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 情
我真是替宁彩儿感到不值,为了我这样一个无名的小人物,竟然狠心把这间装潢得如此典雅的西餐厅付之一炬。如果你们觉得对付不了那把该死的小刀的话,完全可以每个人捧一桶硫酸一起向我泼来,到时候,躲都来不及,它还能来救我?这样做,不是本末倒置?
好好想想其中的厉害关系吧!
然后再考虑放火。
——这些只是我的想法。
浓烟飘起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一间两间的小店。烧就烧了,权当上街少买了件衣服。就是这么简单。
我可就惨了,躺在地面,被大火烧死的概率微乎其微,更多的可能是让浓烟活活熏死。那种窒息而亡的感觉想来不会很舒服。早知这样,不如刚才让他们枪毙来的干脆。
悔恨,一如当年没有去考武状元。
但,已无济于事。
外面的警车.消防车早已陆续赶到,围观的人群铺天盖地,都在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宁彩儿一干人等也混迹其中,静静地张望着,只有确定我彻底死亡,才能向上面交代。
众多警察维持着现场秩序,消防车的水龙头如道道瀑布般倾泻而落,但是相较怒火的赤孽,还是显得微不足道,杯水车薪。眼见火势愈来愈猛,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消防队员们经不住热浪的侵袭,慢慢的一点点退却。
这个时候,忽然,一条纤细娇小的身影挤开人群,早已湿透的全身凸凹可见,就那么迅猛得如只猎豹,低头冲进了火海。在全场数千人的惊呼声中,义无返顾。
在烟熏火燎中,我不住的咳漱着,自知死期已近,反而心中坦然,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师门,对不起民族,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见到师傅的时候也能挺直腰杆。
浓烟中,一条身影依稀行来......
师傅么?
还是收魂的鬼差?
“天涯——是你么?”柔美动听的女声。
我目瞪口呆,怎么竟然是雪莹的声音,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怎么来了?
手扶住我肩膀,费力地将我搀扶起来,她什么都不说,用劲全身气力拖着我沉重的身体往外踉跄走去。
房梁已经被大火灼烤得发出啪啪的声响,随时都会断裂。我苦于动弹不得,但见此情形,急在心里,以她那瘦弱的体格如果带着我,肯定出不去这个房间就会被一起烧死在这里。
“你快走,不用管我!”我声嘶力竭的喊着。
雪莹停住脚步,静静的望着我的脸,淡淡的说:“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假如,没有了你,难道,我雪莹还有存在这个世界的必要么?”
我当时便是一呆,浓烟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两人就那么静默地伫立着,任它周围火蛇飞舞。
“我仍记得......你当时.....”她喃喃的说:“我要你,周雪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天涯的女人,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用不分离!”
是我当时的一句戏言,没想到她却铭记在内心。
“无论如何,”她慢慢凑到我面前,流满颊部的泪水竟充满了喜悦,如梦呓般的说:“也许,我们生不能在一起,但,可以和天涯你,我心爱的男人死在一块,对于雪莹来说,那也是十分开心,十分开心的事情了......”
她的嘴唇贴上了我的嘴,那清凉的唇仿佛天界的甘露,滋补而润滑。
“雪莹......”
“天涯......”
两个年轻人在这烈焰中忘情的亲吻,此时,天地间,万物皆枯,唯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