚上有聚会,一回来放下行李就出去了。”
“哦。”她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刚才和苏亦白站在夜风里说话,已经有些渴了。她离开时瞄了一眼诊所里的状况,可能很多人都出去度假了,今天的诊所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躺着输液。今天不是周四,想来应该是帮他同学代班了,亦或者人家周四不在C市,所以提前换了一个班?
她想太多了……
每天在学校面对着赵缦和岳然诺的兴奋劲儿,就有点忐忑不安。不是白菜粉丝的她居然比任何人都多晓得一个关于苏亦白身份的人,这感觉太奇妙了。要是被那两个白菜粉丝知道,还不将她从五楼扔下去……
晚上十一点时,陈依依哼着小曲儿回来,满脸春风得意,就跟捡到了一百块的天降横财的模样。二姑叶林十点从外面跳舞回来之后,洗了个澡便早早歇息下。已经习惯了晚睡的学生,十一点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嫌早的。
“咦,还没睡啊?”陈依依今天穿着一件粉色外套,里面是白色打底背心,泛白的牛仔裤,看起来非常清新。但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味,让叶思不由得蹙眉。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茶几上的半杯水一口喝到底。
“你喝酒了?”
“没啊。”
“很大的酒味儿。”她指了指陈依依的衣服。
陈依依捞起外套闻了一下,“没有啊。”
果然是自己的味道一般都闻不到,许是和她一同的人都喝了酒才沾染上的。她白她一眼,走到阳台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空气更流通一点。
“我妈睡了?”陈依依望了一眼叶林紧闭的房门。
“嗯。”她拿起茶杯又去添了一杯热水递给他,陈依依笑眯眯地接过,甜甜地叫了一声:“谢谢姐。”
“去洗澡吧,浑身酒味难闻死了。”她朝她挥挥手。
陈依依嘿嘿一笑,扭着屁股去浴室,刚走到门口时又转身看向她,“刚刚我回来见到你们苏老师了。”
叶思抬头看她,眼里似是在说,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还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非常令人激动的消息!”陈依依眼里泛光。
“……”
“他貌似没女朋友呢,说要在国庆假期天天坐诊。”
天天坐诊?苏亦白不是很忙吗?
“诶,别发呆了,帮我拿睡衣啊!”陈依依对着她指了指卧室的门,便转身溜进了洗手间,直到里面传来水声,她才慢慢站起来,去卧室拿出她的睡衣。二姑叶林的房子很大,一共有三间卧室,原本叶思睡的那间是书房,她到C市来读书后叶林就将那间房改成了她的卧室。
第二天就是国庆节,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普照,空气清新。
叶思有一个表弟,是她母亲的妹妹的二儿子,叫林玮恩。是C市交通大学大二的学生,比陈依依大半岁。接到他的电话时,叶思还在睡觉,一听那人说要过来,她也只得迷糊着眼睛穿上衣服,拿起手机和钥匙出门去接他。
陈依依的学校在西北方向的大学城。师范学院紧挨着C大附近,处于C市南北方向的大学城。而林玮恩的交通大学在东北方向的大学城,距离这边要远很多。他今年也是打算不回家过节,在C市也没什么熟人,两个姐弟节假日前就通过电话都说好不回去,有时间就一起玩儿。林玮恩的学业成绩非常好,是典型的学霸级,他之前说要玩有时间,但也要赶学习,因此就留在学校里。谁知今早打电话就变卦了。
叶思才有些手足无措。
她走出小区路过陆吾诊所时,已经开门了,里面有几个病人正在挂水,护士站在药柜前正在给病人取药。人不多,透过干净如镜子的玻璃门,她看到苏亦白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室前,正在低头写字,复又放下笔,戴上听诊器,伸手触上男病员的心脏处。看着他的神情,低头写字专注的模样,抬头询问病人情况的模样,恍然间她想起有一天在网上看过的一首诗,是描绘男人的诗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
叶思还记得当时跑去百度了一下,看着网友的翻译便记下来。意思是:看那淇水弯弯岸,绿竹袅娜连一片。高雅先生真君子,美丽良玉垂耳边,宝石镶帽如星闪。神态庄重胸怀广,地位显赫更威严。高雅先生真君子,一见难忘记心田。
苏亦白的风度应该和此刻非常相称。
“你到哪儿了?”叶思拿着电话站在地铁出入口的3号门,一边打电话。
“刚出站,你呢?”林玮恩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听着周围应该人满为患,毕竟今天是节假日第一天,光是她一个人站在3号门出入口时就已经看到很多人不停往地铁站出入。
“3号门啊,你别走错了。”
“看到了。”
说着,叶思抬头便见到人群中个子高挑的林玮恩对着她挥手。她笑着挂断电话,看着他走近,“瘦了不少啊。”
林玮恩对此调侃不以为意,他一手揽过她的肩膀,笑着说:“哥哥我最近为了学习可是熬了几个通宵,想不瘦都难。”
叶思切了一声,“学习起来不要命了啊?”
“对于你这种不属于学霸的懒虫来说,要明白我们的人生着实难为你了。”
“去你的。”她笑着伸手去打他。
因为林玮恩个子很高,长相也比较出众,他和叶思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在人群里显得特别引人注目。节假日出行的基本都是些年轻人,几个小女孩路过林玮恩时,还不停回头多望了两眼。
“陈依依在家吗?”
林玮恩和陈依依是认识的,以前叶思的父母半大寿时,两边的亲戚都到了场,好不热闹,那天三人还偷偷溜出去玩了一下午的游戏,因此才熟悉起来。去年大一放节假日时,他们两个都不会回重庆,三人也同时约好出去玩了几天,关系好得不得了。
他嘿嘿一笑,两人刚好走出地铁通道,四周都是许多小商贩摆着地摊,卖一些杂物和吃的。他们的吆喝声特别大,林玮恩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我还没吃早饭呢,请我吃吧。”
“喂!”她忍无可忍,停下脚步瞪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辛苦来接你,不应该是你请我吗?”
“喂喂喂,你可是我姐,姐姐请弟弟……”他还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点点头,“天经地义。”
叶思拍掉他正欲伸过来揽住她肩膀的手,“滚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