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逗凰霓儿。
如他所说，凰凛冬长相合他心意，每次都能招他多看两眼，可惜是个聋哑人，他雪家的少爷不可能带一个聋哑人回家，会遭人嘲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喜欢看到凰霓儿为他吃醋，对凰凛冬又打又杀的情景，每次看到，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他觉得小哑巴死了挺好，能因他而死就更好了。
果然，凰霓儿气到脸都涨红，转头看凰凛冬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劈了。
其他几个女孩听到也没闲着，狠狠瞪起凰凛冬，雪圣臣身边围着的女孩子够多，再多个凰家女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个蓝裙子的女孩，若有所思看了雪圣臣一眼，垂头不语。
凰霓儿气极，每次都这样，只要遇上凰凛冬，雪少爷都要刻意气她，拿话激她，一定是因为雪少爷看不起她有一个聋哑的姐姐。
贱人赶紧去死！
她叉着腰破口大骂：“死残废！小孽种！贱蹄子！”
边骂边冲上前去，摞了袖子要打人。
“噗嗤——，霓儿，你忘记啦，她根本听不见，你骂来骂去不是白费力气。”雪圣臣在后面嘲笑，再加一把火。
他期待的眼神看向凰凛冬，这张俏丽的小脸马上会变得煞白，可怜兮兮地流下眼泪，被眼泪浸湿的眼睫眨呀眨，有股说不出的哀怨之美。
可怜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如若能扑到他怀里寻求保护，他或许会……
可惜，没有如他所幻想。
凰霓儿携带雷霆万钧冲上来，还隔两步之遥时，脸被凰凛冬左手扬起的巴掌扇偏。
亏得她有小星境的修为，只颤了颤，没有摔倒地上去。
啪的一声。
不止让凰霓儿懵住，半会儿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雪圣臣恶意的笑容凝在脸上，一点点消散。
其余几个女孩都是一脸意外。
凰凛冬还是那淡淡的神色，不疾不徐，理所当然般拉下凰霓儿腰间别的荷包。
掂了掂有些分量的荷包，她转身塞进店小二的手中，开口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些够买符阵吗？”
店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凰霓儿倒是反应过来了，她甚至没顾上自己被打的脸被抢的钱，跳起来不敢置信大叫：“你在说话？”
雪圣臣眯了眯眼眶，看凰凛冬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你怎么可能会说话的，你是天聋，听不到任何声音，你只会哦哦叫，根本不会说话的！”凰霓儿气急败坏，不像在跟凰凛冬说，到像在自说自话，努力说服自己听错了。
凰凛冬只抛过来轻蔑的一眼又迅速转回头去，像看只脚下碾死的虫子。
而受了这一眼的凰霓儿，简直要疯了。
从来都是被她踩在脚下欺负的人，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刚要暴起，就被一股力量推开边去，位置被占。
比她更加恼怒的是雪圣臣。
“你一直装聋作哑，在骗我，对不对？”
雪圣臣出身名门，喜欢游戏人间，向来言语里带三分笑，不管出自善意还是恶意，此时，他清朗的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正经严肃。
凰凛冬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冷淡地说：“我要买张符阵，买到了，就回答你。”
“你！——”雪圣臣更加恼怒，从来没有女人跟他讨价还价，在那样欺骗他之后。在女人身上，他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
他盯着凰凛冬淡漠之极的脸，强自压下怒火。
“让她买。”他对店小二说。
“圣臣少爷，这不合规矩，被我们少爷知道了可不好。”店小二苦了脸。
“给她平安符。”
店小二嘀嘀咕咕打开荷包，手一摊：“这钱也不够呀，平安符要百两银子一张，这才六十两呢。”
磨叽着雪圣臣都不耐烦了，不知为什么，他极不愿意在凰凛冬面前失面子，他都开口三番四次了，这家奴既然还在废话，还不把符阵拿出来。符阁是他雪家开的，他的话还抵不上几十两银子嘛。
三哥是交待过这家奴，故意不给他脸吗？
他恼得上了火，从身上摸出五十两银票，扔在地上：“拿去！”
店小二弯身拿钱，掩盖掉眼中的鄙视，跑隔壁店里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装聋作哑？”
不等凰凛冬回答，回过神来的凰霓儿跳起来大声反驳：“她是天聋，生下来就听不见，什么装聋作哑！她……，她是聋哑残废！”
雪圣臣吼得更大声：“她看起来像天聋吗？她是听不见你说话还是听不见我说话了？你也把我当傻瓜骗？”
“不是的，圣臣哥哥我没骗你，她真的是天聋。我们家人人都知道。”凰霓儿紧紧攀在雪圣臣的衣服，被他从未有过的愤怒吓到。
“那你告诉我，她现在是怎么回事！”雪圣臣见凰霓儿焦急又说不出来，转头问凰凛冬，“你说！”
凰凛冬看到店小二从隔壁出来，手上捧着在纸，满意地微微勾了嘴角。
这个距离，她就是伸手抢夺，也能万无一失。
“对，我是装的。”
她行走不便步履踉跄，但速度很快，马上到了店小二面前，伸手夺下小二手里的纸。
拿在手上的一瞬间，凰凛冬就皱了眉。
这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符箓，低级的符纸，粗糙的图案，笔力就是初学者，灵气更是薄得不能再薄。这东西能救奈姨？
她疑惑不定，那边雪圣臣是滔天怒火熊熊燃烧。
他知道，所谓凰家的婚约，是他母亲和凰凛冬的母亲定下的，那会儿两人都还是未婚的世家少女，几分玩笑几分真，如果将来有孩子，要结一段儿女亲家。
他母亲在知道凰凛冬天生残疾后，并不打算应约。起初凰家也没有上门要求，后来，是凰霓儿的母亲，凰家新夫人到处托关系，要把凰霓儿送入雪家，才又把这段婚事提出来。
怎么回事？凰凛冬为什么要假装聋哑，她不想要婚约吗？
他雪家不会娶个聋哑儿媳，装聋作哑对她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
他问。
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吧。雪圣臣也不明白，在等待回答的时候，他的心突突跳起来，又重又响，跳得胸腔有空空的回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