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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作为一座北方现代化城市,大北市奇迹一般崛起着,让周边的市县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她没有旧建筑,等于白纸上画画;又是一马平川,不存在地形地势障碍;她强大的经济实力足以支撑她以加速度赶超老牌城市,而且后来居上。辟地新建的儿童公园,要比许曾抢先建成的“石油工人乐园”大上十倍,不但一应陈设俱全,还引进了一架勘测部门退役的直升飞机,只要花上几十块钱,就可以获得崭新的视角,巡天鸟瞰这座奇异的城市——在明媚的阳光下,一片片拔地而起的建筑群会折射出熠熠的光亮,五颜六色的塑钢屋顶,金碧辉煌的马赛克,奇幻的玻璃幕墙,宽敞而纵横交错的马路,甲壳虫般来回奔忙的汽车,都会让人惊叹不已。在北方油田第一口油井旁边,矗立着铁人的汉白玉雕像,他身穿老羊皮袄,戴着全天候式的前进帽,手扶刹把,用深邃的目光凝望远方。远方是浩瀚的油田,无数抽油机片刻不停地忙碌,那种引动全世界关注的液态黄金——石油,就悄无声息地流淌出来,浸润到各地,变成国家和民族最为直接的发展动力,也变成了这座城市热得发烫的印钞机。

北方油田的石油年产量一直保持在五千多万吨的巅峰线上。论起来秦恬功不可没,为了持续高产,她和课题组解决了二次采油,正在解决三次采油,争取尽可能提高采收率,把地下的可采储量全部拿出来。六叔对这些半懂不懂,却知道它的重大意义所在,对秦恬不只是佩服,几乎就是崇拜。

那天就对晋元峰说:“老晋,咱们好了这么多年,我的媳妇你看了个六够,可你的媳妇我还没见过呢。”

晋元峰说:“连我都很少能见到,别说你了。生活主要是靠她在单位吃盒饭,我在家里吃方便面。要办那种事,我得提前预约,写作业报告,审查批准了才行。”

六叔笑得不行。

六叔说:“哪天我弄几个菜,你把这位女大师领来,咱们来个家庭聚餐,行吗?”

晋元峰说:“秦恬也为没见过传奇人物马御厨感到遗憾,吃你做的御膳,当然求之不得。”

六叔很高兴,那一天说好了,就和夏晴张罗做菜。左等右等,到了饭顿上,却是薛小楠骑着车子来了。

薛小楠说:“秦老师实在太忙了,实验正处在关键阶段,不能亲自莅临,让我把菜给她带回去,这大概就叫传膳吧?”

六叔扼腕叹息,就跟薛小楠说:“秦恬才是真正的女皇呢,伺候她也是高抬我。以后想吃啥,给我个信儿,保证让她高兴。”

薛小楠看着几个泡沫饭盒,摇头笑笑说:“大概科研人员就是吃盒饭的命了。这么好的御膳,结果也弄成了盒饭!”拿了菜,着急忙慌的,飞身跨上车子,游鱼一般穿过楼房之间的甬道,汇入熙来攘往的人流中去了。

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六叔在稳定安适的岗位上工作着,没有波折,没有起伏,没有轰轰烈烈。他给我父亲写信说,就像在家乡种地一样,只不过农民是年复一年,他的工作是日复一日罢了。别人为厨多数都肥头大耳,六叔恰恰相反,身材始终清癯如初,连一块赘肉都没有,这就更加令人钦佩了。我堂弟马皎然也为六叔骄傲过,尽管是很初步很幼稚的骄傲。他曾经用“官廉厨瘦”组词,被老师称为新成语。他还把《曹刿论战》里“战于长勺”的句子,和六叔那柄御厨特用的大炒勺穿凿地联系起来,说马家的御厨史是从春秋战国开始的。

有一天,六叔家的门铃被按响了,从猫眼里看去,来人竟是严凌。

严凌说:“小鬼呀,我到你家避难来啦!”

六叔吓了一跳,赶忙打开门,一问才知道,原来他是在逃避酒宴——严凌办理了离休手续,就要永远离开北方油田,“告老还乡”、“归隐山林”了。因为严凌的资格老、人缘好、职位高、贡献大,地企两家各方面轮番为他饯行,你争我抢的,几乎都排不上号。严凌受不了频繁的应酬之苦,只好一跑了之。这是他第二次“逃难”,跟当年那次跑到萨边,竟是如此的相悖。

严凌说:“小鬼呀,人们都说,只有遭不了的罪,没有享不了的福,我看应该颠倒过来,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你看看我,当年的艰难困苦,造反派的反复折腾,我都挺住了;可现在这个招待那个招待,却把我招待得受不了了,说句浑话,撒尿都带度数,放屁都能油了裤衩子。”

六叔就笑。

六叔说:“首长,您咋还跟我叫小鬼?我这个岁数,已经是老鬼了。”

严凌说:“可你在我眼里,还分明是小鬼呀。日子好过了,天底下的好东西,我差不多吃遍了,可越吃越没味道。你猜猜我最想吃的东西是什么?”

六叔就搜肠刮肚地猜起来,怎么猜怎么不对。

严凌哈哈大笑,他说:“其实很简单,就是你擀的面条!”

六叔就在自己的家里,怀着依依惜别的心情,为严凌擀了最后一碗面条。严凌又一次吃出了浑身透汗。他斜躺在泡沫沙发上,拍着肚子,打着惬意的饱嗝,感慨说道:“我现在的滋味,皇帝也不过如此吧。中国菜是好东西,可它也是个没底的陷阱,越弄越排场,越弄越奢华,长此以往,你这个御厨传人说该咋办呢?”

六叔回答不了这么艰深的问题,就嘿嘿地傻笑说:“领导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高厨不面客,我只研究厨艺,别的我都管不着。”

严凌在六叔家一直待到晚上八点,看看到了“安全”时间,才起身告别。临走时他说:“小鬼呀,你我相处一场,这么些年,你没求我办过一件事。我就要走了,再见面也不容易了,你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六叔说:“咋没求您?那次要落地油烧管线沟……”

严凌说:“那不是你个人求我,是你为工作找我。”

六叔说:“还有成分问题,多亏您想着我,尽管后来成分都作废了。”

严凌说:“那又不是你找的我,我就是一个顺便。其实事情也不是我办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那是石油对你的回报。”

六叔说:“首长,我当年跑过来,往大了说是为祖国献石油,往小了说,不过就是为了有口饭吃。现在我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日子过得挺不错,还有什么可求人的?我谢谢您啦!”

严凌说:“你不求人,正是你人格的高贵。”

六叔突然涌出了泪水。他说:“首长,我真舍不得您走。”

严凌说:“说你是小鬼,你还真就是个小鬼。日出日落,花开花谢,都是自然规律。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北方油田,舍不得你擀的面条,可又不得不承认,南方的气候更适合养老。”

说罢,严凌也红了眼圈——他毕竟在这块土地上干了二十多年哪。大北市的人口处于相对稳定的不断流动中,就像算术书上应用题里那种大口径进水小口径出水的池塘。油田上的人退下来想到别处去养老,别处的人又想到油田上来生活;外地有人想到油田来发展,本地有人想到外地发展。在长期的冲兑中,这一汪水泊越来越大,石油的成分比例也越来越淡。很多来自南方的老会战都是这样,他们常常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原来生活在别处;他们无法摆脱江南的柔媚,也更适应那种温润的气候。于是他们建起了这座城市,最后又离开了她,把城市留给了别人,这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道理上,都有些酸涩的滋味。

可是六叔知道,他是不能走的,作为纯粹的北方人,他也无处可去,他只能在这片土地上终老一生。就一再写信,非让我父亲到北方油田来一趟,而且要带一口袋老榆树种子来。——大北市缺树,特别缺少大树古树,这样的繁华,就很像暴发户,显得愣头愣脑而成色不足。如果他的窗前窗后街头巷尾能有几棵同样婆娑的老榆树,那样就更能找到家乡的感觉了。

我父亲一直想到北方油田来却又一直没能成行,前期是成分的原因,后来就是身体的原因。我父亲在一次被批斗中把腰弄伤了,一直也没治好,没法长时间坐车。在他成为真正的老人之后,索性就不治了,偏偏不治就好了,这颇有天意成全的成分。这样在六叔的一再邀请和儿女们的一再敦促之下,我父亲终于来了。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父亲在六叔一应俱全的楼房里住了一星期,觉得眼前的一切和自己脑子里储存的东西没法对位,就非要到六叔当年工作过的三大队去看看。六叔和夏晴就找了一辆轿货车,拉着我父亲去了。结果我父亲还是大失所望,他根本就没看到六叔描述过的景物,连干打垒的影子都没见到。六叔指给他说,这就是我们当年支帐篷的地方,可那地方已经是一幢楼房。六叔又指给他说,这就是夏晴骑车子摔进去的那个草垛,可那地方已经成了一个水泥铺就的灯光篮球场。轮到夏晴介绍了,她就东指一下西戳一下,说这就是你弟弟跟米新朵搞对象的地方,那就是你弟弟跟蓝溪起腻的地方。又遥指着一个根本看不见的目标说,那片是农场,后来改“牛棚”了。就是在那里,我骑马挎枪,像黄英姑似的救下了你弟弟。我父亲笑,六叔笑,夏晴也笑。六叔说,夏晴是当劳模讲经验讲的,总往酒里羼水。她是想当咱马家的佘太君呢!我父亲说,她就是佘太君,这没啥好说的。

六叔没想到,在路边遇见了蔫豆子吕勤久。他扛着一根铁管,似乎要横穿马路,又被来来往往的汽车截住,就站在那儿踟躇。六叔迎过去,高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两双手就牢牢握在了一起。吕勤久全家也从农村搬过来了,住进了统分的楼房,因为是单职工,生活比六叔还差了一截,人也显得挺苍老。说了一阵谁阔了谁发了谁栽了,然后就说自己没能耐。六叔说,有几个杜希金崔大可张家生?大多数工友不都和你我一样吗?吕勤久说,你我怎么能一样呢?虽然你也是工人,可你是御厨啊。六叔说,咱俩的工资一般般多,你的奖金比我还高呢!吕勤久说,你这是安慰我呢。实际上我也知道,尽管咱们都是一个车皮运过来的,可才能并不一样。我只能是一块基石,砌在地底下的,你们才是地面上那一部分。六叔说,基石好啊,没有基石,再高的楼也得塌架。吕勤久说,可谁能看得见基石?六叔说,知足者长乐,要是你不知足,那就痛苦了。吕勤久说,我知足。我哪能不知足呢,我们乡下老家,还有人少吃没穿,没解决温饱呢。

我父亲来到的第三天,陈南喜闻讯特地赶来看望他。自打农村砸烂了大锅饭,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陈南喜这种南郭处士就很痛苦了,着实狠骂了一通娘。这一次他衣着光鲜,拿来不少东西,甚至还有两瓶古井贡酒。当着夏晴的面,他掏出一沓钱来,很豪迈地拍到了六叔的桌子上。

陈南喜说:“我说话算数。小六子,你点点,我欠你的钱,连本带利,一次性还清了!”

六叔大为惊讶,说:“喜子你抢银行啦?”

陈南喜说:“那倒不至于。反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石油吃石油呗。”

六叔说:“你可不能违法犯罪呀!”

陈南喜说:“小六子,你别一碗凉水看到底,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眼下哪还有你们这么挣死钱的?窍门满地跑,看你找不找。比如说吧,落地油,一吨280元,转手就卖900元。一吨能赚多少钱?要是一百吨、一千吨、一万吨呢?”

六叔说:“说梦话呢,哪有那么多落地油。”

陈南喜笑得就很狡黠了,说:“山翻不过去,就绕过去嘛。当年你们挖管线沟,不是也使用过落地油吗?还有那种聚乙烯颗粒,一个颗粒还没有绿豆大,就能吹出一个塑料袋来;一把颗粒,就能注出一个洗脸盆子。全国到处都在疯抢呢。现在是价格双轨制,一吨议价聚乙烯1,900元,转手就能卖2,400元,如果能发上一车皮两车皮,那是什么成色?下半辈子就够用了。有多少能人正在研究这个,你还死守着那个灶火眼儿,为大官小官做菜,亏不亏呀?”

对六叔来说,这一席话极为犀利而又富有裂解力,让他恪守多年的厨道和古朴的自尊心深受伤害。

六叔便说:“这能叫真本事么?这完全就是不义之财呀!”

陈南喜深深一笑:“小六子,你别难受。现在可不是当年了,无商不富,可也无商不奸,就靠你们三老四严那一套,只能吃亏上当,怎么走经济市场?识时务者为俊杰,赶快改辙吧,你又认识那么多头头脑脑!”

六叔不说话了,他捧着脑袋,思索了好半天才说:“喜子,咱们上饭店吧,我懒得动手做。我们是双职工,就是靠工资,也能请得起你!”

这顿饭吃得很不舒心。六叔身上簌簌痒痒的,好像久已绝迹的“光荣虫”又复活了。吃完饭过去结账,服务员说,先生,您的账已经有人替您结了。六叔顺着她的指示看去,康同伟正在志得意满,脸上带着霞光般的酒色,一边笑吟吟地和客人说话,一边走出门去,六叔喊他,他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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