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走到我面前,将两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小兄弟,将酒卖予我这便宜是你的了。”我笑笑:“不卖。”老者挑眉:“为何?”“这好酒可不是用钱衡量的,你若真心想要。”我拿出两坛酒放桌上:“我请你。“老者也不矫情:”有意思,这就多谢了。若非今日有事在身,我必与你痛饮几杯。“”请便。“”告辞。“嗯,一个葫芦里装有好酒还要高价买酒的老头。
回到“水望天“伙计告诉我唐渊正在悠云间等我,有急事。我推门而入,只见他桌边神色不耐地喝酒,一见我便急冲冲地拉住:”周放,等你好久了,你可回来了。“这唐渊是我在”千娇百媚“里认识的阔少,十三岁,长相清朗,就读于鸿仁书院政使院,心地单纯却背景不详,开这”水望天“也有他的一份力。我不紧不慢地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怎么了。“他一见我这样也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你不知道吗?鸿仁书院要开群英会了,完了,完了,我这下死定了。“”群英大会?什么群英大会?“”就是请来各阶名士、学都,美其名曰交流学术,实则就是让学子显才能逞威风的比赛。“”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你是不知道,我被沐华院的那帮小人整了,成了镜德院的代表之一,你也知道我的实力,搞不好就要让全院丢脸了。“”哦。“”哦?你就只是哦?“”不然呢?“无礼他急切的眼神”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啊。“”嗯哼。“”算我求你好不好,帮我一次吧。“最后,禁不住他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只得答应他。
六月初七,晴。化作小厮的我站在唐渊身后看这群英大会,果然隆重。而我所在的“诗文论坛”只是一方面。山水亭里坐着三人,据介绍庄严肃穆的上首是朝丞相古松,中规中矩的副院长在下左,下右的是神医南竹居士,不过这个南竹居士居然是我上次在酒肆遇见的那个老者,此时的他神态比初遇时有所淡然,腰间倒还是系着那个酒葫芦。再下去就是几桌酒桌,周围还有专人奏乐,看样子坐的人都是一些名流之士。然后就是政使院的两大院系,沐华院、镜德院各四个代表和一众学子。然后在副院长的一翻讲解之下,诗文论坛拉开序幕。第一题考对子,副院长首先提出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说完扶须入座,须臾,沐华院的第一位代表对出下联: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众人点头,接到唐渊的暗示后,我小声告诉他下联: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众人称赞,接着是一位老夫子模样的人单考沐华院。
上联:独览梅花扫腊月。
下联:细睨山势舞流溪。
上联: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下联:地作琵琶路当丝,谁人敢弹。
上联: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清,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下联: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随后便是镜德院,而这出题人恰好是那南竹居士。
上联: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下联: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上联:竹本无意遇节,岂能空过。
下联:雪非有意他年,又是向来。
上联:红娘子身披石榴裙,头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贯众,到天竺寺降香,跪伏神前,求云母天仙早遇宾郎。
“这······”四下议论声响起“此联巧啊,居然嵌了十九个药名“镜德院的四个代表和身后的众学子也明显陷入思考,唐渊微微侧首,片刻转身回道:白头翁手持大戟子,脚跨海马,与草寇甘遂战百合,旋复回乡,上金銮殿伏令,拜常山侯,封车前将军立赐**。
此对一出“妙哉妙哉“众人称赞,感到有人投来目光,我立刻低头,接下来考的是诗词歌赋,皆顺风顺水,临到尾声又轮至那神医出题,唐渊回答。只见那老者姿态悠然,随手指向一旁一个弹瑟的乐师道:”就以他手中的瑟亻一首诗吧。“瑟?华美的瑟,念旧的人。“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四下立即拍案称赞,南竹却明显一怔,嘴里怅然地反复咀嚼那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接着大声喊道:”好,好一个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说完痛饮后便自顾自地离去了,也不管身后有人诧异。最后诗文论坛终于在古丞相那句”业精于勤,荒于嬉,愿各位学子再接再厉。“后就散了。告别唐渊,走在回程的路上,瞟了一眼军事院,一个身影走过,惊鸿一瞥,小小年纪,五官俊朗英俊,身着铠甲,一身凌冽的傲气,让人眩目。等我回头,发现身侧站了一人,他是刚才那群名流中的一个,看上去衣着华贵,文质彬彬,手持折扇,温文而雅。但我却从内心疏远此人,感觉告诉我,这人藏得很深。不过他倒没做什么,只是对我一笑就走开了。
在水望天看到神医南竹居士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在雅阁中,我与他对面而坐。桌上是我的茶具,他不说话,我也只是专心沏茶。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分茶,然后我将茶杯连同杯托一并放置在他面前。他拿起看了看,闻了闻,随后入品细品“好茶,果真好茶。”楼阁之上,微风细抚,茗香飘散,沁人心脾。随着时光静静流淌,心境也越来越平和。
“那诗是你作的吧。”
“是。”
“我还欠你一顿酒呢,想要我怎么还?“
“求神医收我为徒。“
他抬眼看了看我后又低头品茶
“也好也好。“
“徒儿叩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