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认识的竹子是家里的一把竹扫帚。刚买回不久,邻居有人生病,借扫帚一用,当时非常不解。问老人后才知道,原来扫帚上的竹叶有药用功效,能消浮肿。据书上记载,竹叶是中医清热解毒的一味药,具有消渴利尿、清肺化痰的功用,适用于浮肿、腹水、脚气足肿、急性肾炎浮肿、喘咳、糖尿病、消渴烦热等。研究结果表明,竹叶中所含的功能因子与银杏叶具有可比性。因此,竹叶提取物具有优良的抗自由基、抗氧化、抗衰老、降血脂和胆固醇的作用,而且十分安全,在功能性食品和医药保健品领域有着十分广阔的应用前景。我国的粽子和日本的寿司等,常常都用竹叶包裹。在我国少数民族地区还有饮用竹筒茶、竹叶茶,吃竹筒米饭的习惯。1998年,经卫生部批准(淡)竹叶被列入了“药、食两用的天然植物名单”。
记不得第一次看到生长着的竹子是什么时候了,却记得第一次看见竹林。那是在庐山,从龙首崖上下来去牯岭,穿过大片疏朗的修林,驻足细看,每株都枝干挺拔、正直坚韧、节节向上、高耸入云,确实有孤傲的气象。从进化上看,竹茎最初原本实心,中有竹髓。后来茎中髓体逐渐萎缩,直至消失,因此形成了管状结构。茎长到一定粗度和高度时,基本上就不再有太大的变化了,剩下来的生长就是管壁的加强。从力学角度看,同样分量的材料,加工成中空的支柱,要远比实心支柱的支撑力要强。当竹茎中心髓体部分退化后,便靠茎壁输送水分和养分,茎筒也变得日益坚韧。刮风下雨时,即使竹竿被风吹倒,也不会断裂。空心的竹子不仅直撑重量负载很大,横撑重量也很大,在重压之下常弯而不折。在庐山的山路上回望那竹林时,确实令人难以忘怀:青翠接天,一望无际,莽莽苍苍,碧波汹涌。原来那并非粗壮的修竹,聚合在一起成绿色的山峦,不仅展示出恢宏的气派,而且折射出造化的伟力,动人心魄,整体巍然!
自古以来,竹子一直被人颂咏,誉美之辞不胜枚举,诗词歌赋汗牛充栋!概括起来,文人墨客对竹子的赞美,主要地集中在竹子的品格上,即虚心、气节、坚韧和友情。零零散散地看到一些咏竹诗词,唐朝时的大家,包括李白、杜甫、白居易和李商隐等,都写过许多咏竹的诗篇,基本上都是赞美竹子的。只有杜甫比较特别,平时标榜自己爱竹,写过好多颂竹的诗,例如:“我生性放诞,雅欲逃自然。嗜酒爱风竹,卜居必林泉。”(《寄题江外草堂》);又如:“苔竹素所好,萍蓬无定居。远游长儿子,儿地别林庐。”(《将别巫峡,赠南卿兄襄西果园四十亩》)可有一天,他在成都草堂培植了四株小松树,希望它们长得快、长得高,因此对那些随处乱生、侵蔓庭园的竹子产生了痛恨,并咬牙切齿放出了狠话:“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言外有扶君子、抑小人之意,估计那老儿那段时间是受了刺激,所以才有些颠三倒四,拿竹子出气!
其实,竹子还有许多好的品格,都是人类在成长中值得借鉴的。例如,幼竹为笋,看似不动,实际上在地下一刻也没有停止生长,几年后形成了发达的根系,横向延伸出十几米远,纵向下扎也有几米深。一旦完成地下积蓄,竹笋就会破土而出,生长的速度十分惊人,几天的工夫就直插苍穹。遇到雨季,每天能长6英尺左右,甚至能听到拔节的声响,长到份儿时就停止长高,转而完成竹竿纤维化的过程。许多情况下,竹子和其他树种一起组成混交林,而且处于主林层之下,很少受到人们的重视。当上层林木砍伐后,竹子会很快恢复成次生竹林,并以它强大的地下根茎向四周蔓延扩张。由于竹子的种类不同,开花周期长短不一,有的十几年或几十年才开花,有的开花需要30年左右,箣竹属有的种类需要80多年才开花,桂竹则需要120年才开花。群蕊竹、线痕箣竹一年左右开一次花,而唐竹、孝顺竹开花则没有规律。总之,与稻麦、玉米、高粱等一样,竹子也属于一次性开花植物,即一生只开一次花。由于开花后养分耗尽,有的地上和地下两部分全部枯死;而斑竹、桂竹、雅竹等开花后只是地上部分死亡,地下部分的根芽仍能复壮更新;也有个别竹种开花后植株叶片仍保持绿色,地下部分也不枯死,但营养的消耗会影响竹林的正常生长。
可见,竹子不仅虚心坚韧、竿直节亮,而且厚积薄发、一次辉煌。有一楹联:“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更虚心”,赞美的就是竹子一以贯之的品格,不因小而丧失气节,也不因高而自满骄横。清代的郑板桥为官清廉,痴迷竹子的坚韧正直和超凡脱俗,经常借竹抒发情怀,所作《竹石》世代颂咏:“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还有一首叫《予告归里画竹别潍县绅士民》:“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表现出不恋纤尘、向往清静的洒脱人生追求。其实,无论出世还是入世,秉承竹子的品性都是有益的。即便想要出人头地或建功立业,很少有人能一蹴而就,总是离不开前期的修炼和能量的积累。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力量的积蓄,成长就会陷入浮华,经不起世间的风吹雨打,表现出的成功也会是短命的。只有经过长期的积累,才能获得承载成功的底气,厚积而薄发,展现出向上的蓬勃力量。积累,如同竹笋在地下生长,使未来的凌云获得了根基,也保证竹子获取节节趋高时所需要的营养。如果没有地下盘根错节的根须基础,高耸入云是不可想象的。
东北有句农谚:“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下雨吃饱饭。”旱灾,本来是庄稼的头号杀手,严重时造成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然而,并非所有的干旱都会成灾的,关键在于干旱的时间,包括在哪个阶段干旱和干旱持续多长时间。按照农谚的指引来理解,五月里干旱不属于旱灾,只要干旱不是持续到六月以后,五月份的干旱是有利于庄稼成长的。清明播种小麦,谷雨前后则播种玉米高粱等大田庄稼,到了五月种子已经发芽出土了。如果经常下雨,就会出现疯长的现象,从而造成根浅须少,即使庄稼长势很好,最终也会因为营养跟不上而降低了成长的质量,最后会变得发黄并枯萎。不仅如此,由于五月份雨量太多,庄稼会吸收过量的水分,秆茎会因此变得脆弱,根浅须少使基础不牢,大风拂过会成片地倒下,有的秆茎会因此折断,因此也常常造成绝收。如果五月里不下雨,庄稼的根须就会向下生长,到土地深处去寻找水分和营养,因此会形成发达的根须系统。当六月雨季到来的时候,发达而粗壮的根须不仅成为输送水分的管道,能充分供给庄稼成长所需要的营养,而且因为根须较多并扎根较深,抗击风雨的能力也很强。
庄稼的生长和竹子的生长道理是一样的,与人才成长的道理也相似。无论是竹子、庄稼,还是人才,厚积薄发是普遍的真理。对于人来说,培养的过程是绝对必须的,尤其是知识的学习、经验的积累和能力的锻炼,都是成功必须的条件。应该承认,个人的成长主要来自于实践中的积累,所以才提倡要重视人才的使用,大胆地让他们承担重任,在工作中不断地得到提高。同时也不能拔苗助长,对于很多人来说,关键在于担其所当,即承担能够承担起来的工作。从这个角度而言,超出个人能力的过早重用未必有好处。就个人而言,应该避免浮躁的心态,重视自身积累,包括发展能量的积蓄,这需要虚心,也需要耐心,更需要点滴在心和脚踏实地。一方面,要根据自己所具备的条件,努力地争取担当重任,并全力以赴地追求成功。另一方面,也应该保持淡定的情怀,达不到目的也没有关系,不能因此就影响了自己思想、能力以及经验的积蓄过程。竹子有厚积薄发的品质,人类可以观竹悟道、格物致知,从自然中获得生活的指引。学习竹子的品格,实现健康而有效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