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斯特被吓蒙了,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仅有的保命召唤能力自从下世界死里逃生之后就失灵了,熊猫人说的那个所谓天人合一的神技也再也没出现过。他现在连自保的自信心都没有,更别提去教会整个北方联盟数百万士兵如何控制念气以及近身格斗了,他仅仅只是幻想了一下自己在高台上花拳绣腿的样子,就已经羞愧得想找个地洞去钻。更何况自己绝对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眼前这位北方联盟最高统治者身旁站着的贴身护卫就是一位绝世高手,如果他要在这个时候拆穿自己,他肯定没命出这间会议室。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那护卫一身军装跟其他守卫并无两样,仔细比较也只是军衔较复杂一些,看似非常普通,但费斯特发现他身上皮肤露出的部分,有淡淡的水汽环绕。费斯特是个有一些很难忘怀的血腥回忆的人,他能感受到其实那位贴身护卫其实在极力掩饰自己身上怨灵般的戾气,那是曾翻越尸山淌过血海的与死神战斗过的武者才会有的沉重戾气。
费斯特曾经深深的感受过。那是在圣音教圣斗会的时候,费斯特曾在********下仔细观察了那个号称三百场全胜的“拳鬼”,“拳鬼”当时浑身上下不肯散去的那股热气。费斯特曾肤浅的以为那只是由于拳鬼的体质特殊所散发出的水蒸气,但他现在终于发现自己错了,“拳鬼”其实和这位贴身护卫是一类人,都是由于杀戮过重导致终身都无法摆脱的罪业之气,但“拳鬼”骄傲于那一身罪孽,而这位护卫却引以为耻,所以一个人拼命显摆,一个人死命藏匿。
可是那仿佛凶器一般的身体结构却在无声的指明他有多么危险:长到夸张的四肢,几乎要撑破皮肤的骨关节,被紧身衣裹着的铁块一样坚硬的肌肉组织。还有他如同死人般微弱的呼吸,眼神却如同最兴奋的猎食者一样饥渴,就像一个上紧发条的杀人机器,随时会要暴起扑杀猎物。
在这样一个机器般的凶手面前,费斯特感觉自己就像个裸男一样,藏不住任何秘密。
罗曼国王见费斯特一直犹豫不决,竟然感到一丝高兴,他并不知道这时候的费斯特满脑子都是“死定了死定了”,他认为这位叫费斯特的虽然言行举止轻浮怪异,但却不是贪图名利之人,能在如此诱惑之下竟然依旧不为所动,不愧是名动天下却依然在外漂泊修行的武人,是一位将人生目标看得比天高的奇人,他求才之心更迫切了几分,他决定亲自出马。
彼得依然在不依不饶地劝说费斯特,什么公主是北方联盟国公认的第一美人,如果下嫁于他的话光是聘礼就会送他几座城,将来还会成为拉斐公国的合法继承人之一,有可能一步登天,成为一方王者。诸如此类的话是连绵不绝,费斯特想起克丽丝曾说过这个王子最擅长的就是挖地洞去泡那些人妻少妇,果然,这口才不是盖的。
但他还是不敢答应,因为一答应就会被拆穿,拆穿就是死路一条。
“其实我明白,大师绝非俗人,不会被这些浮名俗利所打动。我并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我不喜欢勉强别人,更不想勉强真正的大师。”罗曼国王打断了彼得,彼得立刻闭嘴背靠椅子,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费斯特。
费斯特拼命点头,不勉强就好,不勉强我肯定不答应你们,勉强我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可如果我告诉你,如果北方联盟不能在十年内统一整个席勒大陆,席勒大陆就会因为国家之间四分五裂而在天谴之日来临之时无力对抗导致灭亡,任何人都不能幸免,你还会坚持吗?”罗曼国王双手抱拳置于腹部,眼睛平静地直视费斯特,没有任何闪烁,无比真诚地说着谁也不敢相信的话。
“啊?你说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天谴?大陆灭亡?这怎么可能?”费斯特相信了这真诚的语气,却无法相信话中的内容。
“以我族祖先的名义起誓,我从不说谎,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你若一时无法接受,还可以去问问晶体商会的克劳德公爵、圣音教的伊斯特教宗、以及你族世代侍奉的布鲁斯利公国皇帝刘玄道陛下,请他们证实。”
这一个比一个更惊人的名字轻而易举的从罗曼国王的嘴里跳出来,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随便说出来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都可以在这片大陆刮起一阵飓风,甚至导致世道的改变,如果他们都认为这种无稽之谈是真实的,那没有人会有勇气去怀疑。
但这些天谴啊,大陆上所有的人都灭亡之类的事情关自己什么事,如果答应了的话我也许连明天都活不过去,更何况这所谓的天谴还有十年。无论如何不能松口,拯救世界什么的关我屁事!老子就想安安静静的活下去,到处去看看,最好能找到我妈,问问她这召唤书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世道险恶,一定要有点自保的绝活才行。哪怕十年后真的大家都要一起死,那也没什么,反正都死了,没有谁会觉得孤单,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天国能不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但要怎么回答呢?人家可是国王,北方联盟的头头,一句话说错就铁定玩完,到底该怎么说呢?费斯特抓着头拼命挠,完全没发现在座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这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哪里像个勇闯异世界舍命救王子的英雄,简直就是一个一无是处还惹人嫌的路人。
“我决定了!”费斯特一声大吼,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罗曼国王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他说出了一段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我将去找那几位大人物求证,若大家都证明这件事情是真的。那我就将毕生所学全部教给北方联盟的士兵们,并且亲自上阵助罗曼国王横扫席勒诸国!”