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夏小白被他浇了一头冷水：“为什么？我不是偃姬吗？就算我魂魄不全，也不至于要比别人更辛苦十倍吧？难道我没有仙根吗？”
“小白你还不明白吗？”
少昊摇摇头，略有些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虽然有仙根，但是你到底根基伤的太深，所以底子薄弱的还不如凡人修道者。难道你没发现，但凡学习法术时，同样的东西别人都比你学得快，你却处处显得笨拙缓慢，十分吃力？”
“咦？你连这个也知道？”
夏小白瞪大了眼睛：的确如此，不管她学什么，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并且用起来十分生疏，仿佛永远练不会似的。
唯一的变化术倒是一学就会了，事后她才听说，那是所有的法术中最简单的。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是魂魄不全又伤了根基的人必然会有的毛病。”
少昊说到这里，语重心长地拿起她手里那颗灵骨，不知怎么弄得，变了一条红线穿在上面，把它当坠子给夏小白戴在脖子上道：“你把这个东西带着吧，你自己的东西才是最有效的护身符。对了，从今以后，你还是留在天界我这里吧。那青阳紫薇帝君他是凡人出身，也教不好你。我要亲自教你修道。”
“唉？陛下这是要当我师父吗？”
夏小白张大了嘴巴，见少昊点头默认，她赶紧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陛下好意我感激的很，但是我有师父了，就不能随便背叛师门！青阳紫薇帝君是我师父，我就应该好好跟着我师父学道！”
“还提那孙世芳，你师父有什么好？”
天帝见她居然拒绝自己，不禁冷笑一声，不高兴地指出道：“你可知道，那偃姬道行不是一般的深厚，即便是焚仙台上的业火，原本也不至于把她烧坏了根基烧损了魂魄！就是因为那青阳紫薇帝君孙世芳，他盗走了你前世一大半的道行成了神仙，所以才致使你****时雪上加霜的变成了今天这个笨样子！”
“什么？你说，我师父他……？”
夏小白想不到自己师父居然也和偃姬有关系，一下子呆住了，随后却又想不明白：“我师父才不是什么坏人呢！再说了，我的前世偃姬既然那么厉害，我师父如果是靠夺去偃姬的修行成了仙的，那么偃姬又怎么会轻易让他夺了去？我师父成神前不是凡人吗？”
“这个说来话长了。”
少昊见她并不相信自己说的，神情略有些受伤：“简单来说，就是当初神魔交战之时我忙着在下界讨伐征战，冷落了前世的你，你独自跑到凡间游玩，在天边的一个国家遇见了还是凡人的孙世芳。他却诡计多端，看穿了还是偃姬的你来历不凡，设计骗取了你的信任盗取了你的道行。恰巧你回来后又见我当时征战杀戮掉的凡间人太多，自责的跳上了焚仙台。”
“呃，是挺长的故事……”
夏小白被他这段长长的概括说的有些累了，不由地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正色拱手作辞道：“陛下，虽然我感觉你可能和偃姬是很好的关系，但是你也说了，我不可能恢复成她，那么就等于我不是偃姬了。不管前世我是不是偃姬，我只知道我这一世只是夏小白，我的师父是青阳紫薇帝君孙世芳。上一世的恩怨既然这么复杂我就不想知道了。出来的太晚了，我师父找不到我一定着急死了，情陛下放我回去吧。”
“……”
少昊意外地瞪着她，神情似乎很失落也很不理解，最后他目光阴沉又略带激动的用仿佛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伸手一把抓紧她的肩膀，目光死死地瞪着她道：“你明明就是偃姬的转世！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盗取你道行的男人身边去！小白！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只有天界才适合你，那污浊的凡间之地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他孙世芳给不了你当年的一切！” “陛下，您放手，我真的不是偃姬，我不要什么当年的一切！”
夏小白被他吓坏了，只觉得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慌忙解释道。
就在她害怕又惊恐的当口，却突然听见半空里传来了孙世芳熟悉的声音道：“天帝陛下，你这是在对我的徒弟做什么？居然大半夜的把她偷偷带到这种地方来？”
天帝一听见孙世芳的声音，一下子恢复了理智，慌乱地松开夏小白，转身看着那个自半空落下云头的孙世芳，面色阴沉地仰起头来，毫不示弱地看着他道：“自然是要帮她回想起她的过去。这孩子是偃姬的转世，也就是我天界的仁德天妃，我身为天帝，自然要把她带回属于她的地方。”
“哦？属于她的地方？”
孙世芳一身墨黑色道服，迎风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少昊，又把目光移向他身后的夏小白道：“小白，你愿意继续留在这种地方？”
“不愿意！师父，你快带我走！这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夏小白正害怕，见师父来了马上不管不顾的绕开少昊，跑到他跟前抓着他的手躲到了他身后道：“师父，我不想在这里，我想跟你回去，快带我离开这里！”
“小白乖，不怕了。”
孙世芳目光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然后又转向天帝，毫不客气地正色道：“天帝陛下，我要带走我的徒弟，你没有意见吧？”
“孙世芳，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少昊望着躲在孙世芳身后的夏小白，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忍不住怒声责问道：“明明天界才是她的家，你却蛊惑她逃离我这里？你害了她一世难道还不够吗？难道你非要把她毁的连剩下的这点魂魄都折腾没了才甘心吗？”
少昊几句话说的那孙世芳眼神明显一愣，同时眼睛瞳孔猛地睁大又缩小了，像是被他说中了什么心事一般的震惊。
不过那神情马上一闪即逝，孙世芳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淡定神情，冷眼顶着少昊愤怒的眼神语气沉稳地回答道：“陛下，我孙世芳不会想要再伤害她，更不会让别人伤害她。如果哪天小白这丫头后悔了，我会马上亲自把她送回这里。但是现在，既然她要的是跟我走，那么我作为她的师父，就没有理由不带她离开！”
说完，他不再理会少昊，握住夏小白的手就念动了瞬间移动，毫不犹豫的带她离开了素莲池。
只留下少昊一个人不甘心地看着夏小白刚才站过的地方，却又无话可说，他走到旁边一块巨石前，一巴掌击碎了那石头，像头受伤的猛兽一般迎天长啸了一声，声音在山谷里阵阵回荡，却只有月光如水静静地回应着他。
那孙世芳带着夏小白回到了紫薇殿的寝殿里，默默无语地松开了紧握她的手，神色阴沉地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对殿里侍立的那些道童们一挥手，这些道童们会意，马上都默默无声地走出大殿，把门给关上了。
此时寝殿里只剩下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的夏小白和孙世芳了。
“师父，对不起，我不知道天帝要把我带那么远去说话，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打招呼就被他带走了。”
夏小白想起这次自己的不辞而别一定让师父担心坏了，便乖巧地走过去跪在他膝前，十分诚恳地说道。
“小白，你起来吧，这些都怨不得你。我只想和你谈谈。”
孙世芳似乎满腹心思，他单手支撑在额头间，侧着头注视着跪在他面前的夏小白，思虑片刻才缓缓道：“其实那天帝跟你说起你的前世的时候，我就已经到了。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么我也告诉你，他说的全都是真的。当年还是凡人的我骗取了偃姬的一大半道行，所以才导致她在焚仙台上被业火烧的魂魄都残缺不全，生生世世只能沉沦在人间的轮回里。你便是她的后身，你怨恨我吗？”
“？”
夏小白没有站起来，却睁大了眼睛，像个孩子似得抬头仰望着她的师父，只见对方眼神里并没有往日那傲视一切的冷漠，却透着淡淡的哀伤，顿时只觉得心头莫名的一阵疼痛：从未见过师父这么悲伤的神情！以往都只是看他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冷淡，还以为他是个从不会悲伤的人呢！想不到，原来师父也有会悲哀的情绪？而且，还是因为我？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心里一阵甜甜的奇妙感觉，满心欢喜莫名，所以她赶紧摇摇头道：“不怨恨呀！”
孙世芳想不到她居然笑着说不怨恨，惊讶地猛然睁大了眼睛，扬眉侧目地看看她，随后疑问道：“真的不怨恨？你可知道，如果当初不是我夺去了偃姬的道行，只怕现在的你早就修成正果了。要不是因此伤了你前世的根基，你现在修道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却不见任何进步。”
“我知道呀！天帝陛下也是这么说的。”
夏小白目光诚恳地看着他，很坦然也很开心地说道：“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很幸运，遇见了师父。师父给我的关爱比我爹爹给我的都还要多，我觉得我很幸福，我喜欢和师父在一起！在我最困难的关头是师父把我从被人买去的命运里解救出来的，每次遇到危险也都是师父救了我，师父与我恩重如山，我感激师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怨恨师父呢！而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