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东南亚不断传出禽流感的信息,继越南、日本、韩国、印尼后,泰国农业部官员前日也宣布,泰国北部地区再次发现H5N1高致病性病菌。在2007年,越南又有两个省出现禽流感,使疫情地区增至7个省;1月10日至12日之间,日本宫崎县宫崎郡清武町某农场饲养的约12万只鸡中,有约2400只相继死亡。据WHO统计,自2003年以来,全球已发现267例人禽流感病例,其中161人死亡。在美洲、非洲和欧洲的一些国家,包括俄罗斯,都发现有禽鸟死亡。世界卫生组织官员警告:防治SARS不能松懈,否则瘟疫会卷土重来。
想起2003年SARS流行的情景,脊背总会冒凉风。那年的2月中旬,虽然盛传SARS暴发,但出差上海没见到什么异样。飞机在上海虹桥落地,短暂停留后乘车去苏州,办完事情后到了周庄。晚上,正在临河的小铺子里吃饭,突然接到北京的电话,说有一名工人因病住院,疑似患有非典型肺炎,所有的现场人员都要进行隔离。第二天早上到上海虹桥机场乘飞机,情形令人非常震惊,每个旅客和机场工作人员都戴着口罩,简直就是白色恐怖。回到北京时,空气中充满着死亡的威胁,街上人车稀少,许多店铺也关门闭户。我们的企业成了第一个因为有疑似病人而被要求工人集体异地隔离的单位。接下来,SARS在京城蔓延开来,不断地出现疑似病人,也不断地进行着隔离的工作。
记得第一次去看望发生疑似病例项目,现场的大门守备森严,日常用品有专人在大门内外移交,里面的人不能走出大门半步。当我们进去慰问的时候,许多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后来听说,同事们对一个细节非常感动,即我们这些人没有戴口罩和手套,而且还热情地接触。其实,并不是不怕死,只是觉得那样做不合适。无论是当时还是离开的时候,恐惧一直与我们相伴,回到办公室还反复洗手。面对瘟疫,没有谁会无动于衷。即使是英雄,也不是无条件地不怕死的,只是不得不豁出去罢了。我们不是英雄,自然是害怕死亡的。记得进门前工作人员发放了口罩和手套,在戴与不戴的问题上,大家都有过迟疑。经过短暂的掂量和权衡,觉得戴着防护用品慰问同事不太合适,最后决定豁出去了。做这样的小事算不上值得称道的举动,但心路历程是比较典型的。如同烈火中救人的英雄,并非完全不惧死亡,而是觉得救人重于自己的生死,于是才有了英雄的壮举。
后来,我们有千军万马参与了抗击非典的战役,一夜之间有几千人投入了修建非典治疗医院的战场,有的人就在患者的身边昼夜奋战。有一个弹丸之地,汇集了几万人抢建,七天七夜连续地工作,有人的腿部划破了,后来和裤子长到了一起。接近胜利的时刻,所有的指挥员嗓子都哑了;有人手握工具困倒在岗位上,用脚猛踢都不能醒来。那波澜壮阔的场面,有生以来没见过几次,留在记忆里的景象更难以忘怀、历久弥新!印象较深的还有一件事:当时的几千人需要吃饭,可很多饭馆儿的老板都逃难去了;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很多的材料商也不见了踪影;有些店铺里边是有人的,但却不愿意提供帮助,一是害怕被传染上疾病,二是害怕我们不给钱。于是我想,国家在和平时期,很多人享受着和平的生活,获得和平所带来的利益。当民族处于危难的时候,并不是都能共赴国难的。历史上,中国曾经盛产过汉奸,面对同胞被杀头而无动于衷。未来,这样的局面不会重演吗?我觉得同样会出现的,因为我们民族在具有伟大的同时,还根深蒂固地具有着劣根性。
2003年,中华民族抗击非典时经受了考验,也充分地展示了人类的力量。人类与瘟疫的“战争”已经打了一万多年,世界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几次大的瘟疫灾难。直到今天,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仍在继续。最早有文字记载的是公元前430年至427年在雅典发生的瘟疫。那次重大传染病造成雅典军队1/4的士兵死亡,城邦1/4的人口死亡。公元1347至1351年间,欧洲暴发了可怕的鼠疫黑死病,共导致2500多万人丧生!16世纪西班牙入侵墨西哥的时候,给美洲带去了可怕的天花。1520年,墨西哥还有3000万居民,天花的侵袭使他们在40年后只剩下了300万,一个世纪以后就只有160万了。20世纪最可怕的瘟疫是流行性感冒。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那次流感是最严重的。1918年11月疫情结束时,约有2100万人丧生,大约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死亡人口的一倍。再后来就是艾滋病、艾博拉病毒。得益于医疗卫生技术的提高,这两次瘟疫没有造成以前那么大的死伤,但它们造成的恐慌至今仍让人谈“瘟”色变。冠状病毒、SARS病毒变种,新的瘟疫幽灵不断出现,对人类构成了新的威胁。人类曾经历过四次大流感,其中有三次都与禽有关,而且都是H型禽流感所致。1918年的流感是直接由禽感染所致;1957年的流感是禽与人病毒杂交感染所致;1968年的流感也是禽流感病毒的变种。现在是2007年1月,又似乎听到了瘟神的脚步声。
1997年香港发生H5N1到现在,研究人用疫苗先进的是美国,中国也进入临床实验。但即使生产出疫苗,由于提纯等工作十分复杂,每年产量也只能满足世界人口10%之用。禽流感之所以可怕,一是因为人们认识的不足,即不知道它究竟会变异成什么样子;二是人体对它没有免疫力,一旦暴发是抵挡不了的。三是病毒在不断地变异,只有暴发时才能研究出有针对性的疫苗或药物,而研究本身需要一个过程,在这过程中将导致人类大量地死亡。当然,禽流感要实现突破种群界限的变异也是非常艰难的,目前还没有这样的迹象。但从理论上讲,禽流感病毒突破种群、传染给人类是毫无疑问的,不应该有半点侥幸或掉以轻心!因此,预防是人类战胜瘟疫、避免死亡的最佳选择。只有思想上的高度重视,生活中的严防死守,才能使我们躲过瘟神的魔掌。遗憾的是我们非常健忘,甚至忘记了2003年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政府在持续地呼吁监控禽流感,老百姓是否警觉起来了?就我所见,很多人把警报当成了耳旁风。看看街头餐馆儿里的狼吞虎咽,看看禽蛋商摊上的生熟杂放,再看看家庭里的炊具卫生状况,不能不令人担忧:我们自己在引狼入室!要逃过未来瘟疫的劫难,需要人类在整体上警钟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